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29
原创话剧：化蓝图为现实（第五幕）▏我的视界 我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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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出国办学
第一场：伦敦相遇
时 间：2016年冬。
地 点：英国伦敦。
【在英国流行歌曲《我的名字叫伊莲娜》的歌声中灯亮。
【背景是泰晤士河以及塔桥等建筑。
【西装革履的孔帷坐在河畔的椅子上发呆。有绅士、小姐、游人不时从他眼前走过。
【吕耀祖背着个大公文包行色匆匆地上。走过孔帷面前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接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想了想，转回身，仔细看了看孔帷，突然就睁大了眼睛。
吕耀祖：（冲着孔帷大喊）孔帷？
孔 帷：（听见了，寻找喊他的人）好熟悉的声音。
吕耀祖：（高兴地）哎呀孔帷，看着像你，可不敢确认；冒然一喊，果然是你！
孔 帷：（站起来，看着吕耀祖）你是？
吕耀祖：我是吕耀祖呀，你忘啦？三十年前，我们还是京大校友呢！
孔 帷：（想起来了，高兴地握手）是呀是呀，几十年没见了，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了。他乡遇故知，难得呀！
吕耀祖：是是是，真是太巧了。孔帷，听说你在深圳办了个商学院，成了一院之长了。祝贺你呀！
孔 帷：（放开吕耀祖的手）什么院长，娃娃头而已。我跟你不能比，头脑简单情商低，从政下海都没戏，只能干教书老本行。
吕耀祖：惭愧呀惭愧。知道你们几个都回国后，我也想回国，好赖也用学得的本事，为国家做点贡献。谁想娶了个英国娘们，生了俩混血孩子，死拉活拽地就是不让我走。
孔 帷：听说你脑子活，会经商，赚了不少钱。
吕耀祖：别提了，先是赚了些钱，谁知碰上了经济危机，不但把本儿赔了个光，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孔 帷：我知道，你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说不定过几年，你就东山再起了。啊，看你这行头，现在在干什么呀？
吕耀祖：别提了，一边代课教书，一边给企业做房屋中介，赚点小钱，贴补家用，还人账债。你呢？来伦敦是……
孔 帷：参加“龙门创将”Pitch@Palace项目合作会议。
吕耀祖：我知道，Pitch@Palace的意思是“在王宫呈报”。是由英国约克公爵安德鲁王子于2014年创立的全球性的创业孵化公益平台。
孔 帷：对。该平台旨在通过选拔各领域有影响力的行业领袖和创业项目，为世界各地创业者提供创业创新支持，以促进当地国际化创新生态体系建设，增强所在国家及地区的科技创新和产业发展活力。
吕耀祖：（羡慕地）看看，你们干的都是对社会有益的事情，只有我，还在为温饱奔命。
孔 帷：不能这么说，只要干的是正事，对社会就有益。
吕耀祖：惭愧惭愧。哎老同学，你吃了没有，没吃我请你吃饭？
孔 帷：吃过了。我也是吃过了来这里遛弯，才想着坐下来，看看泰晤士河，望望塔桥和游船，发一下思古幽情。
吕耀祖：你可真有雅兴。（突然想起了什么）嗯！老同学，我突然想起一事来，很重要，也很紧急。
孔 帷：（关心地）什么事呀，很重要，也很紧急？
吕耀祖：我想给你介绍一处房产。
孔 帷：（一笑）别逗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在北京有一套房子就足够了。美国的房子我都卖了，我还有必要在伦敦买房子吗？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吕耀祖：不不不，你误会我了。我要给你介绍的不是一般的房产？
孔 帷：不是一般的房产，那一定是别墅咾？
吕耀祖：也不是别墅，可以用做办公室，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孔 帷：在伦敦有个办公室，倒可以考虑。在哪个位置、有多大面积？
吕耀祖：嗨！给别人说可以用做办公室说惯了，给你也就这么说了。其实我要给你介绍的，是一所英式庄园，一处完整的校舍，办公、教学、搞培训，都没有问题！
孔 帷：（突然来了兴趣，抓住了吕耀祖的手）你说什么，你要给我介绍的，是一处完整的校舍，办公、教学、搞培训，都没有问题？
吕耀祖：是！
孔 帷：（进一步确认）地址在哪？
吕耀祖：在牛津郡。离伦敦不远。
孔 帷：（激动地）我的天哪，在牛津，牛津谁不知道呀！吕耀祖，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呀？
吕耀祖：我不刚才才见到你吗？一见到你，想起你是搞教学的，我就立马告诉你，你不是还……
孔 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在给我推销住房呢。有没有详细的资料？
