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分8.7,被评判20年的杀马特,总算有国产片替他洗白了
提及“杀马特”,我们的第一反应恐怕都是报以戏谑式的嘲笑,这似乎也是城市人群对“乡村非主流”的最常见的反映。
2008年,年仅12岁的罗福兴偶然将英文“smart”翻译成了带有“山寨”色彩的“杀马特”,这个群体从小众渐渐走向了大众的视野。
“杀马特”在巅峰时期人数据说达到20万,但随着他们的兴起,网络平台又掀起对“杀马特”的“围追堵截”,遭到看不惯这个群体进行各种辱骂甚至线下的殴打。
此后,“杀马特”渐渐从大众的视野消失,变成了一个“都市传说”一般的存在,直到直播平台的兴起。
这部纪录片历时两年拍摄完成,请来真实的杀马特们面对镜头,道出自己的故事。
豆瓣8.7分,但仅有600多人看过。导演李一凡,是四川美院油画系的教授,同时也是一位纪录片导演。
2005年的《淹没》,记录了修建三峡大坝时,奉节老县城搬迁毁灭的过程。
2017年,李一凡开始拍摄杀马特。他从深圳开始,在深圳、广州、中山、惠州、重庆、贵阳、黔东南州、黔西南州、毕节、安顺、昆明、大理、玉溪、曲靖,以及红河州,共计完成杀马特采访67个,网络采访11个。
在拍摄期间,李一凡又从杀马特和其他工人手中,通过直接购买手机视频等方式,收集了工厂流水线及工人生活录像915段。
五颜六色的头发下面,李一凡重新检讨了城乡关系里,关于社会底层工人的生存代价和权利困境的根源。
当越来越多的杀马特消失在人们视线里,而曾经或依旧是流水线工人的他们,和今天仍然不断涌入城市的打工者一样,依然面临着实质上的权利不平等,依旧笼罩在制度性排斥的阴影里。
虽然我们现在一提到杀马特、QQ空间,就好像被人按住了命门一样,一万个不想被人提起那些青涩又尴尬的回忆。
十几年前,他们抽烟、喝酒、烫头、写火星文,但他们知道,他们是好男孩(女孩)
那时他们在空间里写下忧伤的文字“爱你的我只能选择放弃”、“— — — —爱情,绝情,,,”
“哪一条路才是属于我的幸福,我1直努力向前,但是却看不到终点/下一个十字路口....”
那时大家以五颜六色的爆炸头为潮流,觉得自己如果这样走在街上那就是最靓的仔。
这些农村少年在非常倚靠熟人社会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刚来到城市的时候太相信陌生人。
经常受到欺负,他们很多人可能刚下火车行李就被拎走了,或者被人以借钱的名义偷走了钱财......
夸张的造型其实是某种保护色,从形象上起到一个震慑别人的作用。
这是一种情况,更普遍的状况是,他们多数是留守儿童,对别人的关注尤其渴望,非常希望获得存在感。
我印象特别深的是视频里有一个杀马特打扮的工人说,他觉得有人来打他骂他也好,起码有人能跟他说话......
他觉得“非主流”挺老土,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装。罗福兴模仿日本摇滚歌星石原贵雅的造型,在自己身上进行一场更加夸张的造型试验:彩虹爆炸头、铆钉衣、低裆裤,有时还要化色彩浓郁的妆。
"杀马特"是根据英文字母smart而来的,罗福兴觉得"斯马特"不够炫酷,于是改为"杀马特"。之后他又创立了一个qq群:杀马特家族,罗福兴就把所有喜欢他造型的人们拉到这个qq群。
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群逐渐壮大了,从几十人变成了几万人。罗福兴在网络世界创造了属于他的王国,只有他在群里一声令下,几万人就听从他的号召。
之后杀马特家族的成员们,还占领了百度贴吧,天涯论坛,逐渐,认识他们的人越来越多。
罗福兴还会组织线下聚会,不过参加聚会的人一般以3—4人为单位。罗福兴自己说他觉得自己是杀马特,被别人议论无所谓,但是不想一群人走在街上,被大家一起指指点点。
自称“杀马特之父”的罗福兴,本想与国同庆,但当地片警不容置喙地告诉他:“这个东莞不太适合”。
他颇不服气,想以自由和审美的角度争辩,一开口就被“这都是为你好”堵了嘴。
多住一天酒店,64元的住宿费,都让杀马特们难以承受。大会正式开始那天,不少人因为花光了钱,不得不提前回家。
罗福兴在全国无数个QQ群昭告“盛况空前”的杀马特大会,最后只来了8个人。
东莞石排镇一间逼仄、潮湿的酒店大堂里,这位从公众视野销声匿迹近两年的杀马特“教父”。
他们早已剪去了夸张的发型,像枯叶下的蚂蚁一样,藏身在社会的洪流之中,平淡无奇。
而把这些老杀马特们看作潜在客户的罗福兴,看起来是选错了对象。直播带货,成了他唯一稻草。
但对于大部分这类年轻的隐形人而言,变成杀马特,就是消灭隐形的速成法。
生活里没有宫殿,只有城中村和廉租屋。去上班的时候,一样无法带着高傲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