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鸡肋｜第三章03
最后还是选择处理排泄物，毕竟被鸟屎砸到的概率还是不多的。
不好处理，不像说“那就去处理呗”那么简单，林语微只有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才敢心平气和地回忆，因为连续两天没有合眼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经历，不是眼睛酸涩闭上眼睛脑子却精神满满的睡不了，是连眼睛都不敢合上的睡不了，合上眼睛黑暗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右手边的墙壁好像在靠近，天花板也一寸寸降低，网易邮箱的应用图标红底白字——“邮”不知从哪里伸出双手按压林语微的胸口，持续按压，“邮”对林语微吼叫，“你还睡得着！我可是一封未读邮件都没有，你怎么还睡得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睡可以了吧！”遂又睁开眼，就不敢再合上。
“你是不是保研了？”室友A爬上床的时候问林语微。“唔，是的。”林语微回答，同时点击电脑邮箱页面底端的“发送”按钮，那天的最后一封，林语微遂关了电脑往床上爬。
“啊？你保研了？”室友B突然诈尸，声音从她的床位上隔着窗帘传来。
“你好爽啊，”室友A打开王者荣耀，“我还在苦逼的看校招投简历。”
“没有没有。”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室友A。
“唔……有5天了吧。”距离林语微被轰炸有5天了，竟然已经5天了，邮箱还是死气沉沉，还是只有已发送没有已接收。
“诶诶诶，那你不就可以玩了！太爽了！我也想去玩！诶你打算去哪玩？要我就先回趟家住他个十天半个月然后去北京，然后去云南，去……”室友B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沉浸在自己的旅游畅想之中。
“打住打住，还玩不了呐。”林语微苦笑都无能。
“啊？我还以为……”
“嗯，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哟！”林语微重重的把自己抛在床板上，床板发出抗议的声响。
林语微一遍遍刷新邮箱，没有红点，就去刷微博，一条一条看了头一行就划过去，也不知道都看到了些什么，两个室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熟了。哎，大半夜的谁给谁发邮件，你不睡别人不睡吗？林语微停止无谓的机械滑动手机屏幕的动作，闭上眼睛。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不停下来的借口 不敢停下来。翻来覆去，不知道几点了，林语微没有勇气看时间，寝室里室友香甜的鼾声起伏均匀，在林语微听来就是来自地狱的哭号。于是第二天晚上，林语微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修改简历，避开这无忧无虑的呼吸声。
彻夜未眠的第二天，距离被轰炸的第六天，林语微抱着电脑在十一点半走进自习室，这是个自成生态体系的房间，位于寝室楼的二楼，24小时开放。空调一刻不停地吹着26度的冷风，在九月中旬充斥着几十人产生的二氧化碳的空间里，温度比室外外还要高上几分，空气也仿佛凝固。小颗粒们游荡到窗户边商量着“就在这吧，咱们不出去。”“好啊好啊”于是小颗粒们在窗户边徘徊，任凭窗外的小伙伴们怎么欢呼引诱也不改变丝毫。凝固住了的空气，林语微难以呼吸更难思考，心情很难愉悦，不知名的微生物漂浮其中趁机钻入谁的口腔，落地生根。除了所吸入的混沌空气，林语微还不可避免地让混合着汗水、热牛奶、桔子和其他分辨不出气体的气味一起钻入鼻腔。没有关系，很快就能融入其中了，成为贡献气体的一份子。林语微心甘情愿的全部接受，走向自己的位置，靠墙远离空调和窗户的位置，拼着性命占据和保护着的位置。得来实属不易，几乎容得下一千五百人的宿舍楼只有这寥寥无几的桌子——相比于虎视眈眈座位的人来说，少得可怜。三人坐的桌子坐了两个人，桌子中间摆放着林语微的简易拼接黑色书架和不认识的同桌的粉色胖肚子陶瓷杯，中间的椅子也被林语微用快递盒装满书结结实实占据了，没有办法，除了书还是书，太多了。不单此处，目所能见的除了还在奋笔疾书的同僚就是书，竖立着的、横躺着的、堆在地上的，这些书的作者不外乎李永乐、王式安、张宇、朱伟、何凯文、张剑、李晓艳、肖秀荣……封面有红的，绿的，白的，蓝的，黄的……林语微坐下来，坐在铺了两层坐垫的椅子上，打开电脑，等待电脑开启的三十秒钟内，林语微往窗户边望去，鹅黄色的窗帘没有拉严实，林语微看到挂在窗外树梢上的月亮，比起这彻夜灯火的自习室，那点微弱的月光已不足为道。电脑开启，开机速度打败了全国60％的用户。
