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LES小说 家属院的女人<二>
1978年，杨云去清河城的师范大学读书。杨怀民觉得脸上有光，不禁得意的到处炫耀。还特意托在凉州县城上班的大嫂给杨云买了钢笔、手表、新衣服，反正该买的不该买的，只要他觉得城里人该有的，就都给杨云置办齐了。
杨云初到清河城，虽然也带新手表，穿新衣服，但总觉得自己土里土气，一下没了在杨子庄时的那种霸道劲头。身边又没有朋友，这让她多少有点失落，感觉生活一下没了重心。好在她很快跟新同学熟识了起来，这其中跟她关系最要好的就是胡梦。
胡梦是清河城本地人，没考上大学之前是下乡知青。她高中毕业的时候，她爸胡长河曾想找关系把她安排到百货公司上班。但那时的她执意要到农村去，在清河城郊区待了两年。高考一恢复她也积极报名参加了考试，由于之前底子好，没费什么劲就考上了。
杨云记得刚开学那会，她自己提着大包小包找到寝室的时候，同寝室的其他几个同学都已经收拾完，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干自己的事了。胡梦是第一个跟她打招呼的，打完招呼又热情的帮她收拾床铺，带她办理入学手续。所以她很快就跟胡梦熟识起来。
在杨云生活成长的环境里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像胡梦这种性格开朗，活泼大方的女孩。胡梦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在充满各地方言的寝室里，普通话也是说的最好的。这让杨云很是羡慕。
胡梦属于那种人缘特别好的女孩子，跟谁都能相处的很好。所以杨云和同寝室的凌小峰都特别喜欢她，不过凌小峰有比较有个性，也有点特立独行，喜欢独来独往。所以胡梦跟杨云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
杨云每天总像跟屁虫一样，胡梦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久而久之，胡梦也习惯了跟杨云跟着她，两个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有时候就连周末杨云都要跟胡梦一起回家，同寝室的其他几个女生都说，杨云终于找到她失散多年的姐姐了。
每当有人说胡梦是杨云失散多年的姐姐时，杨云的脸就会不自觉的发烫。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对胡梦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同学或者好朋友的友谊。她喜欢胡梦，精神上依赖胡梦，就像在杨子庄时依赖陈秋月一样，她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杨云有个红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是临来学校前，陈秋月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钱买来送她的。杨云很是宝贝，轻易都不拿出来用，只有每次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才带着，偶尔读到喜欢的句子，就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抄在那个笔记本上。
胡梦有一次觉得好奇，什么本子那么珍贵，非要借来仔细研究研究。杨云犹豫了半天，才不情愿的递给了胡梦。
胡梦打开一看，心想“这不就是个普通的摘录本，没什么特别的”。正要合上还给杨云，突然看到扉页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首小诗：你在山南/在水北/在黎明的曙光里/你听布谷鸟又唱歌了/在田野/在山林/在杨子庄的梦里 。
胡梦忍不住问杨云“这是谁写的，意境好美，这字写的也好看”。
杨云说“是一个女孩子写的”。
胡梦一听来了兴致，“她叫什么名字？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杨云神秘的一笑“我跟她啊……”
“快说快说”胡梦有点迫不及待
“现在不能告诉你”。
胡梦说“好吧，那她现在做什么总能告诉我吧”？
杨云被胡梦问得有点不耐烦了只好如实叙述“其实她差点就考上咱们学校，可惜了。前一段时间听我爸说，她考上了我们公社的公立老师，但是最后抽签没抽中，现在只能在家种地了”。
