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繁华过后，归于寂静（1）
［都市］繁华过后，归于寂静（1）
你真的就是一只丑小鸭，我也真的就是一只癞蛤蟆。可是我想吃天鹅肉，所以，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变成天鹅的。
―― 前记
普通的长相，普通的成绩，上了普通的大学，找了普通的工作。季静的生活真的是太普通了。或许她该改名叫季普通得了。
毕业两年，季静在公司里通过了实习，又工作了一年，这两年的工作成绩更普通。领导交待的任务能给按时完成，既不突出，也没大的错误，就一直这么不温不火的。真的人如其名，寂静。
这天周六下午领导突然打电话通知去加班，说是公司和另一家大公司沈氏集团要洽谈一个合作项目，机会难得，叫她们都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干劲儿，争取能和沈氏集团签约。
季静默默的消化了这个称得上爆炸性的消息，心说，头儿，祝您成功！
沈氏集团是T市的龙头企业，最近几年更是蒸蒸日上，生意遍布全国各地，其发展势头突飞猛进，令业内人士咋舌。原先齐驱并驾的几家企业现在只能遥相颈望。
季静工作的是石远公司，总部不足百人，当然这连门卫都包括在内，下有几家加工厂，在t市处于不上不下的中小地位，这样的条件去跟沈氏签约，会不会让沈氏觉得自跌身价？
不管了，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部门总共六个人，大家都在忙着，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在凌晨三点半敲定并通过了项目的初步合同。季静闻着整个办公室怪里怪气的咖啡香，撇了撇嘴。
“都这个点了，我的美容觉啊！得赶快回去补一补，要不然该长皱纹了。”常美美人如其名，长得那叫真美，杏眼明眸，柳叶弯眉，唇红齿白，身段玲珑，一头乌黑的直发飘飘，长度及腰，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
部门老大石子岳，是一个中年暖大叔，微胖的身材，人很好，对她们几个女生既照顾，又及时提携。每次有饭局签合同的场合，都让她们轮流着去参加，不偏不向。
每次季静都会以请客的代价拜托常美美代替自己去，常美美对这种场合应付的游刃有余，自是答应，而季静自己也乐得自在。
常美美身姿绰约的走过季静桌边，看到季静手边透明的玻璃茶杯，以手点她的头“我送你的咖啡杯呢？怎么又用这土气的杯子！你呀你”
季静知道她下一句话又是说她不会打扮不懂得享受生活的话，忙笑嘻嘻的打断她：“美美，你今天这裙子真漂亮，这手感真好，是不是穿上就想像仙女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
常美美正想好好说说她，这时石子岳开口了：“这次谈合约该谁去了？”
另外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季静，被迫加了这么久的班，谁也不愿意再去谈合约。季静傻眼了，忙用手拽了拽常美美的裙边，用乞求的可怜眼神巴巴的望着她。还没等她等她将全套表情包表演完毕，石子岳就下了定论：“季静，你去！”
季静继续着她的表情包，秀眉微皱，眼角下拉，鼻头轻蹙，小嘴微翘：“头儿，这么重要的合同，您老人家不怕我给搞砸了呀！”
“噗嗤！”几声闷笑同时响起，季静顾不得看她们幸灾乐祸的脸，可怜兮兮的掰着手指头数着：“我不会说话，不会喝酒，连给人倒酒都不会，又没眼力劲儿，脸上表情都不到位，充其量就能当个木偶杵在那儿，还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那你就去当个木偶去凑凑数吧，这次不是拍板定论，只是洽谈。晚上六点半到金悦酒店二楼牡丹厅。”石子岳说完就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又停下转身，“记得画个淡妆，别顶着一张素颜去”
“头儿，石头儿~”季静不甘的喊了两声。
“哈哈哈哈~”背后传来几人的大笑声。
季静无奈的撇撇嘴：“你们说，石头儿是不是加班累傻了，让我去参加饭局，这不是自砸招牌么！看他自己天天都是一身黑色衣服，老气横秋的，还嘱咐我化妆，这么操心，怪不得看他老人家又老了几岁。”季静嘟哝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茶，像是要发泄某种情绪。
