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童年生活
九几年出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圆圆的脸蛋，五官端正，是大人老人喜欢的那种小孩子，一岁多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父母外出务工，在她的童年记忆里父母的影子稀少，也就两三回，五岁那年第一次有妈妈的记忆，那是一个年底，妈妈回来过年，瘦瘦小小的身板，忙前忙后，妈妈提着一桶衣服去井边洗，别人问弟弟认不认识在井边洗衣服的女人，弟弟没犹豫的回答那是姑姑，从此别人都会拿姑姑这个梗逗他，在农村，周边人都是文化低的，开玩笑没底线的那种，当着孩子的面口无遮拦无话不讲，他们是不知道五岁的小孩其实是有思想有记忆力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无意而为之，他们见到弟弟就说他姑姑怎么样怎么样的，明明是妈妈，那天她坐在一个石墩子上，农村很多土房子门口都会有那种石墩，四四方方冰冰凉凉的，坐在那里听了别人逗弟弟有姑姑没妈妈的话特别气愤，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的听着，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确实是一年只见一回，弟弟也确实是在叫姑姑，这种无奈又现实的事件深深刺痛着她幼小的心灵，五岁多的她很是羡慕隔壁邻居的那两兄弟，因为那两兄弟的妈妈一直在身边带他们，有妈妈的撑腰说话都可以大声很多，两兄弟家里经济条件好，他们爷爷是队上的，他们的爸爸一个人打工家里就配置了彩色电视机，而我们家庭背景不允许，爷爷没文化，奶奶没怎么上学，父母兄弟姐妹多，也没上学就成家早，所以唯一经济来源就是外出务工，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开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每天的奶奶在土地里干活，天没太亮就起来忙，到晚上点上油灯还得下田地，中午做饭的任务就落在了五岁的女孩身上，依稀记得第一次用铁锅做饭，烧的柴火，火候没有把握好把锅烧坏了，锅里半生不熟棕黑色的米饭，加水再加水煮成粥，爷爷在外打牌回来看了很生气，把锅砸在了厨房中间的地上，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她说浪费了一个锅，败家玩意，奶奶在外做完事情回来看到这样也是很无语，一句安慰的话没有，因为她已经累到无心考虑你的情绪，五岁多的她当时是很害怕的，害怕毁掉了一个锅会被打，她拿起水桶转身就去打水，想暂时逃离这压抑的地方，以前农村是没有水龙头的，家里用水都得用扁担水桶去井里挑水，基本人人家里都会有一个家用水缸，尽管水缸水还很多，就是想做点其它事情来弥补一下，不然就会由家里的吵架声围绕她，她就是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六岁直到上学，感觉跟别人差距越来越大，没上学前没感觉爷爷奶奶有什么不好，上学看到了人家有人送，人家穿的衣服洗的多干净，人家回家吃饭有爷爷奶奶陪，这些都是小事情在她身上是奢侈，学校也有交到朋友，朋友她家住学校对面，朋友她奶奶对她可好了，因为她家里就她一个孙女，朋友放学只要在家写作业看看电视就好，而她的星期天周末是上山捡柴，或是约朋友一起上山捡柴，爷爷还总是会把她跟那些初中生比，说人家多能干多能干。