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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8.7,被评判20年的杀马特,总算有国产片替他洗白了

2020-11-15  本文已影响0人  拾壹叔欸

提及“杀马特”,我们的第一反应恐怕都是报以戏谑式的嘲笑,这似乎也是城市人群对“乡村非主流”的最常见的反映。

2008年,年仅12岁的罗福兴偶然将英文“smart”翻译成了带有“山寨”色彩的“杀马特”,这个群体从小众渐渐走向了大众的视野。

“杀马特”在巅峰时期人数据说达到20万,但随着他们的兴起,网络平台又掀起对“杀马特”的“围追堵截”,遭到看不惯这个群体进行各种辱骂甚至线下的殴打。

此后,“杀马特”渐渐从大众的视野消失,变成了一个“都市传说”一般的存在,直到直播平台的兴起。

评分8.7,被评判20年的杀马特,总算有国产片替他洗白了。

这部纪录片历时两年拍摄完成,请来真实的杀马特们面对镜头,道出自己的故事。

豆瓣8.7分,但仅有600多人看过。导演李一凡,是四川美院油画系的教授,同时也是一位纪录片导演。

十五年里,他只拍出三部作品,但都意义非凡。

2005年的《淹没》,记录了修建三峡大坝时,奉节老县城搬迁毁灭的过程。

相同的题材,贾樟柯拍出的《三峡好人》勇夺金狮大奖。

而这部很少人注意到的纪录片,同样令人深思。

2017年,李一凡开始拍摄杀马特。他从深圳开始,在深圳、广州、中山、惠州、重庆、贵阳、黔东南州、黔西南州、毕节、安顺、昆明、大理、玉溪、曲靖,以及红河州,共计完成杀马特采访67个,网络采访11个。

在拍摄期间,李一凡又从杀马特和其他工人手中,通过直接购买手机视频等方式,收集了工厂流水线及工人生活录像915段。

五颜六色的头发下面,李一凡重新检讨了城乡关系里,关于社会底层工人的生存代价和权利困境的根源。

当越来越多的杀马特消失在人们视线里,而曾经或依旧是流水线工人的他们,和今天仍然不断涌入城市的打工者一样,依然面临着实质上的权利不平等,依旧笼罩在制度性排斥的阴影里。

虽然我们现在一提到杀马特、QQ空间,就好像被人按住了命门一样,一万个不想被人提起那些青涩又尴尬的回忆。

但不得不承认,这些确确实实就是我们的青春。

十几年前,他们抽烟、喝酒、烫头、写火星文,但他们知道,他们是好男孩(女孩)

那时他们在空间里写下忧伤的文字“爱你的我只能选择放弃”、“— — — —爱情,绝情,,,”

“哪一条路才是属于我的幸福,我1直努力向前,但是却看不到终点/下一个十字路口....”

那时大家以五颜六色的爆炸头为潮流,觉得自己如果这样走在街上那就是最靓的仔。

这些农村少年在非常倚靠熟人社会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刚来到城市的时候太相信陌生人。

经常受到欺负,他们很多人可能刚下火车行李就被拎走了,或者被人以借钱的名义偷走了钱财......

夸张的造型其实是某种保护色,从形象上起到一个震慑别人的作用。

这是一种情况,更普遍的状况是,他们多数是留守儿童,对别人的关注尤其渴望,非常希望获得存在感。

我印象特别深的是视频里有一个杀马特打扮的工人说,他觉得有人来打他骂他也好,起码有人能跟他说话......

▲罗福兴自述

2006年,年仅11岁的六年级小学生罗福兴在广东梅州市五华县老家第一次接触互联网。当时风靡互联网的是一种后来被称为“非主流”的亚文化现象,低龄网络用户纷纷上传造型前卫、气质颓废的照片,引发青少年群体的模仿浪潮。

他觉得“非主流”挺老土,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装。罗福兴模仿日本摇滚歌星石原贵雅的造型,在自己身上进行一场更加夸张的造型试验:彩虹爆炸头、铆钉衣、低裆裤,有时还要化色彩浓郁的妆。

当然,对于视觉系摇滚的渊源,他当时一无所知。

"杀马特"是根据英文字母smart而来的,罗福兴觉得"斯马特"不够炫酷,于是改为"杀马特"。之后他又创立了一个qq群:杀马特家族,罗福兴就把所有喜欢他造型的人们拉到这个qq群。

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群逐渐壮大了,从几十人变成了几万人。罗福兴在网络世界创造了属于他的王国,只有他在群里一声令下,几万人就听从他的号召。

之后杀马特家族的成员们,还占领了百度贴吧,天涯论坛,逐渐,认识他们的人越来越多。

罗福兴还会组织线下聚会,不过参加聚会的人一般以3—4人为单位。罗福兴自己说他觉得自己是杀马特,被别人议论无所谓,但是不想一群人走在街上,被大家一起指指点点。

2020年10月2日,杀马特在东莞市石排镇举办了见面会。

自称“杀马特之父”的罗福兴,本想与国同庆,但当地片警不容置喙地告诉他:“这个东莞不太适合”。

他颇不服气,想以自由和审美的角度争辩,一开口就被“这都是为你好”堵了嘴。

推迟一天,对这群QQ空间里的“贵族”影响巨大。

多住一天酒店,64元的住宿费,都让杀马特们难以承受。大会正式开始那天,不少人因为花光了钱,不得不提前回家。

罗福兴在全国无数个QQ群昭告“盛况空前”的杀马特大会,最后只来了8个人。

东莞石排镇一间逼仄、潮湿的酒店大堂里,这位从公众视野销声匿迹近两年的杀马特“教父”。

没有人认出他,尽管他以杀马特教父之名曾在网络上呼风唤雨。

群里曾经叱咤风云的杀马特少年,早已成了脱发大叔。

失去城市最底层的工作机会,是这一类“老杀马特”们的常态。

他们早已剪去了夸张的发型,像枯叶下的蚂蚁一样,藏身在社会的洪流之中,平淡无奇。

偶尔有几个还顶着张狂发型的老杀马特,基本上连觅食都难。

而把这些老杀马特们看作潜在客户的罗福兴,看起来是选错了对象。直播带货,成了他唯一稻草。

一想到可以搞带货,罗福兴就感到兴奋。

关于他们的购买力,是罗福兴一直不愿谈起的话题。

你是否还记得?

曾经那些风靡全国,如贵族一般

整日忙着用极端手段闪瞎你眼

彩虹刺猬头,黑色眼线……他们为自己加上各类加法。

也许杀马特有着独特的文化、时尚含义,

但对于大部分这类年轻的隐形人而言,变成杀马特,就是消灭隐形的速成法。

你不再是杨家豪、张铁柱、王小伟或者陈国金。

而是总裁、创始人、首席……对的,还有皇族。

可无论“皇族”的心理暗示多么坚韧不拔,生活却不会撒谎。

生活里没有宫殿,只有城中村和廉租屋。去上班的时候,一样无法带着高傲的发型。

开始,还只是杀马特和打工青年两种身份的转换。

但自从2009、2011、2013年的三次反杀马特风暴后,这个族群慢慢消失了。

因为我们再也无法从人群中认出他们

杀马特的消失,有很大的原因是整个市场审美把他们淘汰了

但还有一个更扎心的原因: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当年的头发了,没有当年的发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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