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

2018-02-03  本文已影响58人  黄翛然

1.

    窗外,飘起了雪花。

      凌晨,两点。睡眼朦胧的我,睁开了眼,发现哈巴子流了出来,迅速的抹掉。像偷吃糖果的孩子般,环顾四周,暗自窃喜,没人注意到,我便安心的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整理了我的头发。

        第一天夜里,坐了杭州到大同的火车。目前,是人生中,坐的最远的一次火车。我行李极少,就两包包。进了车厢,我眯着眼,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便迅速的坐下。哦,我是戴了眼镜,这是没戴眼镜留下的习惯。可见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庆幸,我是靠窗坐的,那么就意味着,我将和垃圾盘共占着这个小小的桌子。我又眯着眼睛环顾了四周,好吧,进错了车厢,没扫描到帅哥。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拿下了眼镜,把它放进包包。低着头,玩着手机。

        “喂,你是不是坐错了。”听到一男生对对面情侣说话。

      “没坐错啊,我们就是这个位置。”情侣男很确定的说到。

      我抬头看了看,手顺势拿出了眼镜架在鼻梁上。发现两边铲短发,气质如“理发师”既视感的男生。

      “理发师”拿出车票,瞟了一眼墙上的座位号,斩钉截铁的说:“你坐错了,这是我的位置。”

    情侣男看了看“理发师”小伙子,又看了看墙上的座位号:“我没坐错。”很肯定的道。

      “这是四车厢。”不知是谁在后面叫了一句。

      “理发师”看了看自己的车票,骂到:“xxx,你这傻逼,怎么进了四车厢。”他望着旁边的一个男生。

这时我才注意到旁边微胖的跟班小弟。

      “xxx,我哪知道是四车厢,还以为是三车厢。”

      “你这二货。”

语毕,“理发师”和微胖小弟急忙往三车厢走去。似乎,他们快走的脚步,能掩盖内心的尴尬。走后,遗留下一车厢人哈哈大笑起来。我嘴角微扬,用手拿掉鼻梁上的眼镜,放在与垃圾盘平行的位置。

      抬起头 ,想着怎么度过这一漫漫长夜。忽然,感觉浑身汗毛直立。身体发出信号,四十五度角有人注视着我。我尴尬的望着桌子上的眼镜,它向我招手。可我却没勇气拿起眼镜去看四十五度的人。算了,拿起眼镜往鼻梁架去,抬头,发现四十五度的人,他把目光移走。哦,原来是男生,还是个“口罩男”。我打量着他,年纪跟我一般上下。平头,圆脸,单眼皮,额头与左眼交界处有一颗黑痣。像极了“中国有嘻哈”中名叫蝙蝠侠的种子选手。嘴上带着黑色的口罩,在未来十多小时里,我没看见他摘掉过口罩。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我的第一感觉,这人很阴沉。很难相处。

      我把目光从他身上移走,转向了我对面的夫妇。眼角的皱纹出卖了他们的年龄。似乎是爸妈的年纪,四十多岁。穿着很普通,当他拿出水杯接水时,我便知道从事建筑一类的工作。

      “阿姨,帮我也接一杯。”一直想喝水,但介于人太多,忍着没去。

那女的爽快的接过了我的杯子,那男的顺势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两眼对视,我只能陪笑。发现他拿出袋中的零食,饼干,面包,牛奶,鸡腿。我两眼放光,吞了吞口水。心想,这才是坐火车该有的模样,我看了看桌子下放的两桶方便面,尴尬的用脚朝座位底下踢了踢。

      那男人撕开一袋饼干,朝袋子里看了看,放在桌子上。往我后面接水的方向看了看。我也站起,往后面瞧去。一车厢都是人,带着大包小包的,有的尴尬的站在那里,有的尴尬的坐在自己的行李上。人挨着人,包压着包。那些常年在外打工的,平时穿着随性,出门回家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也被这人潮挤出了原样。我一直好奇,所谓的站票。那双脚得需要多大的力量,去承载十多个小时上身的重量。也只有回家,才具有这般魔力的坚持。

那女人挤在人群中,朝我方挤来。手里的两个杯子在半空中摇摆,似如跳舞的精灵像我招手。

    “谢谢,非常感谢。”接过水杯,我只能说这句话了。

呀,好烫,好烫。我立刻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吹了吹我的手。发现,那男人把刚打开的一袋饼干拿给那女人吃。等那女人接过一片饼干后,自己也拿出了一片。

      这把狗粮吃的,让我胃里面刚进站时吃的两块钱的肉包子,六元的饼情何以堪。瞬间感觉自己的胃又空了。我无奈的打开水杯,喝了一口水,才想起,这水好烫。我硬生生的慢慢的吞下了。

      好吧,最好的爱情就是这样,这把年纪还能秀一把恩爱。想起我家的那两位,心中万分感慨。

      我不敢在继续带着眼镜去看整个车厢,就当我打算去掉眼镜的刹那。看见斜对面的那对情侣。刚只注视了那个三车厢的“理发师”

没注意到这对情侣。他们年纪是与我有代沟的哥哥姐姐的年纪。情侣男把中年大叔那种油腻表现得淋漓尽致,那十月怀胎的体型,让我想起孕妇还没他出怀。他鼻梁也架着眼镜,穿着干净整洁。似乎是有稳定的工作。他一边吃着瓜子,一边与女友聊天,面对微笑。似乎在调情,那女生边笑边拧了一把那男生的大腿,我瞬间觉得自己的腿都疼。那情侣男仍开心的笑着。不得不承认,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我注意到了那个情侣女生,属于外柔内刚。典型的职场女性,穿的不花俏,恰到好处的气质。他们仍在那开心的调侃着。我又无奈的吃了一把狗粮。拿下了鼻梁的眼镜,放在书包里。感觉,应该让它好好的睡一觉。我打开手机 十点半了,我眯了眯眼,发现困意袭来。趴在桌子上,听见了嗑瓜子的声音,斗地主的声音,打农药的声音,听着听着便睡了。

2.

