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吸毒一样

那时候你说“希望再也见不到你了”，从此之后我一直为了这句你早已忘记的话语呕心沥血掏心掏肺。

第一次见到你是二零一七年的十一月二十二日，周三晚上六点零五分。以后才会知道，原来早在那之前，我见过你，我也是记得你的。初见你的时候我是害怕你的。有的人就是这样，纵然在别人口中是多么平易近人。

即便到现今，对于你一直心有所惧。不同的可能是原来只是害怕，现在是难堪，因为太过在乎你，害怕在你面前露出自己最不堪最不光彩的样子，害怕看到你的眉头皱起，害怕你露出一点点不耐烦的不在乎的申请。

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你是距离我那么遥远的人，即便往后慢慢熟悉起来。毕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是两周以后吧，我把它们带来的时候，你脸上的阴郁一扫而过，你高兴地站了起来，连音调都上升了好几个台阶。那时候她们说：“他看起来很喜欢你啊”。是那时候的你给了我最开始的信心，我对你的态度也从戒备慢慢地张开。而十个月后，你无心的对待所有人都可以说的话，将一次次推我。

那是二零一七年十二月的月底吧，那天晚上人很少，你为了和我保持一样的高度蹲下身子，我第一次看到你戴眼镜，是他们都习惯戴的圆框眼镜，说到一半，你主动和我聊起过年的安排，那时候已经慢慢觉得你说话的样子其实很温柔。

在你走之后，我突然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

那时候的我在承受自作自受的后果，当脆弱和恐惧全部涌上来的时候，当没有人帮助我的时候，你站在我身边。往后我会慢慢知道，你太温柔了，你太好了。

在相识一个月后，那些东西朝着我本不愿的方向发展。在我意识到或许有所异样的时候，又笑着告诉自己，并非如此吧。

像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宽慰地说：“他是一个好人。”

我不了解你是怎样的人，只是觉得和我说话的时候，你的言辞总是简洁明确的。到此，我们的见面不过五次，我想交流总是很少的，但是这样有限的交流，日后让他们觉得，我们是相对之下亲近的、熟悉的。

再次见到你已经过了一个冬天了，那时候你站在走廊的窗前，苍白的阳光照耀在你的身上，你的身影是可以让人驻足观看很久的。在我停下脚步的时候你正巧转过身，在上课铃声响起前，自来熟地和我聊了几句。

你走过窗边的时候无意间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大概发现了我看到了你，所以你折返回来，笑着和我挥挥手，打了一个招呼。

那时候我就觉得，我要完了。

冬日提前拿走了春日所有的烂漫。

之后我会提早一点，在走廊的拐角处发呆，等你跑着上楼的时候匆忙的一个问候。就像后来我试图来早一些，等待你的推门而入。

再接触的时候已经快要夏天了，汗水浸湿你的T恤的样子，像小朋友在洗手台洗脸后水洒得胸前都是，墨绿色是绿色心情的颜色。早早地知道你要来的消息，太令人期待了。

我本就幼稚，总是像小学生一样故意在你面前说出很多话来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有时候我多么羡慕那些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人，我想你会喜欢那样的她，像你自己开玩笑说的“我也很心动”。

在自己的日记本里悄悄地写莫名其妙的话：“昨晚我梦见了您，一整个晚上。 今天你在我接通网络的一瞬间，给我发了消息。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如今可以确定并不是，而你施舍给我的一点点的希望，总让我那么高兴，忘记了乐极生悲。假如我的能力，配得上对您的爱戴。”

那是一个意外，但的确激发着我前所未有的热情。第一次觉得，自己能慢慢做好一些事情。忘了是什么时候，你说“你知道的，你会的”，你的眼睛里带着一些狡黠。

最后你说，你很感动，很欣慰我做了这样的事情。

那天晚上这短短的一句话，比日后你和我说过的所有话集合起来的力量都更为有力。

这是我第二次因你流泪，是喜出望外、喜极而泣。

就好像全世界都不认可我的时候，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接纳我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害怕面对自己的时候，你站在我的身边，你告诉我，千万不要放弃。这样子的支持与鼓励太过激动人心。

她会问我，为什么你会那么关心我，一切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是的，我知道是怎样的起因让你在日后每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会突然露出开怀的笑容。

我知道的，敬仰不同于喜欢，爱戴不同于爱。

那时候的我可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丝毫不想到你。

那又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透过窗户看到你笑脸时不经意的紧张。你走下楼梯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向上的停留，那些笑容是可以让一个人的心跳慢下半拍的，以至于我一时间空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你。

