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流浪汉
他叫小金子(也许是姓金,都这么称呼他),生于农村,父母早亡,四处打工过活。有几个亲戚也不太待见他,因为他很懒惰,干活也不着调,挣点吃喝钱就找理由歇着。
他没有房子,但是农村空房子多,他住的地方不愁。
他不喜欢在农村住,现在的农村冬天人烟稀少,而且北方冬天漫长。
他在街里打工,住十元一天的旅店,吃最便宜的饭菜。
冬天的时候,他去大商场顶楼餐厅捡饭根(剩饭)吃。有好心人看他衣衫单薄,就送给他棉衣棉裤。
有一年,小金子结识了另一个新来的捡饭根吃的满月。
他三十五岁,中等身材,脸如满月,整日笑呵呵的。人送外号:满月。
两人一聊天,出自一个县城,不是一个乡。
俩人很亲热,整天腻在一起。
满月母亲在他和哥哥年幼的时候就失踪了,父亲在他十岁的时候离家出走,至今没见过面。他哥哥被别人领走了,他在大爷家长大。
他十七岁就开始四处流浪。
他虽然没上过学,但是社会经验丰富。他成天说要去哪哪打工,却一天也不干活。他巧舌如簧,初次见面,很容易相信他。
小金子和他混在一起,本就懒惰,更不干活了,后来没钱了,就和他一起去自动取款机住宿。
小金子在这里有亲戚,有熟人,大家还时不时的说说他,他也觉得难为情,但是他好喝啤酒,喝点酒,就忘了那一点点的自尊,继续混吃等死。
满月凭着他花说柳说的巧嘴,总能换取点零花钱。他不喝酒、不抽烟,虽然居无定所,但是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
小金子喝酒、抽烟,不太注意卫生。
满月还很笑话他邋遢。
满月白天的时候各处闲逛,有时,捡到车钥匙、手机等物,他就待在原地,等待失主认领,换点酬金。等到咋暖还寒时节,城市还没供热,自动取款机那里冰冷无法住人的时候,他就去十元一天的旅店住。
他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 有屋子住,有电视看。”
他身强体壮,梦想给谁家当上门女婿,不要钱,供吃住就行。
他听见哪个女人说不想和男人过了,他就去讨好人家,希望给她出力,女人能留下他。
小金子比他大很多,不会说那些俏皮话,也没那么多心眼。两年的流浪生活,他瘦弱不堪。
去年,有个熟人找他去饭店装卸啤酒,每天给他三十元钱,管食宿。
满月笑话他,”累死累活的,饭点不固定;到哪不挣三十块钱?住那十块钱一天的旅店,有啥得意的?谁稀罕?他就是为了白喝啤酒,早晚喝死他!”
老板是给小金子租的十元一天的旅店;啤酒,老板控制他,不让他多喝,怕他喝坏了;至于工作量,小金子说:没那么累。
小金子干了两个月,没胖,但是气色好了,人也精神了。
大家都劝他:”别和满月搅到一起,你凭自己的力气吃饭,挣多挣少,没人笑话你,只会说你比他强!”
小金子眉开眼笑的说:”我知道,我不搭理他。他吹吹呼呼的,啥也不想干,就等天上掉馅饼呢,等着吧。”
离过年几天的时候,小金子放假了,老板给他交了房钱,又给了三箱啤酒,交代旅店老板看着他,不让他多喝。
小金子知道老板的好心,高兴的答应着。他笑着说:”旅店老板说半夜一定让我吃上饺子。”
因为疫情,旅店关门,小金子没了去处,但是打工的老板及时安置了他,他彻底告别了流浪的日子。
现在,饭店开业了,他又开始了正常的干活。
他很满意。
两个月的疫情,满月捡不到剩饭剩菜吃,也没有好心人的施舍,被送过隔离点、收容所、遣送回过家乡、住过破屋子。
他瘦了一大圈,圆润的满月脸变成了小包子脸。
他抱怨饭菜难吃、热水费劲、住宿寒冷;抱怨疫情打乱了他想要去南方打工的计划。
他浑身脏兮兮的,他理了发,准备去商场买衣服。
他说:”我要从里到外全换新的,这些衣服统统扔垃圾箱去,看谁再不把我当人看?”
他肯定是受刺激了,有人讥笑他了。但是他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