胡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们那考试还得抽签啊”？
杨云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陈秋月就是没当成乡村教师” 。
“她叫陈秋月啊，名字真好听，她平时总写诗吗”？胡梦接着问。
杨云笑了“你怎么对她那么感兴趣啊” ？
胡梦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没有，我只是看她字写的好看，我喜欢写字好看的人”。
杨云说“陈秋月跟你一样好看，大眼睛，一笑还有两个酒窝，但她不爱笑，特别内向”。
想了一下又说“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内向，反正就是容易害羞，还有点多愁善感”。
“多愁善感？那她没考上咱们文学系真可惜了，一般多愁善感的人，才能写出好的文学作品”。
“那也不一定啊，你那么开朗不是也写出了好作品”杨云笑着说。
胡梦有点失落“我那算什么作品啊，像小学生写作文一样”。
“可是白老师说咱们班就你文笔最好”。
胡梦喃喃自语“但我写不出陈秋月这种清新的感觉”。
连胡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反正打那时起，她心里开始有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名字“陈秋月”。
多年以后胡梦终于明白，人世间的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那时候的她们，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注定了缘分。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是姻缘还是孽缘。
对杨云来说，大学生活轻松惬意。她家家庭条件不错，杨怀民给了她足够的生活费，再加上跟胡梦这个城里姑娘交往，她很快融入了城市生活。她跟胡梦说，有时候她会突然想不起杨子庄。
每次杨云说她想不起杨子庄的时候，胡梦就说“那陈秋月呢，你能想起陈秋月吗？”
杨云认真的对胡梦说“说来很奇怪，我每次想起陈秋月的时候，背景都不是杨子庄”。
“为什么？”胡梦问
“我总觉得陈秋月太空灵了，她不属于那里”。杨云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给她写封信吧”。胡梦终于忍不住提议。
杨云说“我把地址给你，你来写，我不知道该写什么”。
胡梦来了兴致真的动笔开始写了。
“秋月
我的朋友
自离开杨子庄，南下清河城快一年了，一切都好。唯独学校课程太紧张，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给你写信，还望见谅。你最近好吗？有没有写诗？如果有存稿，不妨寄来给我读读。
见字如见面，等我放假回杨子庄咱们好好聊聊。你的朋友：杨云”。这是胡梦以杨云的口吻写给陈秋月的第一封信。细心的她还在信里附了信封和邮票，好让陈秋月在回信时用。
陈秋月的回信很快就到了，杨云收到后直接交给了胡梦。胡梦小心翼翼的拆开，抽出泛黄的信笺，随之掉出一朵干掉的小黄花，胡梦轻轻拾起，放在鼻尖嗅了一下，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沁入心脾。
映入眼帘的是胡梦熟悉的娟秀字体：
“杨云
我的朋友
接到你的来信，像收到来自天外的礼物。知道你在城里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你走快一年了，可能当你再回来时，已经变的让我认不出了吧。杨子庄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河边的大柳树绿了又黄。有时我盯着落在河里的枯黄柳叶看的出神，觉得那一片片像汪洋里的小舟。冬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有成群的乌鸦归来，落在大磨盘上，找磨石缝里洒落的粮食，杨子庄的虫鸟都不怕人的。
我胡乱写的句子，算不上诗的，倒是有几句，还是先不给你看了，免得惹你笑话。期待你快回来。”
胡梦掩上信，叹了口气“真想看看乌鸦在磨石上找食是怎样的景象”。
杨云笑了“恐怕整个杨子庄，只有陈秋月才会在乎谢这些吧”。
胡梦没有再给陈秋月写信，因为那时候学校已经快放寒假了，可能信还没寄到杨云就已经回到杨子庄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的都走了，清河城师范一下空了下来。杨云却找各种借口拖了一天又一天，杨云不走胡梦就陪她在学校住着。