学校习以为常的是上学被男同学拦在教室门口不让进，这些无处可说，还被威胁，就算说了也没用，没人能帮，跟老师说讲了，老师也只是让你远离那些调皮捣蛋的同学远一些，农村大多数父母带出来的小孩子都很霸道，因为教育不到位，普遍素质低下不会好好正常沟通，他们的成长环境无理野蛮，欺负弱怕强，但兔子急了也会有咬人的一天，有回放学在马路上就和他们打起来了，明显不是人家对手，他们人多力气大，僵持半小时多，头发被拽下来了好几把，头都麻木了，也拼尽全力，见把对方眼皮抓破流血了就赶紧拔腿往家的方向跑，到家里没有人，爷爷奶奶都不在家，只能锁上门，他们在外边用石头把家里窗户玻璃都砸坏了，晚上爷爷带到对方家里说教，对方家长还蛮狠的说他家小孩子受伤问题，他们不管你为什么打架，也不会责怪他自己小孩行为，双方吵到最后说以后不让打架等那些话也就散了，就有一段时间没有遇到他们了，真的很不喜欢去学校，奶奶的弟弟是老师，特别凶，脾气不好，冬天很冷带着手套写字他走过来二话不说就上手扯掉，从此也特别怕他，看到他都躲着走，估计他不喜欢我们吧，他姐姐嫁给了我爷爷这样的人他多少有点不服，导致他不喜欢我们也正常，但是我们对他妈妈很好的，过节都会带上好吃的过去看他，地里面收获好吃的都会给她送过的，我们叫她老外婆，活到了99岁，这世界真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就如老外婆，她嫁的老公是个老师，两个儿子也是老师，就女儿差一点，是个辛苦命没有嫁的好，天注定不是所有好事情都会落在一个人身上，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还福的，可能上辈子过太好这辈子来还福，打小过上自己不想过的生活。第二学期已经适应了学校的生活，家里的生活也难不倒我，捡柴我都绑很大捆的，除草是速度很快的那个，邻居们都夸我能干做事利索像个大人，我知道如果不干这些活一定会被嫌弃，但我要的不是这些夸词呀，这样的日子不计其数的过了很久，在我的童年时光占据了上风。后来；叔叔，爸爸的弟弟取了老婆，这事应该不会跟我挂钩才对，偏偏就是人生中的一环，叫她婶婶，嘴巴厉害，能说也能掰，她生的前三个小孩子都是女孩后来零几年有了一个儿子，生第一个小孩子就在家里自己带，爷爷奶奶建的新房子爸爸叔叔一人一半共用一个大厅，她带她大女儿住新房子，我跟爷爷奶奶住老房子，她闲来无事也会去老房子转转看看有没有吃的什么，很清晰的记得一次她过来老房子，奶奶买了苹果，洗完用刀切开两半一半给我一半给她，她没吃直接丢掉了，当时我惊到了！好好的苹果，她看着切开的苹果不吃就扔掉，奶奶不敢说话捡起来洗洗自己吃了，她可能认为没有给她一整个吧，要吃一整个也可以自己去洗一整个干嘛浪费呢，不理解这种行为，很多关于我们的事件后面讲，再后来奶奶中风偏瘫，身体有一半是动不了的，爸妈也回来照顾，奶奶生病，却自私的认为有点幸福，因为父母在身边，期间他们轮流照顾，这段时间是我最放松的时候，这种好日子没有过多久，半年左右，奶奶去了，目前生活在一起最长时间的奶奶走了，那天我如常上学，放学回家的马路有个斜坡，我走到斜坡中间遇到奶奶的大弟弟，微笑着叫人；“大外公，他一脸严肃的说；走快一点，快点回家，我说好的，没反应过来他的话里话，学校方向是回他老家的地方，他快步的往那个方向走，我一路小跑往下坡方向，到家门口走过大厅到奶奶房间前，站好多人，没细看他们，看有人蹲在地上烧纸，那股烟很浓，刺激到我的眼睛了，眼泪止不住流，听说奶奶是等到她弟弟来后才走的，我心里埋怨到，我放学还没有到家呢，就不能等我十几分钟吗？让我再看看能动弹的你呀，可是想到奶奶她生前生病的痛，那憔悴的模样，脚踝关节的血迹，早点结束痛苦也好，立马就原谅了她不等我这十几分钟了，没关系的，在你心里我重不重要都没关系的，在我心里你很重要，亲眼看着人把你背到祠堂里，亲眼看你躺在祠堂几天，亲眼送你到山上，每每想起那场面就揪心，你永眠，我继续长大。