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

昨晚十点就睡了，今早上一早和付弟就去陈留购物。

陈留古郡，是我上高中的地方，那年陈留四中还很有名，是县城数一数二的学校，我在那里读书四年，从十五六岁到近二十年，可以说我的雨季青春是在那里度过的。

那些年，经历了不少事情，至今回想，很多往事还清晰可见。淡淡的青春，淡淡的梦，淡淡的忧伤，淡淡的痛。

在超市买过东西，我和堂弟付，还有他的两个孩子，一起去镇上我表姑家拜年。

付弟和我同岁，比我小三个月，我们的名字是一起取的，记得最终还是我们奶奶定的终稿。我们名字源自“有福”，那时好像有个电影主角叫常有福，应该很多上了岁数的人都知道他。把他的名字岔开就是我和堂弟的名字。寓意有福。

见了表姑，好不亲切。表姑是我奶奶的亲侄女。

想想最近一次见她，已经有六年了，当时还是我父亲的事情上她来了。

这些年来，每次从陈留镇菜市场她家门口路过，我总要看看她家开门没。路过几次都没人，然后一直没见到她。

前几年姑父因病去世了，当时我不在家，是弟弟去的，我也没能到现场。

前年，又听说表姑出了车祸，还挺严重的。我不在家，堂弟一家去医院看她，我竟然不知道，有点过意不去。今天说起此事，姑姑说，“我才不征求你啥！你结婚的时候，我没法去，就让你你表叔帮我带过去了。”

我想想，这几年她家也怪难的。姑父走的时候，辉弟刚毕业工作不到一年。一大家子，日子也不好过。

今天表姑却心疼地说我没福。

因为多年前，我在陈留四中读高中的时候，每年中秋节前后，我总会在她家门口卖梨。有时和我爸一起，有时我一人。火辣的大太阳下，我开着个拖拉机，拉着一大车酥梨，整整有三大篓子，可是却卖不了几个钱。那时梨的价钱实在太便宜了，几毛钱一斤。

记得有一次，火辣辣的太阳烤得我胳膊生疼，我还在看着梨摊，姑姑心疼地说，“打个伞吧，乖！你看人家，像他那样打个遮阳伞，看把你晒的！哎，真是吃苦啊！”

那时的日子还真是难熬。因为性格的原因，我很讨厌抛头露面，更讨厌开着个破拖拉机在菜市场中心抛头露面，我连吆喝都不会。

然而那些让我不堪的日子，却是当时一年中我家最能赚钱的时候。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钱难赚！

记得有一次，我一个人看着摊子，突然一大群人过来把我围得水泄不通，这个拿着梨咬一口，那个尝一口，还一本正经满口胡言，“这梨咋一点不甜！”，有的人还价，有的人顺水摸鱼，不少是女人，中年妇女，说话带把，害得我倒想小姑娘一样不好意思搭话。

更夸张的是，一次我卖西瓜，人很多的时候，一位老先生，趁我不备，抱着一个西瓜就跑。喊他吧，看他年纪一大把，有七十多岁吧。还是忍住没吭声。眼睁睁看着西瓜被偷走。

那时我认识到，不是年龄愈大人就越好的。坏人们也要长大，也要变老。

哎，那才是菜市场的众生相。

那几年，表姑心疼我，总是来帮我。辉弟那时还小，应该刚上初中，他也总是跑出来帮忙。

如今好多好多年不见，今天再次见他，我问辉弟，“还认识我吗？”

“哎呀，哥，咋能不认识你呢！”

嗨，时间呵，真快！

今晚后，又是一年。

2022.01.31 夜

开封 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