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龙】2014冬季篇（十五）

（本段作者：Multivac）

“我确实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有什么问题，可是您看，我这不是一有情况就立马报告国家了吗……” 

黄公子坐在审讯室里，声泪俱下地说。 

“情况怎么样？” 

高大宽敞的办公室里，之前的冷艳美人垂首而立，向办公桌后的人汇报说：“周娇娇那边我们已经派人过去了。” 

“去了多少人？” 

“ 三个小队，米迦勒大人亲自带的队。” 

“他呀。”对方的手指在桌上叩击着，“那应该还是可以放心的。” 

“是。那两个人的数值我看过，并不算高。黄公子说那屋子里除了管家也没别人了，再加个周——” 

“但是，这两个目标我们本来完全可以控制的，却被那个姓周的截走了。还是当着你的面。”对方打断了她的话，“搞得我们很被动啊。” 

女人刹那间消失了原本的冷艳，扑通跪了下来，“这都是我的错！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亲自去把她们……” 

“你已经浪费了两次机会。”办公桌后的人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一只肥硕的波斯猫也从他膝头跳开去。

他无声的走到女人身后，“我们是有制度的。” 

“是，是……”女人的声音颤抖着。 

他的手指慢慢的接触到她的后颈，冰冷，尖锐。女人无法控制地发起抖来。 

“别动。”他命令道。 

然后，他的指尖楔入她洁白光滑的皮下。女人猛地一颤，黑色羽翼蓬地弹开。他轻轻地捏住左侧的一翼，将它略略提起，说： “制度，我也不能不遵守。” 

“不！不！求求你！不！” 

“真可惜。我刚刚换了白色地毯。” 

他的手指稍稍一捻。顿时，一道光流沿着羽管和骨骼扩散开去，大半只翅膀全部炭化变为灰烬，散落在地。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燃烧的臭味。 

女人瘫倒在地，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们都说我仁慈。”他说，“这是你的第三次机会。但你要记住，事不过三。” 

他整了整身上的白袍，推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门外的侍从立刻跟了上来，“阁下，小组紧急会议。” 

他点了点头，“叫人把里边收拾一下。通通风。”然后走进一间小型会议室，里面空空如也。他关上门，轻轻合上眼睛，摊开双臂。从他身上伸出无数细小的半透明触手，在暗淡的室内摆动着，发出幽幽的微光。 

“各位好，”他说，仿佛其他的与会者就在他的眼前。“我们现在有了一个绝世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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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团中央刑警第二厅，通常被称为橡皮图章。因为大部分的案件，都是处理“公司”的事务。无外乎“公司”发现了哪些员工有问题，在他们这里备个案，然后他们负责抓人而已。 

因此，夏卡作为第二厅的刑警，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毕竟第二厅的案子，都是玩忽职守、盗用公款一类的事情，并不是暴力犯罪。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第二厅平时可以动用的经费并不多。当然，嫌疑人不跑出星团还好说，跑路的话就比较麻烦。虽说如果实在需要，可以申请特别经费，但如果追回来的赃款甚至不够办案的旅途开销，“公司”的积极性也并不高——损失反正有保险公司承担，至于警示作用——横竖除了星团文明世界外，都是蛮荒之地，跑了又有什么意思？ 夏卡听过各种各样的这类故事，比如某人偷盗了大笔公款，改换身份，准备逃往星团边缘（对，甚至不是星团外）隐居，结果在当地被变态杀手趁其洗浴的时候杀死；或者因为导航系统错误，直接一头撞进超新星；要不就是偷了高科技，企图在某个野蛮星球称王称霸，结果整个星球表面突然液化，当事人困在生活舱里，在岩浆里漂到饿死为止之类等等。 

第二厅里有个传言，说这些故事都是公司编出来的，为了阻吓那些企图捞一把然后跑路的人。夏卡并不在乎这个传言真实与否，就好像他不在乎另一个传言一样——之所以会有经济犯罪者，是公司定期招纳基因上有犯错倾向的雇员，散布在各个部门，想整肃某个部门的时候就激活一个，以保持企业机体活力什么的。 

在这一行干的时间实在太长，现在他只想无惊无险的熬到下班就好了。 

所以当他接到案卷，说有两名研究员脱逃的时候，从心底里发出了哀叫。而且这次不是携款潜逃——研究中心本身就是清水衙门——而仅仅是因为实验错误而畏罪逃跑，表示这案子一点油水都没有。 

令他好奇的是公司为什么要追究这个案子。 

从初期调查来看，这些人的逃跑是得到了内部协助的。这倒不奇怪。但跟着这案子一起转到他手上的还有一张单子，是特别经费批准书——甚至不需要他提出申请。 

违反科学伦理，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夏卡相信这绝不是研究中心第一次干违背科学伦理的事情，那个导师的态度就是证明——他反复看了五遍对导师的审讯录像，看他的表情如何从装傻充愣到满不在乎再到惊慌失措。但是，录像里并没提具体原因，只是告诉他从此要蹲大牢了而已。似乎没有人理会他喊的什么“豁免权”之类的话。 

看来不亲自跑一趟是不行的了。夏卡盯着报告书的附件。那是关于一个蛮荒星球的描述，研究中心把它叫做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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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迦勒飘浮在距离豪宅一公里的夜空中，在他眼中，那栋豪宅清晰可见。 

他知道周娇娇的身份，但是，身份这种东西不见得可以永远当做保护伞。 

他自己就是一个例子。虽然在一般人口中，他也会被叫做“大人”，但在整个体系之内，他只不过是一个外来者，有些能力可供利用，如此而已。而那个所谓的“核心小组”，每一个成员都有着庞大的力量——不止是他们本人的力量，还有他们所能调动的资源。 

周家（或许还有叶家），或许也有深厚的背景，但对于“小组”来说，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牺牲的，否则自己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一队已经攻进去了，二队也已经就位。”他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消息，看了看表，下达了另一条命令。 

“机甲小队，发动总攻！” 

 他的身后，无数庞然巨物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