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一个情字了得(五)
在老板娘的快吃快吃的催促声中,霈霖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饭。老板娘说,先将饭碗浸在水池里,烧晚饭的时候再洗。
霈霖将饭碗浸到水池里后便有些昏昏欲睡了。这是在国内养成的习惯,午饭后无论如何总要午睡。可是老板娘已吩咐他干活了。
他检查冰箱,看看需要什么要添加的,便去后面的货仓里拿货。上午他已经去拿过好几次了,就是老板娘带他去过的他住的地方。
老板娘带他去的时候去也匆匆来也匆匆,他还来不及细看,去拿货了,他总算有时间仔细看看他晚上要睡的地方了。
昨天我告诉你,那是一间平房,泥墙黑瓦,很破旧,确实如此。那黄泥墙我们在青田任何一个村庄里都能见到。我曾见过农民如何砌黄泥墙,相信霈霖也是见到过的。
用四块木板——两块长,两块短,短的两块就是墙的厚度——拼成一个长方形木框,用绳子扎好,将已拌好的黄泥用畚箕一畚箕一畚箕地倒进那个长方形木框里,倒满后就用木槌一下一下地往下夯,夯实了再重复前面的步骤,墙就慢慢地砌上去了。
所以霈霖估计这平房的泥墙肯定也是用这种办法砌成的,不过年代可能比较久远了,已经显得很破旧了。
而那所谓黑瓦,其实并不是我们在国内常见的那种砖窑里烧出来的瓦,而是一块块铁皮,可能是日晒雨淋的缘故,已变得黑乎乎的了。
那木门也很破旧了,不知以前新的时候是否上过油迹,反正现在霈霖看到的是已黑得辨不出什么颜色了,而且有点歪了,打开关上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进了门,霈霖在门框边摸到一根绳子,估计是电灯开关,一拉,电灯果然亮了,不过很昏暗,估计只有25支光。
霈霖就着灯光打量了一下,屋内到处堆着货,各种酒水、果汁、罐头以及一些日用小百货。霈霖闻到的那好像是烂苹果又好像是氨水的气味就是从这些货堆里散发出来的。
在屋子的一角,霈霖看到了那张小床。那是一张单人床,木头的,做工很粗燥,上面放了一个床垫,已很破旧了,还沾满了污迹。霈霖勉强用手去按了一下,没有弹簧,而且当中有点凹下去了。
对了,床的上方还挂了张圆顶的蚊帐,撩起在圆顶上。这蚊帐,霈霖估计大概有好几年没洗过了吧,黑乎乎地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
霈霖无奈地摇摇头,又去看床边的那张桌子。桌子也是用破木板搭起来的,上面放着霈霖的那只旅行袋。
一个小小的窗户开在桌子的上方,窗格子是用几块砖砌起来的,砌砖的黄泥也已掉得残缺不全,还居然有几棵小草从砖缝里探出身来,在风中摇摇摆摆的。这窗没有门,更没有玻璃,充其量只能叫窗门洞,一个当作窗门的洞洞。
霈霖就着昏暗的灯光找到了要添的货,就匆匆地逃离开这个货仓兼他的住家的房子。
但为了添货,他还是不得不一趟趟地进去,又一次次地逃离。经过几个来回,总算暂时将货添满了。
还没等霈霖喘一口气,老板娘又吩咐霈霖装炭。那是十几麻袋的木炭,刚刚由一辆卡车送来的。霈霖照老板娘的吩咐,将一麻袋木炭留在店门口,剩下的几麻袋木炭便背到货仓兼他的住家去放好。
接下来的工作便是霈霖蹲在地上用个小木楸将麻袋里的木炭盛出来,装进一只只透明的大塑料袋里,扎好口子。
等到霈霖从地上直起腰来,老板娘出来了。只见她用手提起一塑料袋木炭估了估分量,就用手中的黑水彩笔在塑料袋外面写上价格。十几袋木炭就在老板娘的估计下被写上不同的价钱,由霈霖拎到店门口叠在那里。
干完了这一切,霈霖已成了一个黑人,浑身上下沾满了炭粉,但霈霖还得拿扫帚、畚箕将散在门口地上的炭粉与碎木炭打扫干净。
老板娘瞧了瞧霈霖,笑了,说,先去随便洗一下,等晚上关门后再好好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