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静的生活里，我不能先烂了自己
上周二开始，很准时的，每天下午持续低烧。整个人一到下午就开始脑袋发懵，腰膝酸冷，温度一直维持在37.5℃到38.5℃之间。并伴有下巴两侧类似拉伸肌肉之后的酸疼，然后紧接着第二天清晨缓解，下午又接着来，持续了大概一周。
我上网，把这些症状输入了搜索引擎。给到我的结果差点没把吓尿——“肿瘤热”——说白了就是癌症前期的一些症状。
然后，我没敢对任何人讲，在恐惧、孤独、和无奈中默默地思考着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还能做些什么。在周六周日两天酣睡了一场之后，这“癌症感”奇迹般的消失了，原来只是太累了。
从上个月开始，我的发文节奏就被突发的工作相关的各种琐碎彻底打乱，读者催得不耐烦了就开始怼我，怼完之后取消了关注，走就走吧，总有一天他们还会腆着脸再找回来。
之前上班时间，忙完手头的活儿，得了些空档，我是会见缝插针地码些字的，偶被老板看到，会提醒我别耽误工作，也别丢了梦想。我想说其实这不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赚很多很多钱，而写字，是灵魂的光谱上，跃迁能力最强的一道光。
新来的老板，总喜欢趁我不在的时候翻看我的电脑，以至于码几个字我就会扭头回首，到处看看，会感觉自己跟做了贼一样。
我这位新来的老板，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拿出我平时只有擤鼻子才有的姿态。
这两个月以来的状态大概是这样的，先来的时候，为了能够迎合这位新上司，我陪聊、陪吃、陪喝，就差陪睡了。万万没想到还是不得龙颜悦圣心眷。
先是当面发问，质疑我有没有血性，够不够男人，想不想赚钱等等？一圈问题砸下来差点让我以为这位老板是要带着我一起去做“鸭王”了。
关于血性和够不够男人，主要是想让我欲火焚身，乖乖就范，然后拿别的在他来之前，先我一步做到升职的同事的例子来说服我，你看，他都升职了，你不想要吗？
他的意图很简单，是想把我这个团队拆散掉，感觉没有存在的必要，觉得我们的存在纯粹是在浪费成本。说自己看重的是业绩，想让我带着自己的人一同转了销售去做业绩。我当时胆战心惊，深觉命不久矣。
到月中之后，这人又来找我说，啊，我发现之前我没给你们定位好，我觉得你们的存在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呐，接下来开始加量、加班！加量加班也行啊，即便是要求这十来个人干将近二十个人的活。为了饭碗，挨操就挨操吧，人为刀俎，咱得怂啊！
加班加量完成业绩之后，跟我又发生了下面这样一段对话：
上司说，公司给你这个月定的指标是多少？
我回答，0.85%为底标。
他说，你现在完成了多少？
我说，目前为止做到了2.7%。
他说，好，那下个月给你打个八折。就按照2.2%来完成吧？
我说，目标是公司给我订立的，您好像没有权力更改吧？而且这是我历史最好成绩了。
他说，人生总是要用来突破嘛。
我说，原目标0.85%，我做到了2.7%，不是一直在突破么？还有，你给我改的我要是突破不了我的崽子们下个月就没有奶粉喝了。
他说，那就要考虑你的去留问题了。
我说，您是想让我走么？
他说，是的。
我说，你让我走我就一定会听你的？
让公司法务来找我谈吧。
然后，法务迟迟没来，他也好几天没在露面。
然而我始终觉得悬而未决根本不是绝对的安全，想想手机那头对着镜头喊爸爸的小崽子，我突然就有一种“QNMLGB”的愤慨，想来我在这两个月的时间，耗费的精力比以往一年多以来还要多！可我究竟又做成了些什么？
干脆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干个体户”得了。
老天爷饿不死小家雀，关于打道回府之后的生活我都盘算好了——弄辆电动车，饭点的时候送送外卖快递啥的，晚上回来写写东西陪陪孩子，也是快哉。
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走？
于是，揉揉眼睛告诉自己，他特么又不是育良书记，怕他干屁，死磕到底。
我是不太擅长口头互撕的，因为大多数情况下，还没来得及好好撕我就已经动起手来了，典型“能动手就别逼逼”的莽夫，也由此荒废了自己口头怼人的能力，想来是可悲的。
