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讲听课笔记

117. 离成功差一口气的前秦政权

主讲：姜鹏

      在十六国时期，各个民族主要以长安为中心的关中地区，和以邺城、中山等地为中心的关东地区进行争夺，比如我们前面介绍过的前赵和后赵，双方对抗的结果就是后赵消灭了前赵，结束了前赵在关中地区的统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显著的例子，就是我们这一讲要讲的，前燕与前秦的对抗。前燕这个政权我们之前已经介绍过了，由于领导者素质比较差，政权统治混乱，前燕最终是被前秦所灭，这一讲我们就来介绍一下前秦这个政权。

      西晋末年，整个国家都充斥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飘摇感，略阳，也就是今天甘肃秦安的氐族人民就推举出一个叫做苻洪的人作为氐族部落的盟主。作为盟主，就有让整个部落都活下去的责任，所以当西晋覆灭，前赵领袖刘曜占据了长安以后，苻洪就向其示好，而当前赵被后赵所灭以后，苻洪又投降石虎，被封为了冠军将军。

      等到石虎去世以后，他的几个儿子展开了疯狂的王位争夺战，在这样的情况下，后赵不可避免地陷入到混乱当中。见此情况，苻洪又一度服属于相对安宁的东晋，东晋也任命苻洪为征北大将军。随后，苻洪自称为大将军、大单于、三秦王，表露出非常明显的自立态度，但没过多久，苻洪就被人毒杀。

      苻洪死后，他的第三个儿子苻健继立。苻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掌权以后，马上发现自己不能继承父亲“三秦王”的旗号，因为当时中原地区“民心思晋”，以他的实力，要想取得汉人的支持，就必然不能和东晋公开作对，于是苻健干脆彻底放弃了三秦王的旗号，只接受东晋的封爵。等到公元351年，苻健的势力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他才自称为天王和大单于，设置百官。第二年，苻健正式称帝，并且不再臣服于东晋。

      相比于自废“三秦王”称号的时候，此时的苻健的确具备了一定的实力，但是他能控制的地区还十分有限，不过是渭水流域的一小部分，所以建国之后，苻健的首要目标就是在巩固统治的同时，努力扩大疆域。在巩固统治方面，苻健的思路很清晰。在他的努力之下，前燕和东晋建立起了“通关互市”的关系，两地的商人可以做买卖，为了安抚、招来从远方而来的商人，苻健还特意让人修建宾馆，满足这些商人的需求。这样一来，前秦的经济逐渐发展了起来，史书上称前秦“国用充足，而异贿盈积矣”。与此同时，苻健还主张实行宽松的统治政策，他和当地百姓约法三章，减轻赋税、节省皇家开支、推崇儒学。所以在苻健统治时期，前秦的国家经济明显好转。

      在拓展疆域方面，苻健就没有这么顺利了。公元354年，东晋的桓温率军四万，发动了第一次北伐，兵锋直指前秦。当年二月，经过多次血战，东晋军队顺利进入了关中地区，四月，苻健亲自率领六千精兵坚守城池，而桓温则在周边地区安抚百姓，当地百姓得知东晋的军队打了过来，非常兴奋，很多老人甚至失声痛哭说，“没想过今天还能再次看到官军！”

      桓温的这一次北伐，不仅很顺利地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而且在地方也很得民心，似乎只要再努力一把，胜利就唾手可得了，但可惜的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变故。桓温进入关中地区的时候，正好是麦子成熟的季节，当时他下令让军队就地割麦，以解决军粮不足的问题，而苻健听说东晋的士兵正在收割粮食，也很容易地想到敌方一定是粮草不足，所以他马上下令坚壁清野，让晋军无法再从当地获取更多的粮食补给。不久之后，由于粮草供给不足，桓温被迫下令撤退，前秦则抓住机会，展开追击，大败晋军。随后苻健更是抓住这次喘息的机会，趁机发展势力，拓展前秦的疆域。

      和东晋桓温展开战争的次年，也就是公元355年，苻健去世了，继承皇位的是他的儿子苻生。苻生自幼独眼，并且性格刚烈，儿时就因为忤逆自己的祖父苻洪而差点被处死。等到桓温北伐的时候，长大成人的苻生单骑陷阵，斩将夺旗，十分勇猛。可等到即位以后，苻生身上这种刚烈、勇猛，就变成了暴虐。

    从公元355年到公元357年，苻生仅仅在位三年，可就是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他做出了很多令人瞠目的事情。比如说当时前秦的尚书令叫做辛牢，苻健在一次宴会上委任他为“酒监”，让他劝众人喝酒，但辛牢唯恐大家喝的太醉，忘掉了礼仪，所以对劝酒这件事不是很积极，等到酒过三巡，苻生发现有人坐在席上，但没有喝醉，就痛斥辛牢说，“我让你劝酒，你却在一边坐着，你看看那边不还有人没喝醉吗？”说罢就拿起手边的弓箭，一箭把辛牢射死了。

      有这样的皇帝，群臣当然都是心惊胆战，等到公元357年，符生的两位堂弟苻坚、苻法两人入宫，将符生杀死，随后苻坚即皇帝位，前秦的黄金时代即将到来。

      我们前面介绍过说，前秦的第一位皇帝苻健是苻洪的第三子，苻生是苻健的儿子，而现在的皇帝苻坚是谁呢，他是苻洪小儿子苻雄的儿子，等于说苻坚和苻生是堂兄弟。苻坚即位以后，重用汉人王猛，他先是让王猛担任中书侍郎，掌管机要事务，随后更是提拔王猛为尚书左丞。苻坚对王猛的重用，可以说是他最为明智的决断之一。

      在王猛的辅佐下，苻坚很快走上正轨，当时前秦的统治策略主要有这样几个。第一，打击氐族贵族，加强中央统治。在氐族的社会组织当中，贵族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而这些氐族贵族们又倾向于松散的统治方式，这明显无法满足国家的统治需求，于是在王猛的建议之下，苻坚对氐族贵族实行了非常严厉的打击政策。在一段时间之后，这样的政策取得了显著效果，以至于苻坚自己都感慨说，“吾今始知天下之有法也，天子之为尊也”。

      实现了中央集权之后，苻坚就在统治范围之内实行统一的休养生息政策，比如下令部分地区田租减半、禁止后宫穿着贵重服饰、减少宫廷膳食费以分给作战的士兵、禁止非重要官员在都城百里之内驾车骑马。所以在这样的贤明统治下，前秦很快繁盛了起来，各地粮食充裕，百姓生活富足，以至于史书用八个字来概括当时前秦的整体状况，那就是“关陇清晏，百姓丰乐”。

      公元370年，符坚称帝的前秦击败了前燕，在军事上取得了一定规模的胜利，在随后的十二年里，前秦先后攻占了益州、凉州、西域等多个地区，最后坐拥“东极沧海，西并龟兹，南苞襄阳，北尽沙漠”的辽阔领土，基本统一了整个北方地区。在外交上，还和东北方向的新罗、西北方向的大宛、天竺等六十二个小国建立了外交关系。前秦势力达到了最为鼎盛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