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南城（13）救命之恩，无以为报（3）
“后来呢？”莫逸宸问，许寂凡也很想知道后来的事情。
“后来的半个多月里，我每天都去找小羽姐聊天，我们的身体都在渐渐康复。我妈妈跟阿姨聊的很投机，顾叔叔知道我妈妈在找房子住，就说让我们住他们家，我妈说要给房租，可顾叔叔和阿姨怎么都不要，但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我和妈妈都觉得很亏欠小羽姐，毕竟她身体也不太好还输给了我那么多血。”谈话期间他们三个已经走到了YM吧，小耿走进吧台调了三杯酒，莫逸宸和许寂凡坐在吧台外的高脚椅上。
“我有个问题。”许寂凡说。
“是想问我受伤的事情吗？”小耿轻笑，放佛他刚才所讲的都是别人的故事。
“聪明，”许寂凡竖起大拇指夸了小耿一句，继续问道：“可我也想知道包子姐怎么受伤的，胸椎骨啊，搞不好就瘫痪了！”
“我是H市的人，我妈是南城人，不过她是乡下的，不在市里。我不知道她怎么跟我爸认识的，我听我妈说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我爸对我妈也很好，可没过几年，我爸经常喝酒赌博，喝多了，赌输了回来就跟我妈吵架，刚开始还只是吵，后来就开始动手，打完我妈就开始打我。”
“我妈经常带着我回我姥姥家，姥姥姥爷都去世了，他们只有我妈一个女儿，我妈就带着我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那里真的很简陋，下雨的时候屋子都会漏雨。我爸还求过我妈让她回去，他清醒的时候还算正常，可后来即使清醒着也会打我们，我妈总是护着我，自己身上都是伤。后来我妈受不了了要离婚，但是他说不同意，最后我妈说除了我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他才同意签字。后来我就跟了我妈姓。”
“可离婚后没多久他又来找我妈要钱，我妈容易心软，就给他了。她自己打工也很不容易，还要养着我。后来我爷爷奶奶生病了，我爸也不管他们，还老跟他们吵架，要钱。我妈就带着我回市里了，她就在我奶奶家照顾他们，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妈要那样，难道这就是爱？可这爱的代价也太大了。”小耿沉沉的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
“那年，我爸又像平时那样喝多了，去我奶奶家发疯，我奶奶被他气的直接住进了医院，我爷爷身体还好，跟邻居一起把我奶奶送进医院，还告诉我妈让我妈带着我跑。其实我17了可以不用怕他的，但是我从小看见他就觉得两只脚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只能傻站着挨揍，我妈拉着我就跑，我们回了南城姥姥家。那里真的太破了，我妈本来打算租房子的，但是又不想乱花钱。后来第二天我爸就追来了，他还是跟我妈要钱，我妈不给，他就开始打。一拳一脚的打在我妈身上，不过他并没有打我妈的脸，或许是怕被人看到吧。后来他直接随手拿起一个旧的大花瓶就往我妈身上砸，应该是姥姥和姥爷留下的老古董了，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于是花瓶就砸在了我的脑袋上，他大概生气我替我妈挡着，还连续砸了我好多下，那时我真的是头破血流。”
“后来他跑了，我妈的手都捂不住我的伤口，头上被砸了好几个血窟窿。乡下离市区有些距离，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尽力帮我止血了，我都没有意识了，我的血型又特殊，我妈就求医生，后来就遇到了小羽姐，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小耿一边说一边跟莫逸宸他们两个人碰杯。
“其实我很讨厌酒的。”小耿笑笑说。
“那你还这么会调酒？”莫逸宸问。
“小时候我爸老喝酒，我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喝过他的酒，觉得很难喝，就发誓我以后一定要调出世界上最好喝的酒，之后无聊的时候就自己研究了。”小耿看着端着他手中的酒杯，盯着杯中的酒，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难怪你对小羽这么好。”莫逸宸说。
“小羽姐为我做的，不止是把血献给我这么一件事。她出院后联系了南城一中的校长，我小学初中都是凑活着上下来的，她说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必须好好读书，好好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就算改变不了，至少充实了自己。后来我就去南城一中读书了，我比同级的人大，但是我成绩很差。我的功课都是她帮我补的，她很厉害。羽曼吧是小羽姐小时候的梦想，这里之前并不是酒吧，是个甜品店，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做甜品，刚开始只有她一个人，我出院后还来这里帮忙，我告诉她我会做很多事情，其实我不爱学习，空闲时间都学这些了，什么调酒了煮咖啡了等等我都会，后来她把我送到学校上学，其实我根本不爱读书。但是我不想她失望。”
“所以我只有在休息的时候来帮她，她自己在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来，她做的东西真的很难吃。”小耿笑着揭顾轻羽的短，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温柔。