可这里是职场啊，是文明人聚集的地方，是一个不见刀光剑影却可以尸横遍野的角斗场。为了见证人类茁壮的生命力，它每天都在演绎着不同的剧本和相同的把戏。
我总结过这次“水逆”的主要病灶在哪里——我的团队里面，有个小兄弟，跟着我从上一家公司到这里，整整三年多时间。从来都是积极主动，不埋怨不负面地在默默努力。父亲肝硬化病发，在家里保守调理，即便是这样的状况，在业务繁忙的月份，他都不曾跟我请过一天假期回去看看父亲。这三年，即便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想要个机会。
要么怎么说老板给你洗脑的那些话，你千万别信，什么努力就会有机会之类的话说给刚出校门的小菜鸟听一听也就罢了，大家都明白，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那么多机会给你。
“机会永远都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就话不是烂鸡汤，烂在了解读它的人手里。
重点是后仨字：“有准备”——你要准备的是，努力……然后是人脉、溜须拍马、上瞒下欺、求人送礼……其中努力所占比例大概只占有7%。（你问我为什么是7%？其实可能还不到这些，只是比较押韵。）
恰逢隔壁项目（同一个公司不同的项目）有个“萝卜”拔出坑带出泥地逃离了自己的阵地投奔了别的东家，然后这个坑就空出来了。然后我就顺水推舟地把我这个准备了好久的小兄弟推了出去。我知道这次对隔壁家的推荐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果然，迎来的是表面上的称赞“你都能培养出来管理者了，可以说是非常棒了哈”，背地里得到的小道消息却是“这个不分敌我的傻逼，我留你干屁！”
紧接着我提出了转岗申请，你不待见我，那连我一起都去隔壁。然后就有了第二段对话：
“既然彼此的频率这样的不math，为了不做无用功和内耗的牺牲品，我申请转岗到别的项目。”
“哦，想走是吧？一般我批复的转岗申请，只针对比较优秀的人……”
“那还请指出来，我之前的成绩，那点不够优秀？”
“都说是之前了嘛，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半年为期，按我说的标的来完成，那时候再给你转。”
我没说话。
“我对你不够好吗？按说我上个月可以扣掉你一半的工资……”
“哪点做的不到，让您有理由扣我工资？”
“比如你之前跟我沟通过程中的碰撞和摩擦啊，我这点主观权力还是有的吧？”
“亲爱的x，碰撞和摩擦是相互的吧？”
“那谁让现在是我给你发工资而不是你给我发工资？”
我又没说话。
他看看我，笑眯眯的，两条缝在玻璃镜片下得意洋洋。
“您说完了？”我问他。
“你知道你目前的工资和奖金架构是目前跟你同级别的所有管理者当中最高的吗？”
“知道。然后呢？”
“所以，你还不应该谢天谢地吗？”
“底薪是公司挖我来的时候就谈好的，奖金架构也是之前就确认了的。公司是在替我之前的经验买单，不给这个钱我也不会来吧？”
“你两个月之前接到这家公司offer的时候，价钱也是谈好了的吧？”
“你这人很幼稚，张嘴闭嘴都是钱嘛……”
我笑而不语。
紧接着再道，“您可以说非常高贵，高抬贵手吧，麻烦尽快批复申请转岗的邮件。”
“半年之后再说吧，等你符合了我的考核吧……”
“Sorry，不礼貌的打断您一下，关于这个半年的考核期是公司员工手册或者劳动合同上规定的还是您订的？我这人不太喜欢看大堆的文字……”
“我订的……不，是项目订的。”
“好呀，我充分尊重项目的用人决策，但我坚决保留向上申请和咨询的权利。”
“向上？怎么个上法？”
“总部人资总监、总经理、CEO，劳动监管和仲裁，再不行，就微博、公号、知乎问答嘛。”
“啊，你要是想转岗也不是不可以嘛，我可以尽快给你批复嘛……”
两条缝在小眼镜下，再次波光粼粼啦。
而后就遇到了人事那边告知我预转岗的职位没有编制的消息，而后我就找了那个项目的老大，他帮着出面解决了编制问题之后，我的申请邮件依旧没能得到批复。
“两条缝”现在每次见我都会笑眯眯的，我知道，这家伙开始换策略了。
而我也只好厉兵秣马，见招拆招了。
“你若撒野，爷把酒奉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