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全宇宙》：推开世界的门，看到石头和贝果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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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无限未知的疯狂多元宇宙即将展开，一切皆有可能。”（引自豆瓣）

这是《奇异博士2：疯狂多元宇宙》的一句话简介。该片无疑是我和老杨同学超期待的一部漫威作品。但是在正式观看此片之前，我们看了另外一部跟多元宇宙有关的电影。并且，我感觉这部会是我今年心目中的Top1——A24出品的《瞬息全宇宙》。

说到A24，它是不同于好莱坞各大电影集团的独立制片公司。它更着眼于那些尚未被充分开发的小众电影。这些片子或清新脱俗或特立独行，且已经取得的成绩都不容小觑。如拿下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月光男孩》，成就奥斯卡影后的《房间》，还有以聊天形式讨论图灵测试的科幻片《机械姬》等等。

影片的导演“二人组”也是奇才，他们曾共同执导脑洞清奇的电影《瑞士军刀男》。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有过自我厌恶和不同程度的社恐；但在电影创作中，他们想玩得更“飞”，试图通过想象力来诠释相对深刻的主题，而不是单纯依赖后期特效。

所以，《瞬息全宇宙》很值得期待。

事实证明，它确实带给我惊喜。

关于影片译名

影片的英文名是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整部电影也是分成这三部分来呈现的，即Everything、 Everywhere、All at Once。

最初看到的译名是“妈的多重宇宙”。我起先比较倾向于这个名字，因为主人公就是一位不断尝试自救、并且为了拯救黑化的女儿而穿梭于多重宇宙的母亲。影片结束后出现的“天马行空”四个大字，倒也可以作为不错的片名，毕竟片子本身真的就挺天马行空的。另外就是最终敲定的这个名字“瞬息全宇宙”，想想影片中不同的角色在极短的时间穿梭于各自的多重平行时空，好像也挺合适。

在看过两遍之后，我发现影片的落脚点不仅仅是“爱能拯救一切”，它讲的故事也不仅仅是“中年母亲和叛逆闺女因爱而走向和解”这么简单（毕竟，这片子并不是科幻版的《Turning Red》）。所以最终，我又觉得“瞬息全宇宙”这个片名更加大格局一些。

嗯，这么一看，我可太善变了。

关于科幻设定

提及“平行时空”、“多重宇宙”，这些元素经常出现于科幻小说。在近几年的影视作品中也屡见不鲜，像是比较有代表性的《瑞克和莫蒂》，最近的《明日之战》、《亚当计划》，还有更广为熟知的漫威宇宙系列等等。甚至在综艺节目里也能看到类似的设定，比如去年口碑不错的《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徐峥的“十三代宗师”战队在最后汇报演出时呈现的《平行时空饭店》，通过喜剧的方式探讨人生：如果你来到29岁的最后一天，会选择和平行时空的自己互换身份吗？

什么是平行时空？

什么是多重宇宙？

作为“物理渣”，我还跑去查了查：

平行宇宙理论认为在人类的宇宙之外，很可能还存在着其他的宇宙，而这些宇宙是宇宙的可能状态的一种反应。这些宇宙的基本物理常数可能和人类所认知的宇宙相同，也可能不同。严格地讲，在天文学名词中并没有“平行宇宙”一词，它被称为“多重宇宙”。多重宇宙中的不同宇宙可被称为“平行宇宙”。目前这种理论在物理学里只是尚未被证实的一种假说，但量子论中的一些方程式可以描述它，如薛定谔猫。（来自网络）

简单来说，在我们目前所处的宇宙之外，很有可能还存在其他无限个平行宇宙。

影片正是充分运用了这个设定。

我们在成长过程中会遇到很多需要去做选择的时候，不同的选择方向为我们开启不同的宇宙人生，这些不同的“我们”在不同的宇宙世界里继续前进，继续选择，继续分化，继而形成一个庞大的多元宇宙网络。这些不同的“我们”在各自的平行时空生活，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直到一个叫“Alpha宇宙”的地方发现了多重宇宙的秘密，并创造出穿梭不同宇宙的方法：只要戴上类似蓝牙耳机的装置，寻找到合适的跳跃点（各种奇奇怪怪的小概率事件），一触即发。当然，寻找跳跃点的目的不是去体验不同的人生，而是在对战“大魔头”的过程中，快速获取不同宇宙时空的技能，以增加自身的战斗力。

而这些“小概率事件”会根据穿梭的难易程度进行区分。比如，我想从报税大厅穿越到对面的杂物间，我只需要把鞋子反过来穿；但是如果我想从一个废柴宇宙穿越到功夫宇宙，难度就加大了，我必须使出洪荒之力对眼前面目可憎的敌人说出“我爱你”...... 如何用无厘头的方式呈现这些奇奇怪怪的跳跃点，也是影片的一大特色。总之，有够天马行空，有够恶趣味，有够R级。

