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星若解兴亡意,应解人间不自由。”“仙家韵事宁能及,何处青山
自由往往是一种感觉,没有自由意识的人,虽然没有自由却拥有自由感,自由意识太强的人,即使有少许自由也没有自由感。此时想来仍觉不无道理,也适用于陈寅恪的心态。越是对自由空间需要强烈的人,越会感到自由空间太小,“天地一牢笼”就是这个意思。
所幸一是陈寅恪在那个时代选择了他唯一可以自我实现的职业即学术生涯,他的知识在学术生涯中得到了尽管不是淋漓尽致但至少是比较充分的显示,那一部部学术论著尽管未必被人理解但至少可以在他身后让人记住他的存在,“其有文章供笑骂”也罢,“文章存佚关兴废”也罢,文章使他的生命和精神在身后延续,虽然哲人已逝,毕竟哲思犹存;二是陈寅恪的生活中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他的夫人唐筼不仅是他的生活伴侣,更是他的精神依托。
很多人觉得私生活对一个陈寅恪式的学者来说无足轻重,似乎了不起的学者可以舍弃一切琐事而专注于学问,其实,对于一个学者尤其是对于一个像陈寅恪这样一生负气半世凄凉又衰残眼枯的人来说,这也许是他平安地活下来的重要条件,一个思想上极端理性化而心灵中极端感情化的人常常不能自我调节情绪,因而心底郁积的情怀往往成为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这时身边的妻子就成了平衡他心理的重要因素。
“秋星若解兴亡意,应解人间不自由。”
“仙家韵事宁能及,何处青山不染尘。”
“今者无端读书史,智慧只足劳精神。画蛇著足无处用,两鬓霜白趋埃尘。乾愁漫解坐自累,与众异趣谁相亲”
“吃菜共归新教主,种花真负旧时人”
事实上,中国知识分子之所以总是“毛”,总是想附在某张“皮”上,就因为他们总想有意义。在中国,纯粹的知识、学问,从来就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当它服务于现实,比方说能够安邦治国或者富民兴国时,才被承认为有意义。中国的读书人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济世热衷于做官?就因为只有这样,“无意义”才能转换为“有意义”。所以,与其说中国知识分子有一种“政治情结”,不如说他们有一种“意义情结”。
当我们决定选择和坚持“自由思想,独立精神”时,就得先问自己一句:你能不能豁出去连“意义”都不要? 意义其实是最难豁出去的。但“若为自由故,意义亦可抛”。因为你如果连意义都可以豁出去不要,那就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了。正如一位诗人所说的——船完全被撞破之后,也就不会沉没了。它的每一块零散的木板,将永远漂浮在海上。 要谈陈寅恪,就必须先把这些问题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