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

柳生辞别师傅，踏上通向远方的下山之路。

一个月后，在溪水潺潺的桥头，他放弃了左边坑洼的官道，选择了右边的幽深小径。小径曲幽，把他引入一个开满鲜花的农家小院，看到了正在坐在树荫下绣花的如玉姑娘。柳生停下了脚步，和如玉姑娘说话，如玉姑娘给他烧水泡茶、炒菜、做饭，并上了自制的土烧酒。于是柳生就在如玉姑娘这里住下了，土酒和佳肴让他和如玉姑娘立刻如胶似漆。让他暂时忘记师傅临别的嘱咐，每日沉迷于如玉姑娘温润缠绵的酒色中。

当篱笆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时，柳生猛然从床上坐起，床头梳妆台的铜镜，映出他憔悴而苍白的脸。一个精壮威猛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院子，如玉姑娘慌乱地迎了上去，口中喊着爹你回来了！柳生衣衫不整，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房门，盯着这个威猛的男人，中年男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对他说，你已经中了很深的毒了，受死吧！说话间，抽出背后宽大的朴刀，挥向柳生的脖颈。血光飞溅，在如玉姑娘的尖叫声中，中年男人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倒地，咽喉处的血喷泉一样涌出。

朴刀离柳生的脖颈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如玉姑娘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听到响声，睁开眼，看到死去的爹。

柳生依然衣衫不整摇摇晃晃立在原地，脸色苍白憔悴。她哭喊对柳生说，你杀了我爹？柳生有气无力地回答，我确实中了你的毒，可他也不是你爹，是采花大盗陈三四，你也不是如玉姑娘，是他的搭档，专门残害美貌风流少年，采阳补阴的姹女吴三八。

说完这些话后，如玉姑娘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脸上的娇媚如一阵风吹散，丰润玲珑的身姿像被扎了孔的气球，瞬间枯萎了。如玉姑娘的毒不在酒里，也不在饭菜里，她的身体本身就是毒。

柳生又回到坑洼的官道上，体内的毒素让他很虚弱。柳生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把体内的毒排干净。

柳生孤独地行走在路上，他现在寻找一个姓张的人，天下姓张的人太多了，可柳生要找的只有一个。柳生在树林里休息的时候，一个和尚走了过来，问他，你在找姓张的人？

柳生点点头，和尚又问，为什么要找他？柳生说，我当面问他一个问题。和尚很好奇，什么问题？，告诉我吗？柳生问他，你姓张吗？和尚哈哈大笑，我是个和尚，姓张姓王又有什么关系？

柳生说，那你听不听又有什么关系呢？和尚说，万一我碰到姓张的人，可以替你问问。

柳生想了想，对和尚说，你如果碰到他，就问他天一道长最爱吃的是什么？”

和尚听完，念了句阿弥陀佛，就飘然而去了。

柳生继续行走在路上，黄昏时份，在渭水河边的一个面摊上，要了一晚青菜素面，吃完付钱时，老板娘笑容可鞠的说，客官，旁边那位和尚已经替你付过了，柳生看到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上次碰到的那位和尚，向他合掌致意。

柳生回头问老板娘，你姓张？老板娘点点头。柳生又问，天一道长最爱吃的是什么？老板娘笑着说，当然是我亲手做的青菜素面。柳生站起来，理了理衣衫，对老板娘深鞠一躬说，我走了两年六个月零三天，今天总算找到你了，不用继续走路了。

老板娘格格笑着说，你是不用继续走路了，你吃的那碗面跟天一道长吃的一样！

柳生转过头对和尚说，张寡妇的毒连天一道长都没办法，我今天恐怕要死了。

和尚微微一笑说，只能怪你命不好。

柳生说，你一点都不像个和尚。和尚大笑着说，我本来就是不是和尚。

柳生失望地说，所以张寡妇也不是寡妇。话音刚落，老板娘张寡妇就瘫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柳生径直向和尚走去，和尚像鸟一样飞了起来，越过树梢，越过屋脊，越过渭水河面，越过秦岭山脉，越过黄沙戈壁。

三个月后，武当代掌门虚冲道长收到一个包裹，包裹的木匣中是一颗光秃秃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