但是学校规定腊月二十二正式封校，终于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杨云才吞吞吐吐的对胡梦说“我不想回家，是因为一想到要跟你分开二十多天我就舍不得” 。
胡梦听了，不禁笑起来“我说怎么大家都走了，你还在学校磨蹭，原来是因为这个呀”。说着拉起杨云的手“走，我陪你去车站买票，你明天就回去，在家过完年早点回学校来就是了”。
杨云想了想说“那好吧，我明天回去，下午你陪我去百货大楼买点东西”。
两人说着出了校门，沿着解放路一路走去，在清河城车站买了一张第二天回凉州的车票。
买完车票，又去了朝阳大街上的百货大楼。杨云说要买一条围巾，两个人挑挑选选终于相中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
胡梦说“不对啊，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红色的”。
杨云吞吞吐吐“这个，嗯，这个是给陈秋月买的”。
胡梦执意要付钱，杨云不肯“这是我送给陈秋月的礼物，怎么能让你付钱呢。”
胡梦不再坚持，径直走向另一个柜台，挑了三本棕色小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又买了两张画着简画的卡片。
两人买完东西，又在外面吃完饭才回学校。胡梦一回到宿舍就伏在桌子上写贺卡，写完后夹在新买的笔记本里。一本送给杨云，另一本托杨云带给从未谋面的陈秋月。
胡梦给陈秋月的卡片写的很认真“亲爱的陈秋月，但愿这样称呼没有冒犯到你。我是杨云的同学，虽然还无缘跟你谋面，但已经拜读过你的作品。你的诗总能勾起我在农村插队时的许多美好回忆，所以我要谢谢你”。
临行前夜杨云睡不着，一定要给胡梦讲故事。杨云的故事匣子里，装满了她奶奶的压箱货。全是杨子庄和凉州各地的奇人异事，精彩离奇。
最后胡梦半开玩笑的让杨云讲讲陈秋月的传说，杨云哈哈大笑“陈秋月能有什么传说啊，她就是杨子庄的一个普通姑娘”。
胡梦不死心“你不是说她空灵吗”？
“空灵是空灵但是她还年轻没什么传说，兴许几十年后会有”。说完自顾自的睡了，留下胡梦辗转反侧陷入沉思。
胡梦说：杨子庄像天堂/那个有个喜欢布谷鸟唱歌的姑娘/她温柔/害羞/低眉顺眼的模样/让我觉得忧伤第二章：杨子庄的姑娘
1978年，杨云去清河城的师范大学读书。杨怀民觉得脸上有光，不禁得意的到处炫耀。还特意托在凉州县城上班的大嫂给杨云买了钢笔、手表、新衣服，反正该买的不该买的，只要他觉得城里人该有的，就都给杨云置办齐了。
杨云初到清河城，虽然也带新手表，穿新衣服，但总觉得自己土里土气，一下没了在杨子庄时的那种霸道劲头。身边又没有朋友，这让她多少有点失落，感觉生活一下没了重心。好在她很快跟新同学熟识了起来，这其中跟她关系最要好的就是胡梦。
胡梦是清河城本地人，没考上大学之前是下乡知青。她高中毕业的时候，她爸胡长河曾想找关系把她安排到百货公司上班。但那时的她执意要到农村去，在清河城郊区待了两年。高考一恢复她也积极报名参加了考试，由于之前底子好，没费什么劲就考上了。
杨云记得刚开学那会，她自己提着大包小包找到寝室的时候，同寝室的其他几个同学都已经收拾完，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干自己的事了。胡梦是第一个跟她打招呼的，打完招呼又热情的帮她收拾床铺，带她办理入学手续。所以她很快就跟胡梦熟识起来。
在杨云生活成长的环境里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像胡梦这种性格开朗，活泼大方的女孩。胡梦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在充满各地方言的寝室里，普通话也是说的最好的。这让杨云很是羡慕。
胡梦属于那种人缘特别好的女孩子，跟谁都能相处的很好。所以杨云和同寝室的凌小峰都特别喜欢她，不过凌小峰有比较有个性，也有点特立独行，喜欢独来独往。所以胡梦跟杨云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
杨云每天总像跟屁虫一样，胡梦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久而久之，胡梦也习惯了跟杨云跟着她，两个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有时候就连周末杨云都要跟胡梦一起回家，同寝室的其他几个女生都说，杨云终于找到她失散多年的姐姐了。