林语微这在自习室一坐就是整个晚上，头一次坐了通宵，没想到还不是因为复习，不过也因此见识了自习室鲜为人知的孤寂。从凌晨两点最后一个同僚拖着脚步走到六点第一个同僚睡眼朦胧的抱着书来。林语微把之前动画设计课做好的作业翻出来准备修修改改，那是一个自我介绍的交互视频，先是一段不停顿无交互的动画开头顺带出主界面，从左下角依次出现“个人信息”、“兴趣爱好”、“所得成就”三个圆形按钮，绕着屏幕划个圈到达自己的位置，排列成有间隔的1/3圆，到这里动画停止，出现鼠标——不是白色的箭头而是一个背对屏幕扭着屁股的小人，可以点击任一按钮跳到子界面再返回到主界面。林语微认为可能会用上，为自己贫乏的面试填充点内容，面试老师愿不愿意看，有没有投影，这些先暂且不考虑，能做就不要干想。当初只做了模板并没有文字内容，文字该怎么加呢，一条一条蹦出来，光是这样不好看，要加个底框，用圆角矩形，animator不方便又要打开illustrate，色彩还要统一，浅橘色底框白色的字，底框出来不能只是从一边切入要有加速有缓冲，最好一弹再弹，QQ糖一样。这么一看主界面又太单调了，再加上自我画像的半身小人，小人不能只傻笑，边缘最好发个光，光线顺着小人轮廓循环移动，从头顶到手指尖再从头顶开始，一遍一遍。林语微一边想一边做，想到哪做到哪。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语微睡意渐渐上涌，眼睛干涩，转动眼珠余光一瞥，自习室外微微泛蓝。先调试一下，按下ctrl＋enter，电脑风扇风力突然加速，屏幕像是蒙上了一层磨砂薄膜一样，移动鼠标，没有反应。再等一等，要有点耐心。林语微和电脑显示屏相顾无言，过了五分钟，还是没有丝毫变化。“W．T．F！”林语微脱口而出，吃硬不吃软的东西，伸手长按关机键，2秒后屏幕黑，冷不丁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头发左一根右一缕，林语微合上电脑，脑子嗡嗡作响，仿佛也有个风扇不停地吹。“去他妈的”。林语微缩起身子，靠在椅子上，视线越过三竖列的桌椅望向窗外，蓝色一点点变浅，月光一点点变淡，等待第一个同僚到到来。林语微讨厌等待却也不喜欢被等待，很难两全，非要二者选一的话，还是等待吧。有闲庭信步的等待，有怀着期和待喜悦的等待，有无所事事的等待，有焦急万分的等待，不消说林语微最讨厌的是最后一种等待，没有丝毫努力可做即使蓄势待发，只有如坠悬崖般的胡思乱想，悬崖尽头是溪水还是乱石亦或者是尖刀？悬崖石壁会不会有凸起，在彻底一命呜呼之前还要享尽断骨折臂之痛保不准还砸了脑袋，七零八落掉到悬崖底就剩个脚了。此刻，林语微所处境地恰是最坏的等待，不是指等待同僚，那是倒数第二种无所事事的等待，林语微所处的是已经持续六天毫无进展的等待，不知能和谁通个电话催促，“喂喂喂，请问我的邮件什么时候能回复？”哪怕是“什么邮件，哦你啊，三天不回复就凉了这么浅层的规则都不懂吗？”也好，别一声不吭。六点，同僚来到，完成交接。报告，这个自习室昨天晚上毫无异常，你可以放心使用。林语微上楼，偷摸着进入寝室爬上床，看一眼邮箱，和上一次查看一样。仰面躺好，认真呼吸，等待室友的苏醒。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没有做梦，天色大亮，林语微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立马摸手机查邮件。吓到了已经起床坐在桌子旁的室友A，室友A眼中的是一个茫然若失慌里慌张的林语微。室友没有询问，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手机。怎么就睡着了，林语微内心懊悔，脑子没有磨蹭立马清醒过来。这样的开始和林语微最近的几个早晨无异，可能醒来的方式有点神经质，之前的苏醒是像被冲到海滩上的遇难者，突然被某一个海浪拍醒重重呼吸坐起身子一样，脑子里是木然的，是不带目的的苏醒，苏醒之后的起身也像是浑身被水打湿一样多了一丝重量难以完成。摸手机查邮件这个动作也在之前重复了无数遍，睡醒、睡前、醒着时的每隔10分钟一次。所以当林语微以为荒芜得仿佛死掉的邮箱出现了以“上海xx大学推荐免试研究生复试通知”为标题的未读邮件时，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心脏正常跳动。当林语微清醒地看完正文之后，心脏才后知后觉地兴奋起来。好嘛，这下可更睡不着了！不对，是有事可做了！
随后的事情如何呢？坏事扎堆好事也会扎堆，鞭炮一样炸了一个噼里啪啦都开花了。林语微的思绪降落到自己的房间，又从侧身躺的姿势换成平躺，时针指向十，分针指向二十五，这么快。再过5分钟就起床。狂风怒号，可能外面的风没这么猛烈，只是三十层高处的风稍微张狂一些。十点三十，冷风从床头窗户的缝隙窜进来，鞭挞着露在被子外面的林语微的脸颊，再过5分钟。明明窗户是关严的，却怎么也不能阻止这点风进入，不大，就一点点，微微吹动发丝的程度，有的时候林语微会觉得这风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盯着自己的头发又确实能看到移动，不是没睡醒也不是因为散光，确确实实的在移动。可真是够冷的，雪上加霜，房间背靠水库还朝阴。冬冷夏凉，也算有点好处。瞥一眼挂钟，怎么就十一点了，真的要起床了，林语微跟自己说。
这是我粗略完成的第一部中长篇小说
■你在看什么
这是一个以林语微这个人物为主视角围绕这三个人物展开的救赎与被救赎的故事
■你为什么要看?
我将之命名为鸡肋的原因是也许你看完一无所获也许会产生一点波澜却又抓不住痕迹
不知道能不能代表95后迷惑不安的心理现状但相信总会触动到一些人
■我是谁?
个普通的大四学生
一个到哪里都像是走错了房间的人
一个将自卑发挥到极致却又不甘心碌碌无为的人
日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