关于人生困境

妈妈Evelyn，年逾半百，每天都过得忙忙叨叨，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在影片开头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在极具压迫感的框式构图下，杨紫琼用精湛的演技诠释了这样一个濒临崩溃的角色：她面容憔悴，眼神迷离，一边伏案准备报税材料，一边操心楼下洗衣店的生意；一边絮叨着怎样筹备新年派对，一边指挥丈夫如何煮出让老父亲满意的面条。她思维跳脱，言语杂乱，一会儿讲普通话，一会儿说英语，一会儿再蹦出几句粤语，像遥控器坏掉不受控制的老式电视机，各种频道在不停切换。

更让Evelyn头疼的是，丈夫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柴，永远在添乱；年老体弱的父亲长年对女婿不满，性格执拗又古怪；女儿愈发特立独行，急于向外公介绍自己的女朋友......

“生活像一团麻，还有许多解不开的疙瘩。”

Evelyn想挣脱，想自救。

终于，在税务局的电梯里，她的人生迎来转折——“Alpha宇宙”为她敞开了大门。通过宇宙穿梭，她发现如果没有嫁给现在的老公，自己的人生会有如此丰富多彩的可能：功夫宇宙里的国际巨星、戏曲宇宙里的京剧名伶、烹饪宇宙里的酒店大厨、“Alpha宇宙”里的天才培训师......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美好模样，Evelyn错愕。

果真如此吗？

Evelyn对现实有多失望，她幻想出来的多重宇宙就有多荒诞。现实生活太沉重了，她想在美好的幻想世界松口气儿。

可是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吗？不会！那怎么办？

就像影片第一部分Everything给我们呈现的那样：所有的这一切，所有的不同选择，定义了当下的Evelyn——万分焦虑的母亲、疲惫不堪的妻子、忍气吞声的女儿、报税不顺的小商人。

生活本就荒诞，试着改变观念，跟生活和解。当过度沉溺于多重宇宙里的精彩人生，真正的“自我”反倒会破裂。正如第一部分的结尾，Evelyn用力过猛，呕吐倒地。

“你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错过了掌握人生、成就自我的机会。你所经历的每一次拒绝，每一次失败，都带领着你来到此时此刻。”（影片中Waymond对Evelyn深情地说）

在B站看过一位大神的解析，其中有句话说得特别好：“多重的宇宙，实际上都是别人的电影，而你自己的电影，就是现在的生活。”

我想，这或许也是很多人喜欢看电影的原因。我们会在电影中邂逅不一样的自己，可能是某个故事情节，可能是某段对话，甚至只是某帧图像。那场奇妙的“邂逅”跟“本我”产生情绪共振，让我在哭过笑过之后，看清自己，读懂生活。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关于妈妈和女儿

妈妈Evelyn有人生困境，女儿Joy活得也不快乐（尽管，她的名字是Joy）。

在女儿眼里，妈妈强势又絮叨。自己好像跟她不在同一个频道：喜欢女生不对，另类的穿着打扮不对，听的音乐类型不对，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不对，就连身材微胖也不对。Joy的内心是极度压抑的，她感觉妈妈永远看不到自己。妈妈的世界是被各种所谓的成功限制住的条条框框，女儿的世界是内核虚空的圆，像一个面包圈，贝果Bagel。

妈妈说：“你应该过更正确的人生。”

女儿说：“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得大。”

发现女儿就是“Alpha宇宙”中邪恶势力的终极大Boss，Evelyn再度错愕。

为什么自己深爱的女儿会黑化成一个缔造“贝果宇宙”的魔头？也许下面这段话可以解释：

“人性很复杂，但它的基本逻辑很简单：每个人都是一个能量体，能量体伸展出的每一份能量，如能被看到，就变成了了光明，变成了生的能量，如热情与创造力；如不被看到，就变成了黑暗，变成了黑色的、死的能量，如怨恨与破坏力。当一个人整个能量体都被看到，生命就得以证悟。由此可以说，生的能量和死的能量，其实是一回事，差别只在于，是否被看到。”（引自《巨婴国》）

这也是影片在第二部分Everywhere中想要呈现和探讨的问题：存在或虚无，不管身处何处，不管是何身份，女儿都想被妈妈看到。

于是，Evelyn尝试在多重宇宙里游走于各处，打破自己的边框，揭开虚无缥缈的掩饰，发现女儿悲伤的内核，去理想之处唤醒她；而女儿也在各个平行时空穿梭，去追寻自己的妈妈，让她看清自己的真实存在。

其中的“石头宇宙”就是一个理想之处，这无疑也是全片的高光时刻。虽然这部分没有一句台词，妈妈和女儿的交流是两个石头之间的无声对白，带给我的冲击力却最强。

补充一个有趣的发现：影片中古板的税务工作人员的扮演者，曾经的“恐怖片女神”Jamie Lee Curtis，同样拍过一部有关妈妈和女儿的电影——《辣妈辣妹》。片中强势的母亲和叛逆的女儿开始也是水火不容，因为一同吃下神奇的“幸运饼”而灵魂互换。在彼此体验过对方的生活之后，慢慢互相体谅，最终走向和解。

再说一个更有趣、更暖心的发现。

我看到一位有才的姑娘，分享她观影之后为妈妈创作的 歌曲（以下为歌词节选）：

嘿妈妈
我会继续保持善良的
找到一个属于自己面对世界的方式

嘿妈妈
我从未停止爱你
即使我愚笨，幼稚，软弱
一如既往

所以,妈妈
我希望你
能牵住我的手
说我勇敢

所以,妈妈
我希望你
做你自己
和我一样莽撞

......