      我望着窗外的雪花出了神。这已是第二天凌晨了,睡了几个小时的我似乎更加疲惫。

    “尊敬的各位旅客,您好!欢迎乘坐由杭州开往大同K656次列车.……预计晚点两小时30分……。”

      当我正沉迷于窗外黑乎乎的夜景时,听到列车晚点。这将意味着我会多坐两小时30分的火车。百般无奈的心情涌上心头,我用双手支撑着沉重的大脑,环顾四周,发现大都已进入了梦乡。女人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口罩男”趴在行李包上,情侣女趴在桌子上,情侣男在那玩着手机。

    不知什么时候,我旁边换了一个大叔。他旁边还是一个大叔,他一说话,我就知道,老乡。四十多岁,满脸皱纹,头发偏白,微胖,拿的行李用超市三毛钱的袋子装的,里面有他看家本领的伙计,像瓦刀,抹泥刀,吊垂线等。他旁边的似乎跟他一起的,都是纯正的信阳口音。他们聊着2008年的那场大雪,他们如何艰难得回家。漂泊在外的游子啊,不管怎样,都想回家看看,年迈的老母亲,游学归来的子女,还有那两三层楼房。似乎看到他们,才会有动力准备来年站在高高的楼层中,拿着瓦刀,挥洒着汗水。

      我听着他们的谈论,趴在桌子上,慢慢的眯了眼睛,伴着远处的呼噜声,睡着了。

3.

      梦中愈发觉得自己在变小,我睁开眼睛,望着蒙蒙亮的天空,雪还在下,随着列车的行进,大风呼呼的吹起一层又一层的雪花。感觉很冷,但我热极了。我扭头,发现站票的人又变多了,本来三个位置,却坐了四个人。我很想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又介于都是老乡,不好意开口。便忍着。随知,愈发忍,就愈发难受。我还是开了口。

    “大叔,你挤到我了。”

那大叔看了看我,肯定在想,这小姑凉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我也无奈的看了看他,最旁边的大叔起身,坐在自己的行李包上。大叔移开后,瞬间觉得世界都敞亮了。

        我扭头,这时才发现,对面来了一个帅哥。目测,一米八,拥有韩剧男主角的大长腿,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修长的手指,飘逸的头发。暗自窃喜,趁他没发现,赶快的从口袋掏出手机,用手机屏幕整了整头发。咦,一晚上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而且,走时化的妆,已经没了。我站起身,想去厕所补妆。看了看拥挤的人,我放弃了。我百般无奈的望了望眼前的帅哥,想着给他留个好印象。看来,只能给他看慵懒妆。那帅哥抬头看了看我,我立马把视线转移到别处,突然紧张起来。好像高中时在课堂上玩手机,班主任从后窗户瞟来的眼神,同桌碰了碰我的胳膊说:“老班在后面。”

      我立刻放下手机,动都不敢动的死盯着书本。我两眼无神的盯着桌子上的水杯,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似乎左右心房跳出来一样。我用余光打量着对面的帅哥,发现他把目光移到别处,我才敢微抬起头的看了看他。他似乎知道我注意到他,依旧看着别处。我在内心好奇的问自己,干嘛我会紧张。看到那帅气的脸庞,心就小鹿乱撞了吗?我在反问我自己,不行我要有点节操, 想起妈妈教过我的,女生要矜持。我把目光从他身上移走,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很优雅的喝了一口水。瞬间,我觉得我的心脏被这冰水冻住一样,有点血液不循环。我优雅的放下了杯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手撑着头,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这时,我应该装出一番温柔的说一句,好美的雪花。但我忍着没说。那帅哥见我看着窗外,也手撑着头赏起了雪花。我俩就这样僵持了五分钟。终于,我装不下去了。回过头,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就这样迷迷糊糊趴着,不想睁开眼,不想看见对面的帅哥,不想装着淑女的模样。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十点,发现对面的帅哥不见了。车厢的人也都不见了。难道我睡了一个世纪。心中万分感慨,没有从那帅哥要个联系方式。后悔的心,占满了我的受伤的心灵。就当我沉浸在我的自责时,听到:“信阳站到了,要在信阳下车的旅客,请拿好您的行李……”

        终于,所有熬过的苦日子,就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我拽出被我藏在桌下的两桶方便面,朝门口走去。

      走在雪地里,听见脚下咯吱咯吱的响着。我望着开动的火车,缓慢的向前方驶去。我在想刚那帅哥是在哪个站下的车。一阵风吹过,瞬间把我灌了烈酒似得大脑,吹醒了。我掖了掖袄子,加快脚步朝出站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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