接下来爷爷慢慢的变得勤快起来了，也不打牌了，开始忙地里的活，早出晚归，平凡的我上着平凡学，父母再次出门务工，留守的我们跟着爷爷生活，没有了奶奶，我们的衣食住行更敷衍，吃榨菜，衣服洗不干净，婶婶在家带孩子，叔叔也去外边打工了，奶奶走后，她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子住新房子心虚害怕，就叫上我跟她一块睡，我不想去，爷爷劝我去，我知道如果不去婶婶肯定找他茬，只能妥协，新房子有点大，晚上关灯，灯的开关离床很远，每次得等她们全部弄好睡到床上后，我再把灯关了摸黑到床上，她们还要搞奇怪的氛围发抖的声音吓人，开始我会有害怕反应，后来习惯了，吃饭也是要等她们吃完后我再吃再洗碗，有肉的话要等到坏掉了才说让我也吃肉，还好我不爱吃，最喜欢吃的冬瓜家里爷爷种了很多基本不缺，每当放学回来看到她们吃肉我会偷偷的自己去后面灶台烧火炒个冬瓜，多放点油，冬瓜切成块，刀工不好就多炒一会，吃上冬瓜也很满足，做这个前提下是要有自己捡柴火的时候才能做，一次放学回家很饿，没柴了就用了门口一些婶婶捡回来的柴煮米饭，她看到之后把我已经生好火的柴从灶里面拉出来灭掉，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米也淘洗好放了水了，她这么做我也忍不了，就去抢她手里的柴，被她用手上烧了一半的柴打了，第一下我躲开了，第二下她打在了我左手胳膊肘上，痛感一下就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上前推她，大人跟小孩子的较量，吃亏的肯定是小孩啊，她用烧过的柴不断抽打我背，提着我衣服，我使劲挣扎，她掐住我脖子靠在一个农作工具上，幸好她脚踩空才松开手去扶墙，趁此机会我就向外跑，个子不高，跑还是没有几个能跑得过我，可能是练出来的，她追我也没追上，看把她甩掉了，我放下脚步，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去哪里了，在马路上慢悠悠的瞎晃，抬头看天，灰色的，真希望下场大雨，洗一下身上刚刚被打的痕迹，烧过的柴打的会有很多黑的灰，我知道用了她的柴不会有好果子，但是太饿就没有顾那么多，想着事后我捡一把柴回来给她放回去，谁知道事情不会有自己想的顺利，雨没有下，半路遇到了大姑姑赶集回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什么情况了，她问是谁打我了，我把来龙去脉跟她说，她听到是被婶婶打的也不敢作声，跟当年奶奶分苹果的神情一样，不愧是母女，大姑姑让我去爷爷家把衣服换了，大姑姑拿了姐姐的旧衣服给我，还是很感谢她，爷爷回来了解完后还不让我打电话告诉我爸妈，他怕他们吵架，大人吵架是很无情的，但是我都这样了，爷爷的处理方式是让我熄事宁人，那时候我们家没有电话，跟父母联系就得花钱到别人家的座机打电话，身无分文的我联系不了任何人，夜晚降临，人白天委屈会翻倍涌上脑袋，心里默默的盼着父母能回来看看自己，不知不觉做了梦，这一晚梦到了奶奶，只看到了她的脸对着我笑，什么也不说，叫她也不答应，哭着说；把我带走吧，好累，她一点反应没有还是笑，就把我最珍贵的弹珠拿出来给她看，以前收到弹珠时是笑的最开心的时候，每次收到弹珠都会装到那条有兜裤子里面，梦里她用糖跟我换了两颗，醒来数了一下少了两颗，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做梦吃掉的。发生这个事情后我不再去新房子，婶婶是不会放过我的，在外边到处跟人说我邋遢好吃懒做，所以她不让我跟她住了，只要不去跟她住她说什么都可以，没过多久她在家住着还是怕，就把大女儿送给她妈妈带，两小女儿放在爷爷这里，她跟叔叔出去打工，接着我上寄宿学校，好多学校的故事就不一一细说了，历历在目…两妹妹加弟弟的生活都是爷爷一人带，除了没钱外其它一切都算和谐。还没有毕业，婶婶的儿子出生了，又回来老家带孩子，要辛苦两妹妹了，因为她近几年都在外边，关于她的事情我也不关注，幸运的是我上寄宿学校了，一天在学校接到家里电话说她没治好，蛮意外的，二十多岁的她没了。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也会留下伤疤。经常会有人说不好的童年要用一生来治愈，除非失忆，不然这后半生是不可能治好童年阴影。童年时光真的真的很重要，童年美好大了内心会更强大。
如今应该没有人出生在大山的村里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