每当有人说胡梦是杨云失散多年的姐姐时，杨云的脸就会不自觉的发烫。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对胡梦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同学或者好朋友的友谊。她喜欢胡梦，精神上依赖胡梦，就像在杨子庄时依赖陈秋月一样，她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杨云有个红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是临来学校前，陈秋月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钱买来送她的。杨云很是宝贝，轻易都不拿出来用，只有每次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才带着，偶尔读到喜欢的句子，就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抄在那个笔记本上。
胡梦有一次觉得好奇，什么本子那么珍贵，非要借来仔细研究研究。杨云犹豫了半天，才不情愿的递给了胡梦。
胡梦打开一看，心想“这不就是个普通的摘录本，没什么特别的”。正要合上还给杨云，突然看到扉页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首小诗：你在山南/在水北/在黎明的曙光里/你听布谷鸟又唱歌了/在田野/在山林/在杨子庄的梦里 。
胡梦忍不住问杨云“这是谁写的，意境好美，这字写的也好看”。
杨云说“是一个女孩子写的”。
胡梦一听来了兴致，“她叫什么名字？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杨云神秘的一笑“我跟她啊……”
“快说快说”胡梦有点迫不及待
“现在不能告诉你”。
胡梦说“好吧，那她现在做什么总能告诉我吧”？
杨云被胡梦问得有点不耐烦了只好如实叙述“其实她差点就考上咱们学校，可惜了。前一段时间听我爸说，她考上了我们公社的公立老师，但是最后抽签没抽中，现在只能在家种地了”。
胡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们那考试还得抽签啊”？
杨云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陈秋月就是没当成乡村教师” 。
“她叫陈秋月啊，名字真好听，她平时总写诗吗”？胡梦接着问。
杨云笑了“你怎么对她那么感兴趣啊” ？
胡梦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没有，我只是看她字写的好看，我喜欢写字好看的人”。
杨云说“陈秋月跟你一样好看，大眼睛，一笑还有两个酒窝，但她不爱笑，特别内向”。
想了一下又说“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内向，反正就是容易害羞，还有点多愁善感”。
“多愁善感？那她没考上咱们文学系真可惜了，一般多愁善感的人，才能写出好的文学作品”。
“那也不一定啊，你那么开朗不是也写出了好作品”杨云笑着说。
胡梦有点失落“我那算什么作品啊，像小学生写作文一样”。
“可是白老师说咱们班就你文笔最好”。
胡梦喃喃自语“但我写不出陈秋月这种清新的感觉”。
连胡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反正打那时起，她心里开始有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名字“陈秋月”。
多年以后胡梦终于明白，人世间的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那时候的她们，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注定了缘分。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是姻缘还是孽缘。
对杨云来说，大学生活轻松惬意。她家家庭条件不错，杨怀民给了她足够的生活费，再加上跟胡梦这个城里姑娘交往，她很快融入了城市生活。她跟胡梦说，有时候她会突然想不起杨子庄。
每次杨云说她想不起杨子庄的时候，胡梦就说“那陈秋月呢，你能想起陈秋月吗？”
杨云认真的对胡梦说“说来很奇怪，我每次想起陈秋月的时候，背景都不是杨子庄”。
“为什么？”胡梦问
“我总觉得陈秋月太空灵了，她不属于那里”。杨云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给她写封信吧”。胡梦终于忍不住提议。
