第四章 林巧
06
我并非说干就干雷厉风行的那种人,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有些拖延,再或者说我是一个特别拖延的人。因为我自从决定和尸小友道别后,我就一直在拖延着这件事。
平日我会说对它说:在干嘛?
我知道她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但我还是会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的询问它一些或许对它来说很无聊的问题。
我总会向它诉说一整天的遭遇,却也是因为它不会对我的那些行为评头论足,甚至不会有任何评论。或许我知道它不会对我的话作出任何评论,所以我总是对它口无遮拦的说些什么。
有时我会恼火它什么也不说,有时又会庆幸它什么都不说。总之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它离开了我的生活。
我顿然失措,可也只能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和尸小友说着话,另一边又在妄想着找一个像尸小友的僵尸好友,直到一段时间后我才告诉自己不可能找得到的。并找到了必须离开尸小友的原因,她结婚了,并且有了孩子。我需要找到与尸小友道别的方法。
经一个文友推荐一书,书名为《人间草木》汪曾祺著。看书时,我看到文友提到但月令,于是我想到了道别的方式,打包月令,我想可以通过打包月令的方法来和过去(尸小友)道别。
“月令”,这是上古一种文章体裁,按照一年12个月的时令,记述政府的的祭祀礼仪、职务、法令、禁令,并把它们归纳在五行相生的系统中。“月令”主要采以“以时系事”,体现了人们遵循自然节律安排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的观念思想,反映出古人对自然社会的认识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现存月令题材文章有《礼记·月令》、《逸周书·月令》。
找到这个方法之后,我开始拖延打包月令。
但好的一点是我找到与尸小友道别的方法。我阅览她过去还活着的时候,在她的过去下留言缅怀。
她终于被我莫名其妙的行为吸引,并询问,我只能说,没关系,不用明白,已经都过去了。
这一次道别,我们没在联系,虽然我知道还有着藕断丝连的东西在里面,但藕断了,再丝连也没有什么意义,就像是镜子破了,就扔掉,而不是祈祷它能重圆。
之后我参加了一个名为互助会的群,希望能有所帮助。
第一天我在群里分享,我是个写作爱好者,还没有拿的出手的作品,总之平日里看到的书都与自己想写的东西有关,今天我想分享的书是沈石溪的动物小说,他提到挖十口浅井不如挖一口深井,明显的指出来我的写作困境,目前我还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
第二天,我分享了一部电影和一本书,电影名《模仿游戏》,主人公名叫艾伦·图灵,电影里的一句台词,Sometimes it's the very people who no one imagines anything of, who do the things that no one can imagine. 有时候,正是那些最不被看好的人,成就了无人能预料的壮举。
书是听人讲的,名是《修复玻璃心》,原译,高敏感人士,没有分享书的中具体内容。之后,再次表示自己写作任务还没有动笔。
完后打开写作文档,开始繁重的修改任务,之后连着几天没有看群,再之后退了群,只有自己才能帮助自己。
07
时间具有极强的疗愈作用,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注意力便转向了越来越冷的天气和越来越不好的书店生意上了。
有时我会诧异在一个近乎百分之百都是读书人的世界,真正看书的人却不足十分之一(应该吧)。
或许是电子时代的到来。
我们总会为一个果找各种各样因,我知道冷和书店生意差也没有直接关系。更多的是我拖延改变,或许那些改变是重要但不紧急的事情。
我时常会想着和老板聊聊书店运营的方法,他是个执行者,雷厉风行的性格很容易抓住机会,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好不容易出现了便开始展宏图。
而我只想落地,做一些实际的事,于是我的落地热情被老板长篇阔论的宏图浇灭。就这样吧,书店的运营,保证不死就行。
波澜不惊的书店生活被一个包裹打破,寄件人是王大宝,收件人是葬猫冢书店。送信人是林巧。
林巧是我双胞胎妹妹,跟我妈的姓。
她是那种口无遮拦的女人。
举个例子吧,就是关于谁大谁小这一点。
她说,“双胞胎不能算谁先出生谁就大,应该算谁先进去谁大,我肯定先进去的,不然我怎么会在里面呢?”
于是她就被赶出了家,好几年。
前不久,她回来了,也没说什么事,就在家找了个开车跑腿的工作。
我好奇打开包裹,看到了一堆破烂和一封信。
整理这些东西,十几个本子,从2009年到现在,有笔记,随笔,还有几篇日记,乱七八糟,毫无顺序,就连时间顺序也没有。本子里面还夹杂着一些随笔废纸,工作笔记等,但在这些破烂里面,我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的求知热情,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有漫画,电影剧本,小说,还有健身,瑜伽,我想,倘若他只抓着一个,或许还能有所收获,可我又想,为什么要有收获,一无所获也是一种收获。
那封信讲述了笔者失败的爱情,并不是引人入胜的那类。这封信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告诉我,王大宝是酒鬼。
他通过这封信郑重的和过去道了别。
林巧抢过信,念到“他为她准备了一场隆重的求婚,她被求婚时露出的喜悦表情,丑丑的。站在我肩头的小天使飘起来,狠狠的朝我后脑踢一脚。
“你嫉妒的嘴脸也是面目可憎。”
“哈哈哈。”站在我头顶的小恶魔笑了出声。
……”
“你都交了些什么朋友?”
“你管我?!你回来干嘛来了?”
“结婚,姐姐我要结婚了。”她说着得意的朝我竖起了中指,“看,订婚戒指。”
这次回来居然是结婚?!杀人诛心啊!
我问她,定在什么时候?
她说,一年后吧,可能会更长一些。你变了,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男孩呢?
我说,那个男孩已死。
我曾经认识一个男孩,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浪迹天涯的小说家。他去过三四个城市,然后在2018年,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回到故乡,没再出去。
我总想说,那个男孩已死。我不是那个男孩,我没有他的外貌,没有他活跃的思维,也没有他对梦想任性的坚持,可不知怎么,可能我无法接受那个男孩已死的事实。
他留下了一些故事,全都些未完成的半成品,更多的是一页一页毫不相关的故事。
我需要完成他的故事,但我也想写自己的故事,因为写他的故事,第一感觉是在抄袭他的故事,第二我不是他,即便是续写也显得不伦不类。
林巧问我,你希不希望他重生?
我没有回答。
我想,我应该希望他复活,不然我不会想到他。但他创造了我,倘若他复活了,我会不会消失?或者在复活他的过程中,他没有复活而我却消失了,这不是更糟了?
林巧说,没关系有我在呢,这次回来在家待一年,结婚了,就不太方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