九月的时候夏日的炎热还没有过去，你裸露的手臂像水一样清凉。五月的时候你伏在桌子上，脸侧着贴着桌面，和我说话的声音像被云彩遮住的阳光，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很寂静。那时你说你也想去看看的时候，我也曾幻想我们会在途中相遇，再后来我还是一个人了。

而这些都是现在再慢慢回忆起来的。

或许是一八年十月中旬的事情吧，是相识了近十一个月后对自己庄重地说一声“爱您”，而在那之前对你的感情，似乎也只是简单地处于在谈话的时候会觉得高兴罢了。不会因为你很小的一些举动而牵动整颗心，不会故意放慢手上的速度，等你离开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后才起身走开。

那时候你的位置还并没有处于很重要的地方。

等到无可救药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每一次都试图想要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那天你穿着很休闲，是和我一样的浅蓝色牛仔外衣，你换了发型，像是拉里克拉克相片中的少年，你稍稍低着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或许是因为我一直盯着你的缘故，你抬起头问，怎么了。正如三流小说里的独白：我本就对你心存好感，你再朝我笑着打招呼，“我的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最初的时候她们都说你是多么的好看，我并不这样觉得。

再后来与你见面都是很意外的事情了，与他人交流中刚刚提及你的时候，你就从门外推门而入。那是第一次我说话时，你一直注视着我，这样的注视太容易令人充满易碎的满腔热血。

那时候她说：“你是说你喜欢他是吗？”我挤眉弄眼故作一个无语的表情，她却直接笑了起来：“那你是真的喜欢他呀。”

她总是会开玩笑，在聊天的停顿间突然问道“你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呀？……难道你要我问他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吗”，就像和你坐在一起聊天时你说的“我们”多于“我”“你”，那些时候就好像我们是一起的。

大概是因为自己太幼稚了，希望能有一个人可以像疼爱小辈的长辈一样宽容自己，包容自己。他也曾经历过自己现在面对的这些事情，但他已经走出来了，走出来很久了，所以他可以平静地讲自己的过去，是能够理解我的软弱、我的恐惧的。但是那样的他，又怎么会把这样的我不当小孩子看呢？

等到有一天，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从不在乎结果会怎样。

如果她们口中的“你喜欢我”确实是喜欢，那也未免太过浪漫。

我时常会想起Z先生，那一个我将用一生来怀念和敬仰的人。大概因为年龄相仿，你们的穿着打扮总是很相似。

不知道用哪些词语来形容，但像您这样的人，一定是受到大家爱戴的，是受人追捧的。你们也都是对自己充满自信的人。就像他们都说，你是一个很高傲的人。而那么高傲的你，应该是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的。

那些时候你抽不出时间，但你说忙完了会来的。

那天阳光很好，我搬着东西急忙赶着去上课，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捉摸了半天才看见迎面远远走来的你，每次我都分不清说话的人。过分的激动让我手舞足蹈而语无伦次，胡乱地挥了挥手一直急匆匆地继续向前。等我走出好远一段，又突然折返跑回去，找到你变得很小的背影。

你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所以能见你一面并不太容易，知道你不能来，会有一些失落，而刚刚把因为你产生的情绪转过去，你就迎面走来，这些无意的巧合性的偶遇，就足够了，欢喜要从心里溢出来了。

她说，你是想找他问什么呢？

总不能说，只是想见见你吧。

十二月初的时候，每天天都阴沉沉的。

天黑了，雨渐渐大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在理东西，那时候你突然进来了，你喊着我的名字，声音那么轻快，是声音先于你的脚步闯了进来。我甚至误以为那是我的幻觉，可你是真的来了。

因为你说在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近日实在没时间与我谈话，昏暗的教室里看不清你的神色。不过你说话的样子和我几天不睡觉一样，有些神志不清。

我听着你的脚步声慢慢不见，在你走后我突然蹲了下来，是太浓烈的感情让我两腿发软。我以为我会热泪盈眶喜极而泣，没有泪水，但是我真的太高兴了，喜出望外。没想到你百忙之后还会记得我的请求，即刻赶了过来。连日的难过一瞬间都消散了。

她说，你醒来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在喊他的名字。

是的，我是不希望对你抱有这样的感情的。因为你的一个笑容而可以高兴几天，因为你无心的在外的一些话语而弄得自己天翻地覆，因为你的一言一语而暗自伤神一个人躲在夜里不停地流泪到天明。这种状态，真的就和吸毒一样。

不再和最开始一样只是单纯地希望“被人关注”，而是希望你能多关心我一些多在乎我一些，是把我和别人和所有人区别开、来对我特别对待的关心，是希望你在提及我时有着我对你报有的感情一样的心情，哪怕一丝一毫也好。