杨云说“我把地址给你，你来写，我不知道该写什么”。
胡梦来了兴致真的动笔开始写了。
“秋月
我的朋友
自离开杨子庄，南下清河城快一年了，一切都好。唯独学校课程太紧张，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给你写信，还望见谅。你最近好吗？有没有写诗？如果有存稿，不妨寄来给我读读。
见字如见面，等我放假回杨子庄咱们好好聊聊。你的朋友：杨云”。这是胡梦以杨云的口吻写给陈秋月的第一封信。细心的她还在信里附了信封和邮票，好让陈秋月在回信时用。
陈秋月的回信很快就到了，杨云收到后直接交给了胡梦。胡梦小心翼翼的拆开，抽出泛黄的信笺，随之掉出一朵干掉的小黄花，胡梦轻轻拾起，放在鼻尖嗅了一下，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沁入心脾。
映入眼帘的是胡梦熟悉的娟秀字体：
“杨云
我的朋友
接到你的来信，像收到来自天外的礼物。知道你在城里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你走快一年了，可能当你再回来时，已经变的让我认不出了吧。杨子庄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河边的大柳树绿了又黄。有时我盯着落在河里的枯黄柳叶看的出神，觉得那一片片像汪洋里的小舟。冬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有成群的乌鸦归来，落在大磨盘上，找磨石缝里洒落的粮食，杨子庄的虫鸟都不怕人的。
我胡乱写的句子，算不上诗的，倒是有几句，还是先不给你看了，免得惹你笑话。期待你快回来。”
胡梦掩上信，叹了口气“真想看看乌鸦在磨石上找食是怎样的景象”。
杨云笑了“恐怕整个杨子庄，只有陈秋月才会在乎谢这些吧”。
胡梦没有再给陈秋月写信，因为那时候学校已经快放寒假了，可能信还没寄到杨云就已经回到杨子庄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的都走了，清河城师范一下空了下来。杨云却找各种借口拖了一天又一天，杨云不走胡梦就陪她在学校住着。
但是学校规定腊月二十二正式封校，终于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杨云才吞吞吐吐的对胡梦说“我不想回家，是因为一想到要跟你分开二十多天我就舍不得” 。
胡梦听了，不禁笑起来“我说怎么大家都走了，你还在学校磨蹭，原来是因为这个呀”。说着拉起杨云的手“走，我陪你去车站买票，你明天就回去，在家过完年早点回学校来就是了”。
杨云想了想说“那好吧，我明天回去，下午你陪我去百货大楼买点东西”。
两人说着出了校门，沿着解放路一路走去，在清河城车站买了一张第二天回凉州的车票。
买完车票，又去了朝阳大街上的百货大楼。杨云说要买一条围巾，两个人挑挑选选终于相中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
胡梦说“不对啊，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红色的”。
杨云吞吞吐吐“这个，嗯，这个是给陈秋月买的”。
胡梦执意要付钱，杨云不肯“这是我送给陈秋月的礼物，怎么能让你付钱呢。”
胡梦不再坚持，径直走向另一个柜台，挑了三本棕色小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又买了两张画着简画的卡片。
两人买完东西，又在外面吃完饭才回学校。胡梦一回到宿舍就伏在桌子上写贺卡，写完后夹在新买的笔记本里。一本送给杨云，另一本托杨云带给从未谋面的陈秋月。
胡梦给陈秋月的卡片写的很认真“亲爱的陈秋月，但愿这样称呼没有冒犯到你。我是杨云的同学，虽然还无缘跟你谋面，但已经拜读过你的作品。你的诗总能勾起我在农村插队时的许多美好回忆，所以我要谢谢你”。
临行前夜杨云睡不着，一定要给胡梦讲故事。杨云的故事匣子里，装满了她奶奶的压箱货。全是杨子庄和凉州各地的奇人异事，精彩离奇。
最后胡梦半开玩笑的让杨云讲讲陈秋月的传说，杨云哈哈大笑“陈秋月能有什么传说啊，她就是杨子庄的一个普通姑娘”。
胡梦不死心“你不是说她空灵吗”？
“空灵是空灵但是她还年轻没什么传说，兴许几十年后会有”。说完自顾自的睡了，留下胡梦辗转反侧陷入沉思。
胡梦说：杨子庄像天堂/那个有个喜欢布谷鸟唱歌的姑娘/她温柔/害羞/低眉顺眼的模样/让我觉得忧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