嘿妈妈
我永远不会离开
我们需要找一个方式
拥抱和哭泣

嘿妈妈
我永远不会离开
纵使我有时会搞砸一切
是这多重宇宙中最差的一簇

本来观影最后，我已经泣不成声。后来听到这首歌，看了歌词，再次破防。

“妈妈，我从未停止爱你；妈妈，我永远不会离开；妈妈，我会继续保持善良；妈妈，我会找到属于自己面对世界的方式......”

如果影片中没有那么多的R级镜头，我想我会把它安利给老妈。但是最后，我只得跟老妈分享了这首歌曲。

关于松鼠Waymond

说完妈妈和女儿，怎能不提Waymond？

我发现，这个看似软弱无能的丈夫、废柴老爸才是全片最暖最有力量的存在。

一开始，我陷入了跟Evelyn一样的误区中，认为真正的男子汉应该像“Alpha宇宙”里的Waymand那样：勇敢刚毅，力挽狂澜，能拯救世界。所以，我并不太习惯现实宇宙里Waymond的说话语调，唯唯诺诺的（甚至有些“娘娘腔”），阳刚之气全无。后来发现，我错了，我不该带有偏见，不该如此肤浅。

“Alpha宇宙”里的Waymond说话声音很阳刚，但是“王家卫宇宙”里的他说话方式又不一样。据演员自己介绍，在拍摄期间专门请了一位教授肢体语言的老师，帮他完成对这三个不同Waymond的塑造。现实宇宙里的废柴形象是一只松鼠，“王家卫宇宙”里的成功商人好似一只狐狸，“Alpha宇宙”里的武林高手像雄鹰。这样一来，整个人物更加立体，松鼠形象显得愈发可爱讨巧。而且，看到最后不难发现，真正陪Evelyn战斗到底、解决各种生活难题的正是这位表面看来“一事无成”的丈夫——松鼠Waymond。

“我们以为力量指的就是阳刚之气，是坚韧不拔、是虚张声势；但其实，同理心和善意也是力量。”（影片导演如是说）

面对琐碎的生活，松鼠Waymond习惯选择去看更好的一面。于是他在很多东西表面都贴上Googly Eyes（可爱的塑料眼睛），试图换一种心境、换一个角度去捋顺生活中的杂乱无序。这些眼睛的形状又跟前面的贝果形成呼应，虚实相生，耐人寻味。

松鼠Waymond有自己的处世哲学：如果生活枯燥乏味无意义，何不试着创造意义？

“每每仰望星空，都会发现自己的烦恼多么微不足道。”

就在抬头仰望星空的那一瞬，突然顿悟。也许这就是影片在第三部分All at Once所要表达的意境：我们微小如尘，我们的爱各不相同，我们能看见贝果和石头，我们是属于彼此的独特存在......

初看影片，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万花筒。频切的镜头，快闪的画面让人眩晕；莫名其妙的荒诞无厘头让人摸不清道不明。再看一遍之后，慢慢能感受到纷繁复杂的外壳包裹着玲珑剔透的内核。“一石激起千层浪”，待层层涟漪荡开，最终，水面又恢复平静。这种“静”就是影片“天马行空”虚幻外衣里的真实存在。

后劲儿太大，我还在慢慢消化。

这篇观后感没有固定的主题，基本上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不成体系。我甚至不知道该给文章定个怎样的题目。因为码字时，一直单曲循环《推开世界的门》，加上影片中的石头和贝果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所以，改来改去，起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儿。

感谢您的阅读。如果看乏了，可以听听歌，或者尝试烤制几枚香甜的贝果。

最后，附赠简易食谱：

把高筋面粉揉成面团
（参照曼老师的教程：300克面粉，5克盐，2克酵母，10克白糖，170毫升的水。因为要揉出筋膜，所以，大夏天的，请揉面机代劳比较好。）
面团分6等份，揉成表面光滑的小球，醒面一刻钟
大拇指按压面球的中心，掏出一个小洞，套在食指上旋转几圈，形成一个面环
把面环用保鲜膜盖住，在室温下发酵至2倍大
锅里烧开水，放少量糖和小苏打，把面环丢进去烫半分钟
把烫过的面环送入烤箱，200度，烤制15分钟

（注：网图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