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人拿着寒光凛凛的刀子在逼近她。她秀眼一眯，握紧水杯突地转身，茶杯中的水在惯性的作用下从杯中冲出来，“哗”的一下，洒在了石子岳的衣服上。
衣服本就是黑色的，水渍稍微闪了下亮光，就深深的隐藏在衣服底子里了。
季静愣了那么一瞬间，看了看石子岳被水弄湿的衣服说了一句非常低智商的庆幸语：“哇，幸好是黑衣服，水渍这么快就看不出来了耶！”
石子岳当场脸黑了黑，“还真是不会说话”顿了顿，就在季静以为自己就此被解救的时候，接着说“所以要去多听多看多锻炼。我老人家决定了，晚上的饭局就你了。”
身后是闷闷的嗤笑声，身前是石头儿沿着长长的走廊被她气走的身影。季静不知古时的望夫石究竟是有多凄惨，反正她这尊“望头儿石”是无奈绝望苦楚凄凄惨惨戚戚。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好么！
宋晓凌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摘下了她的平面镜：“你说说你，明明眼睛这么漂亮，天天戴着个眼镜做什么，让明珠蒙尘喽！”
季静知道她是在故意找个话题缓解一下，就顺着她的话说：“我这是在给我这双无敌漂亮的大眼儿建立自然保护区，免得整天被风吹日晒的，还不提前老化了！”
齐亚男也过来凑热闹：“走吧，咱去K歌吧，这个点儿一个人回家也怪瘆得慌。一起吧，我请客！”说着抓起季静的包包，推着她往外走去。
凌晨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路灯亮着光，尽职尽责的扮靓这难得安静的城市。
几个人找了个大包间，点了吃食饮料，热热闹闹的乱了起来。加了一晚上的班了，趁机放松一下。
季静兴致缺缺，只坐在一边吃着，看她们玩闹。
都说职场难混，拜高踩低，互相攀咬之类的经常发生。她来石远公司两年，大家处的都还不错，也就偶尔拌几句嘴，互相开几句玩笑。她记得看过这样一句话，你简单，世界就简单。难道是自己的想法太简单了，看不出她们之间暗暗的较量？
季静想起去年刚通过实习的时候，公司里要求女职员都淡妆上岗。她家是农村的，弟弟还在上大学，她每个月实习的工资都是给家里寄一半，剩下的一半供自己吃喝出行，住公司宿舍，偶尔买身衣服，都是平民价的，更别提什么化妆品了，她都没用过。
既是公司要求，她也只能照办，就去批发市场简单买了两样，简单的化了个妆。没想到脸上过敏了，起了好多小红点。
幸好第二天是周末，在家缓了两天就没事了。
周一下午刚上班就见常美美气呼呼的走了进来，说她在旁边的商场买的化妆品，回家试了试色调不适合她，去退货，人家不给退。
宋晓凌劝了她几句，她仿佛还没消气，就凑过来问：“季静，你的皮肤会测敏感度，你帮我试试这质量怎么样”
季静不明就里的被她拉着往脸上抹来抹去，还听她在耳边嘟哝着，“你说你也就仗着自己皮肤白，还真是一白遮百丑。这么好的皮肤不好好保养，真是可惜了。”
一会儿又说：“这些东西肯定是为你们这些肤白的人量身打造的，这让我们这些皮肤略黑的人情何以堪呐。”
宋晓凌在一旁打趣她：“什么皮肤略黑呀，明明就是皮肤黑嘛，你就是抹多少粉底，也不是你的自然色儿！”气的常美美追着打她。
季静看着她们玩闹的身影，心里一阵暖流淌过。最后常美美气呼呼的回来：“季静这些都给你了。敢说我黑，我还就黑了，我偏不用这些白的！”
季静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收下那些化妆品的，反正她从心里已经领了她们的情谊。隔三差五的上点妆，应付石头儿的检查。有次她就擦了那么一点点粉，被石头儿说是没化妆，不符合公司形象要求。
傅乐姗怪声怪调的说：“我说头儿，我们都在这儿呆着呢，您专门看人家季静没化妆，这是把我们几个当空气呢，还是当透明物呢？我在想我们几个该怎么增强存在感，这有空啊得向嫂子取取经！”
石子岳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对男人来说，与其说是怕老婆，不如说是疼老婆多一点吧！
当年石氏集团的老董事长去世后，他的弟弟以侄子石子远尚幼，无力接管石氏为由，收买了大数股票，成为新任董事长。
石子岳是石子远的远房堂兄，答应帮助石子远东山再起，他夫人知道后卖掉房子车子，支持他们的事业。石远公司慢慢成长起来，他身价上涨，但从不抛弃糟糠之妻，甚至对她言听计从。这样有魄力的女人活该被男人疼！
果然石子岳听到这话立刻配合着脸儿黑了下来。
季静见这话题有点尴尬，试着解围说：“头儿，我是脸皮薄，挂不住粉底，刚来的路上被风吹走了。”
也就从那时起，季静的妆容就基本上都是素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