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庄子》// 逍遥游（十四）
庄子·逍遥游（雅译）
续
庄子说：“你真是拙于使用大物。
宋国有个人善制让手不皴裂的药，
其家世代以漂洗衣物为业。
有客听闻此事，
愿出百金购买他的药方。
于是他们聚族商量：
‘我家世代漂洗衣物，
所得不过数金；
如今一朝因卖药方而得百金，
就卖给他吧。’
客人得到药方，用它游说吴王。
当时，越国发兵进犯，
吴王派他为将领兵，
冬日与越人水战，
大败越人，
他因此得有封地。
能不皴裂手的药，是同样的；
有人因它得封地，
有人不免于世代漂洗，
则是所用之法不同。
如今你有五石容积的葫芦，
何不考虑用它作腰舟
而浮游于江湖，
反忧心其过大而无处可容？
可见你的心还是茅塞未开啊！”
庄子·逍遥游（原文）
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①。宋人有善爲不龟手之药者②，世世以洴澼絖爲事③。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④。聚族而谋曰：‘我世世爲洴澼絖，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⑤，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⑥。越有难⑦，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⑧。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洴澼絖，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爲大樽而浮乎江湖⑨，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⑩！”
【注释】
①用大：使用、处理大物。
②龟：龟裂。
③洴澼絖（pínɡpìkuànɡ）：漂洗衣物。成玄英疏：“洴，浮；澼，漂也。絖，絮也。”
④方：药方。成玄英疏：“他国游客，偶尔闻之，请买手疮一术，遂费百金之价者也。”
⑤鬻：买。技：技术，技艺。此处指药方。
⑥说（shuì）：游说，说服。成玄英疏：“客素禀雄才，天生睿智，既得方术，遂说吴王。” ⑦有难（nàn）：发难。指越国发兵进犯。
⑧裂地：割地，指封地。封：封侯。
⑨虑：考虑，计划。樽：酒器。陆德明《释文》：“司马云：‘樽如酒器，缚之于身，浮于江湖，可以自渡。’”
⑩蓬：草名，此处形容如同茅塞。成玄英疏：“蓬，草名，拳曲不直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