“平时来这里的人大多都因为逛街逛累了找地方休息，最多喝杯饮料，一杯就是一下午，可小羽姐也不着急，每天都是风淡云清的样子，根本不担心赚不到钱。那年出院之后她知道我会调酒，就买了好多酒，说是给我玩儿的。我当时都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钱，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受伤后得到的赔偿。再后来，这里就被大家称为酒吧了。”
“你不是问我她怎么受伤的吗？当时她跟我说她比较倒霉，被坏人推了一下，坏人力气太大，她摔倒的时候背后撞到了桌子角，又摔到地上，大概是桌角的缘故。她还说她自己太没用，太脆弱。第一次手术加了钢钉，第二年还要取钢钉。其实小羽姐很怕疼的，可她却因为我被那么粗的针扎进手臂里抽血，我经常想象那个画面。后来我细问她遇到坏人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就不说了，总是转移话题，我想她是不愿意说吧，我也就不问了，她康复了就是好事。”
“后来呢?”许寂凡又问。
“后来我们就一起打理这个店，就是我在的时候客人多一些，我上学的时候客人少一些。”小耿朝着莫逸宸和小耿点点头，好像在说，你们懂的。
莫逸宸和许寂凡都笑了，虽然顾轻羽看起来闷闷的，但也蛮可爱。
“再后来，小羽姐给我补习我都跟不上了，索性就退学了。其实我只是不爱看那些课本。小羽姐给我买了好多课外书呢，我都看完了。”
“当时我妈骂了我好几天，说小羽姐好不容易把我送进去了，我却不知道珍惜。可小羽姐却不怪我，她说虽然我在学习上没什么成绩，但我至少有一技之长，还说我是有天赋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饿肚子，只是天赋没在学习上。她还劝了我妈好久。顾叔叔和阿姨也没有怪我，他们对我也很好，顾叔叔也爱喝酒，可是他喝多了从来不像我爸一样，他会跟我讲很多做人的道理，还会跟小羽姐谈论一些国家大事，他很有趣。”小耿说，“对我来说，顾叔叔更像爸爸。”
“有一次，我爸不知道怎么的就找上门来了，结果被顾叔叔轰出去了，我那次觉得顾叔叔就像超人一样，对我来说，从小到大我爸都是魔鬼，可在顾叔叔面前他真的不堪一击。顾叔叔很强势，很有气场的。”小耿一脸崇拜的说。
“我有时候都觉得小羽姐是遗传了顾叔叔，你们一定不敢相信，那次顾叔叔把我爸轰走之后，小羽姐跟我妈谈了很久，终于说服了我妈起诉了我爸。小羽姐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大律师，后来我爸进了监狱。”
“小羽姐上大学是学法律专业的，她说那个律师是她师兄，她那个师兄特别厉害，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业界有名的律师。她还说没经过我同意就打官司，问我怪不怪她。我怎么会怪她呢？没有她，哪有我的现在？我对我爸的感情已经被他的暴力磨干净了。当时我爸连一个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自己为自己辩护，他真的没有理可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是怎么进的监狱，当时我整个人都很恍惚，小羽姐说我不用知道，一切有她在，还说我和我妈妈就是法律意识太薄弱了才吃这么大的亏，再一个方面就是我妈妈太善良，太心软。”
莫逸宸和许寂凡有些凌乱，小耿真是糟了不少罪，顾轻羽也厉害,随随便便就找个大律师来。
“不瞒你们，去年的时候我爸被放出来了，他还找到这里，那天我正好要锁门，他冲过来就掐住我的脖子，问我怎么还不去死，可能是小时候有阴影了，我当时一动不动的站在就那么任由他把打我趴下。小羽姐总丢三落四的，她那天把家里钥匙丢在了店里，她回来拿钥匙的时候看见了正在挨揍的我，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她冲过来一把就把我爸推了好远，我爸直接倒在了地上。小羽姐就像我小的时候妈妈护着我那样，她扶着躺在地上的我，紧紧的抱着我说小耿不怕。等我爸站起来的时候，小羽姐冲他吼了一句，你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住在监狱里出不来！我爸气的都说不出话来，她还叫我爸滚远点儿，你们一定想像不到她当时有多霸气，我觉得她就像顾叔叔一样有气场。”
“我爸虽然总是找我们麻烦，但他也是个胆小的人。后来他就走了，到现在也没有来找过我。那天路上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路人，没有一个人帮我，小羽姐又救了我一次。我不知道如果她不回来我会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只想着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你们别看她平时没有什么表情也不怎么说话，其实她人很好，只是最近这两年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她也有很多缺点，可她的缺点我也喜欢，有缺点的小羽姐才有人气，才显得可爱。对我来说，她是我的亲人。”
“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许寂凡一脸正经的说，莫逸宸直接朝着他脑袋打了一拳。
“小羽姐大我七岁，在我的眼里，她就是我姐姐，她也把我当弟弟。我觉得自己很爱她，就像爱我妈妈一样。小羽姐也说过，不一定非要有血缘关系的才是亲人。”小耿说到这里的时候，莫逸宸似乎看懂了小耿平时看顾轻羽的眼神，那种眼神很坦荡，很纯真，其实他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守护神，只是现在他长大了，他也想守护她。s"<����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