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我失眠了
连上去年,我已经有两个春节没有在家里过了。今年说什么也要回家一趟。
“父母在,不远游”,迫于生计,不远游又怎么能填饱自己的肚子。坦白说,我不是一个恋家的人,即便在外边待的再久,也不会很想家。只有偶尔触景生情罢了。
家乡相对于繁华的都市相对上要安静许多,这里基本上不存在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更多的是淳朴,热情,勤劳。一个村子的在一起生活几十年,世世代代守护者祖辈留下的田园。抬头不见低头见,谁还不认识谁。谁家若做下什么亏心事,准被全村人的唾沫星子先淹死。即便当着面不说。背地里也被人家把脊梁骨给戳穿。
在外边讲的是钱,处处谈钱,在家则讲的是情,即便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人,没准儿还要问人家叫上一声表伯。讲人情好办事,这是中国人特有的文化现象。不过太过热情总让人有些吃不消。
转了两趟绿皮车和一趟大巴车,历时20多个小时,我终于在大年二十八回到了家中。两年多没回家,家里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门前低洼的土坑被填平了,通往县城的那条柏油路也被加宽了。路两旁还新栽了两排小树苗。俨然一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样子。
家乡的面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成不变的是那纯正的乡音以及嘘寒问暖的热情。家里的人基本上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无非是岁月的印记又加深了一些,曾经的熟悉的面孔略显沧桑罢了。
回到家里,父母一看我两年都没着家,赶紧把平时拿手的绝活儿一一展示出来。生怕我在外边受了多大委屈。许久没经历过这般大鱼大肉的充实,一下子明显有的吃不消。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一碗清汤面放几片青菜,点上几滴香油就可以了。不过这一简单的要求也成为一种奢。唯一的一顿青菜面还是放了几块肉。父母一看我这么瘦,料定我在外边一定没吃好,说什么要让我大饱几天口福。
“想吃什么,尽管给你爸说,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母亲如是说。眼神中流露出欢喜与溺爱。
在家一星期,感觉自己整个食道都变得相当油腻,以至于到后来看到油腻的东西就感觉反胃。
酒足饭饱之后,就该步入正轨了。谈谈工作,谈谈女朋友。父母虽然不明说。可是话里话外总是试探性地问我的打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母跟我说话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而我回家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今年是我正式参加工作的第一年,虽然刚刚工作工资低一点很正常,可是看着早已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小伙伴儿们早已月薪上万,看着没自己年纪大的现在小孩儿都几岁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焦虑的。
回家过年,不知道是年味儿真的变淡了,还是自己确实长大了。心中的牵挂越来越多。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小的时间感觉年很长,从腊月二十三一直到正月十五似乎都是年。而现在所谓的大年似乎只剩了一天。过完大年初一,年似乎已经基本上结束了。该返程的返程。该工作的工作。
集市上没有那么热闹了,很多传统手工艺也在随着人员的流动在不知不觉中凋零。以前感觉道路很窄,人很多。现在的感觉是 ,道路很窄 ,车很多。过年去集市转上一圈,人没看到几个,车却把马路堵的水泄不通。看着人家一个个开着豪车在大街上,一种自卑感顿时油然而生。
想起小时候家里能有个两轮摩托车已经算得上极为奢侈 ,没想到短短的几年,小轿车已经成了家庭必备。而且有一辆还不行,要好几辆。有车还不行,要牌子货。不知不觉,在城里务工的二代农民工把攀比浮华之风也带到了曾经静谧的小村庄里。
二十岁出头,在以前似乎已经老大不小了。而在现在只是初出茅庐而已。对于谈婚论嫁,我一直感觉很遥远很遥远。可是今年,我却感觉似乎结婚已经成为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读书的时候老师和父母都极力反对谈恋爱。可是刚一踏入社会,他们又催着你赶紧结婚。见面没说几句话。
“你结婚了吗?”
“有买房了吗?”
“你买车了吗?”
“你存款有多少了?”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我无言以对,只能摇头笑笑。更极端的是,你一旦和一个异性朋友说几句话,或者发个消息。父母就会小心翼翼的说“那是你女朋友”。你说那只是普通朋友朋友。他们准会接着一句:“孩子大了,有心事了,有事也不给我们说了。”
忙碌了一年,回到家里,仅仅是希望好好休息,不去想那么多。可是你不去想又实在不行。父母的年岁确实大了。再不能像年轻时那样,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作为家里的长子,顶梁柱的身份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转移。
一个人当然很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问题是你不是一个人生活,你不可能只去考虑自己的一日三餐。家人的每一个变化都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出门在外,不是让你去逃避现实的羁绊,相反,出门是为了让你与这个家联系的更加密切。正因为我们无时无刻不把家藏在自己的心底。才能让我们工作起来更有动力。
在如今这个信息发展十分快速的年代,焦虑似乎已经成为这个时代的通病。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正是一次次的焦虑,我们对人生的思考才越来越透彻,而我们前行的目标也越来越清晰。我们的执行力也越来越强。
年轻成为我们唯一的资本,使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拼搏,去争取。去和人生中最美的自己不期而遇。生活从来不会把人逼得走投无路,只会让人不断向前。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明年,我还要回家过年。
过完年,我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