有时候想你是很不喜欢我的，是厌恶我的。你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你说你经常觉得力不从心，我这样的吵闹的幼稚的人，你看着也一定很心烦吧。我这样无聊的呆板的人，和我讲话也一定很没意思吧。

即便我现在经历很多不一样的事情越来越明白“自己怎么想”的重要性，向你谈起时你的每一句回应，都会对我的决定有着过分强烈的影响。

在那些心痛得快要呕吐出来的时候，是对您的爱意在缓解生理的痛苦。

你说，中午有空吗？

你知道吗？

你拍拍我的肩膀，问我下午有事吗？一起吃饭吧，你请我。那一天正巧是我过生日。

所以很多时候我会想，到底是因为想做这些事情，还是因为对您的爱意，所以希望在您面前，表现出积极向上充满热情的样子。

她们说：“你好认真啊”。

不，不是真的认真。

只是可能，爱上你了。

最开始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你在支持我，因为有你的鼓励，我的热情也被更强烈地激发，似乎所有的坎坷都不足以被称为困境。

而如今我慢慢地做起来，我看到他们主动向我走来，他们说“看了你的东西很感动，希望你能一直做下去”，哪怕只是两三个，也会让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并非徒劳。

未来，我会遇到更多的人，也会遇到真正的更关心这些话题、并真心支持我的人。我会慢慢知道，你不在，也并没有关系了。或者说，你也不可能一直在我的身后。或者说，你的支持本来就是意外。

有时候我会觉得，毕竟你并不是那么喜欢这些东西，所以也并不能真的帮助我一些什么。今后的路必定是艰难的，而我必须要一个人走下去。在这条路上，我会遇到真正志同道合的朋友们。

她说等一下你也会来，我期待着能与你见面，却又因为太过紧张而先出了房间，让夜晚的风吹拂心底的情绪，等再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我想你来过了，已经离开了。

不一定要亲眼看到你。

上口语课的时候，练到“Describe a

person you think is beautiful or handsome”，练完以后老师问大家，是不是听起来就和真的一样，是啊，这本就是我最强烈的真情实感。

看到你双手插在口袋里，背靠着椅子斜倚着，看起来那么挺拔，你是在想心事，或是在发呆，你面无表情的时候，脸上总是有一点疲惫。

这是我千百次想要刻在心头的画面。

是的，是因为对你有着强烈的念想，我走到了这里。我看到你的外套丢在桌子上，我坐下的位置正对着门口，你进门的时候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我，那一刻整个世界慢了一拍，你在我的记忆中停下了脚步停在了门口，我的一整颗心因为你而停下。你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在我的身后慢慢地踱步。

离开前你最后的一句“加油”比窗外的万丈光芒更加明媚。

那个早晨真是太浪漫了，在第二日的阴雨和接下来所有自信的破碎之前，那是我最后的幻梦。

一直不明白感情是什么，写到这里，发现我们之间真正的见面或者联络都是那么稀少，我对您也一直并不太了解，只觉得你是遥不可及的，你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

“他真的很关心你，我们都没有人被他这样关心过。在你不在的时候，他也总是提到你。”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打趣的语调里又有一些无奈，“只是可能那不是你想要的关心。”

有缘再见。

你笑着和我告了别。

有缘再见，这四个字真浪漫啊。像是提前说了早晚要说的话。

想要把最干净的情绪全部放下传达给你，至少这一次请你听我全部说完。或许你总是那么忙碌，又不是很喜欢我的东西，可能过了许久之后才会想起，又可能一生都不会看到，那也不算最坏。

你的回复里总是写道，“好”“没关系”。像你最后轻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不断地收集有关于你的点点滴滴，相片，声音，在一次次思念你的时候聊以慰藉，等到某一天再见不到你的时候，我也不会再回过去翻看这些，只留下脑海里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让它们肆意滋长，漫无边际，这样就够了。

我回想起一八年的九月，那时候我对你的感情还很模糊，还没有这样强烈。

有时候你绕到最后一排，关窗的时候还会还会因为我愚蠢的话语回过头笑出了声；有时候你趴在桌子上戳戳我的背，问我电脑里在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有时候你会坐在最后的桌子上，笑着双手撑在桌子上，我坐在那里刚好只能仰着头看你，你的目光向前，不知道在看哪里，但那个样子看起来很轻松，又很亲近。

质量不佳的立式空调忽冷忽热，锈掉的旧式窗户不难打开。

或许那些，才是和你一起度过的最好的时间。

希望能快点离开这里吧。

到那时候，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你，每一次见到你，哪怕你在路上远远地喊我的名字和我打一个招呼擦肩而过，我都太高兴了。

2019.0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