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壳
我知道自己被困在身体内了,我想呐喊,我想站起身来,却无能为力,屋外依旧下着雨,女儿唤着我的名字,我听得清楚却没法做出回答 。
我突然讨厌起这场雨来,它似乎如我的身体一样被施了魔法,都被定格在这个早晨,
我一遍一遍呐喊,一遍遍试着迈出自己的脚,一遍遍试着动着自己的手,我的努力并没有得到一丝效果,因为我再也无法掌控我的身体,我的眼泪,似乎也不能受自己控制,它以别人看不见的形式流着,似乎只有我知道它固执的流在了心里。
阿尔弗雷德不相信一个人会毫无预兆的就失去了意识,他强装作镇定,拉着我的手,喊着我的名字,“薇拉,你快醒来吧!你要再不醒我可要找安菲娅,那个像花般的女孩了。”我有点哭笑不得,这个被我一直照顾的大男孩,也只能做这样可笑的事想让我生气,想让我清醒。他希望我能像过去那样朝他大喊发脾气,可是我做不到了,他终于慌了,知道我真的不是于他开玩笑,那一刻我反而有些解气,“以前只是我一味的为他去做好所有的一切,甚至包容了他的沾花捻草,如今让他体会一下失去我的感受,想想心里反而好受了一些。”
相比阿尔弗雷德的慌乱,安菲娅我的小公主,一遍遍的用手揉着我的手我的脚,哭着呼唤我的名字,我想配合她一下,哪怕眨一下眼睛也没能做到,“安菲娅我的小公主,对于你,母亲只有抱歉了,从此母亲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照顾你了。”
看着阿尔弗雷德,和安菲娅笨手笨脚的给我穿上衣服,再费力的把我抬进车内,然后车快速的朝医院驶去。
接待我的医生是Александр亚历山大(希),他是一个200多斤的胖医生,那件崭新的白大褂仿佛就要被他撑破了一样,他一遍遍开出单据,阿尔弗雷德一遍一遍推我到各样机器面前检查,摇头成了他最方便的解释,谁也不知道我这是什么病,应该如何治疗,我只好又被草草的安置在病房中。一天的折腾我终于累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合拢上了,当我再一次醒来时,阳光已经高高升起,屋外出现胖医生和阿尔弗雷德讨论治疗方案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说“你如何确认我妻子的病情?又以什么方式给予治疗呢?”
Александр亚历山大(希)把方案递过去,用笔在方案上把可能的几点圈上,“我们虽然无法确定你夫人的病情,但通过检查排除,这上面所说的可能性还是有的,目前我们只有维持她每天所需要的营养原素,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你相信我这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治疗过程,希望你做好长期照顾的她的准备。”
阿尔弗雷德快速的在方案上签着字,签好后把笔一丢,要求院方帮忙找个好的特护来,因为他还的挣钱,来支付我的医药费。
十几天后,我一就不能动,在外人眼里,我就如一颗静止的植物,没有了任何表达能力,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大脑是有意识的,只是它现在无法指挥全身。
照顾我的特护也开始没那么精心,因为没有家属在身边,我很久没有人为我擦过身子了,这还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是无尽无休那漫长的日子 ,我如一个空壳,每天对着天花板,什么都不能做,没有什么比这更煎熬人的了。
我每天仔细数着回廊里来来去去的脚步,这成了我唯一消磨时光的乐趣,一个轻微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近,我知道这是新来的实习护士安娜,每天这个点,她都会来给我扎针,因为躺的久了,血管就变细了,她每天都要来来回回的扎上十几针,于是,她习惯的自言自语。
“看看……你这血管细的好可怕,阿尔弗雷德先生好绝情,十几天都不来看你,也不能怪他,估计也忙得焦头烂额了吧!”我很感谢她和我说话,哪怕是吵闹声或者其它声音也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