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
夜,深沉的夜。原本灯火通明的村子一片漆黑。破旧不堪的桌子摇摇欲倒,桌上泛黄枯瘦的蜡烛如同古老的心脏不止跳动摇曳将歇。忽明忽暗的烛火中,几度窥见多年来其踌躇满志的脚步。
模糊的记忆里只剩斑驳的影像,当我我凭借思念跨过现实和记忆的界限才发现:这个小城给我的印象寥寥无几。多年来我如观众般静坐而观,看东南季风裹挟湿润的水汽,魔法般的吹绿这盛大的影慕,看烈阳下定某种决心般不厌其烦地炙烤这古老的土地,眼睛一开一合间,人间忽晚,山河平分秋色。松溪这条透明的丝带裹挟满江秋水,不竭的向前奔涌而去,流向茫茫天际,灌入火红的炽日,又从泼墨写意的云中倾泄而出,周而复始。此刻,源于西伯利亚的寒潮,同样不甘示弱。他以狂妄的姿态吹过我深爱的土地。无情的寒风吹黑了山岭,带走了河流的热情奔放,只留下了皓首苍颜。这场永不落幕、年复一年的,上演于浩荡天地之间的影观或许可以让我明白:并不是我的记忆造就了这座小城,我本身就是记忆的一部分。这并不关乎于印象多少,而关乎于印象是否深刻。
看表针在平庸的表盘上跳动,没人会注意那是时间的年华正在流逝。在青灰相间的湿润石阶上久坐,仰望灰黑的云层在天空烦躁的翻涌,怒吼的燥热狂风,预示着一场大雨。而青黛的远山处变不惊,像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骄不躁的保持其伟岸的品格。又如不谙世事的俊俏姑娘,她身着青袍不施粉黛,深藏于云雾所制的轻纱之后,使人只可从远处窥见其绝美身影,而又似有所阻隔无法拨云见日。使人浮想联翩。有时得以在难得的树荫下久立,忽然微风拂面,“哗”的一声,大地猛然破碎,只留下满地斑驳的树影正随着风悠然慢晃。在万物躁动而又慵懒的季节里,鸣蝉逆流而上,用它积蓄已久的短暂的生机,不竭的尽情歌颂青春的美好,谱写短暂而华丽的青春乐章。似乎是那么一个凉爽的傍晚,太阳徐徐坠下群山之间,在世界的尽头无私的散发其金黄的光芒。他点燃半面湛蓝的天空,无私的把光热奉献给这小城。原本红绿黄交相辉映的山坡染上一层神圣的光辉,老人小孩、平房瓦舍却更显得惬意。这与我有关吗?可为什么没有关系呢?我有时躁动如风,有时又如迷雾阻隔看不清方向。我是鸣蝉,一只歌颂青春的蝉。我是高山山,一座伟岸坚定的山。我是老人小孩里的一个,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
当我脱离自然,回归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在繁华高大的摩登商场,看人们使用金钱填补自己无尽的虚荣。在安静肃穆的红黄寺庙,看人们手持高香,参拜自己无边的欲望。在路边有为学习工作所纷扰的人们。在雪后,有身着橙色制服的人,用手中的铁锹敲击地面顽固的坚冰,刹那间火花四溅,寒冬被他们滔滔不绝的热情点燃,在此寒夜前路不再黑暗。
纵观悠悠千载,站于天地之间。这片土地几经更迭,改天换日。颠簸的坑洼土地,变为平整的沥青大道。原本干黄发白的山坡被人们加以青绿点缀。无论如何艰苦与恶劣的环境伟大的劳动人民,总是可以凭借钢铁般的意志,将其制服。此刻我并不仅仅只是歌颂着神奇的土地,而是赞叹于生活在这土地上人民的高明。
烛火一改常态,焕发光彩愈燃愈旺,我站起身从窗口缓缓远眺,霓虹深渊中目及之处皆是繁华。人们迷失在熙熙攘攘间,没人会记得以前的他,以前他的落后,以前他的淳朴。人们只记得他现在的繁华,只记得歌颂生活在如今土地上面的个个豪杰英才,却忘记歌颂这片神奇的土地,以及创造繁华的那群人。
四季的更迭变化,山川河流的喜怒哀乐,人民依靠双手手创造起来的一切辉煌,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这便是我眼中的家乡。霓虹深渊也好,亭台楼阁也罢。我只想说:
纵使你万般变化,我也要记住你最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