吕耀祖：有。（把包拽到胸前，掏出资料，介绍着）这是一座占地15英亩，约6万多平米的英式庄园，始建于1880年。本来就是英国开放大学的一处校舍。
孔 帷：出售我可以考虑，如果是出租的话，就算了。
吕耀祖：是出售，不是出租！而且想要的买主很多，牛津、哈佛、剑桥都想买。我也是正愁怎么跟国内哪家有实力的高校吹吹风呢，没想到给遇到你了。看来你还是挺上心的。这真是缘分呀！
【随着吕耀祖的介绍，背景换成了牛津校区图片。
孔 帷：是是是，是缘分。看来，这个校舍，无论是地段还是环境，抑或是发展前景，都是挺不错的。
吕耀祖：如果不好，我能急着给你这个老同学推荐吗？
孔 帷：不错不错！（一拍吕耀祖的肩膀）谢谢你这个好消息！
【孔帷皱起眉头咬紧嘴唇在来回踱步。
吕耀祖：（来回看着孔帷）老同学，校舍是不错，可得花一大笔钱，没有实力，那是拿不下来的！此前，我也给相关企业介绍过，他们嫌价高，同时觉得在那儿搞企业也不大合适，就放弃了。我这才想起，看看咱们国内的院校，对这块地方感不感兴趣。根据你现在的反映，我觉得你肯定是……
孔 帷：（停下来）招投标的周期是多长时间？
吕耀祖：三个月。而且是暗标，不是谁钱多就可以拿走的！
孔 帷：这就好。老同学：我们先加一下微信。
吕耀祖：好。这样便于联系。
【两人互加了微信。
孔 帷：是这样吕耀祖：我回去就着手办这件事。你在这里语言交流没问题，又是干中介的，那就麻烦你在这边给咱们费点心：具体是个什么政策、竞标需要什么手续、拿下它需要多少钱，我们怎么做考察，还有招标的进展情况、竞争对手的情况，都给咱尽快弄到手！
吕耀祖：没问题。这几个月我就是不带课、不跑自己的业务，也要把这件事办好！
孔 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跑的。
吕耀祖：不不不，我不是在提醒你给我报酬的事。只要你那边没问题，我霍出老命也要协助你，把这事搞定！
孔 帷：（激动地握住吕耀祖的手）谢谢你老同学！我们京大惠生商学院，是一所集教学、研究和社会服务于一体的商学院，“立足深圳，面向全球”，打造世界一流的商界军校，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我们这次要是能通过竞标，把这块骨头啃下来，成功地在这里办一所京大惠生商学院牛津校区，那咱这俩老头，也就死而无憾了！
吕耀祖：（坚定地）是是是！这件事要是办成了，也算是我为教育强国做出贡献了。孔帷呀，你身上好像有一团火，我都被你给点燃了！
孔 帷：（紧紧握住吕耀祖的手）那就好！耀祖，我们一言为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吕耀祖：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第二场：倾囊相助
时 间：几日后。
地 点：孔帷家。
【在凤凰传奇《月亮之上》的歌声中灯亮。
【背景是北京的摩天大楼，近景是孔帷家置有沙发茶几和家具，墙上挂有孔子像、挂钟和梵高《向日葵》画的客厅。
【温碧蓉和着音乐在拖地。
【孔帷开了门皱着眉走了进来，站住了，还在想事。
温碧蓉：（高兴地）鲈鱼买回来了？
孔 帷：（一回头）你说什么？
温碧蓉：我问你买的鲈鱼呢？
孔 帷：你让我买鲈鱼了吗？
温碧蓉：我没让你买鲈鱼，你出去干什么去了？
孔 帷：我遛弯去了呀？
温碧蓉：你呀，怎么都痴呆成这样了？给你说媛媛要带男朋友来家里，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叫你遛弯回来买条鲈鱼，我好清蒸，你怎么就空着手回来了？
孔 帷：（一拍脑袋）嗷！你看我这脑子，去时记得清清楚楚，回来却忘了个干干净净。
温碧蓉：你的事，怎么从来就没忘过呀？你这么丢三落四的，一会儿媛媛带男朋友回来了，你让人家吃什么呀？
孔 帷：（一笑）这好办，我们出去吃就行了。现在来人，谁还在家吃饭呀！
温碧蓉：我们哪次带人出去吃饭，你不是有事去不了，就是吃半截被叫走了？
孔 帷：这也好办。打今儿开始，我一定争取把吃饭进行到底！
温碧蓉：（放下拖把，拿起抹布，开始擦家具）我真不明白，你都已经退休了，还把自己整那么忙干什么？
孔 帷：我不正在琢磨怎么把商学院分校办到英国牛津去的事情吗？
温碧蓉：办到月球上去我都没意见。可要办，你就放手，让人家新任院长去办嘛。
孔 帷：不不不，事情是我张罗的，我就得操这个心，做这件事！
温碧蓉：（盯着孔帷）你操什么心，做什么事，你这是不作死不甘心！你2013年底的离职宣言，感动了多少师生？可你现在遇事还想像以前那么干，就不合时宜了。老头子，听我的：地球离了谁都会照样转，事情离了你照样有人干。你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所以就别自作多情了。事干多了不但不讨好，还会讨人嫌。这方面的教训，难道还少吗？
孔 帷：你说的有道理。等我把这件事摆顺了，我就回来陪你做家务，抱孙子，安享晚年，好不好？
温碧蓉：（走过来）啊，敢情我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死心、你还是丢不下那名和誉。泰戈尔说：“名誉是生命之流中的泡沫”！
孔 帷：莎士比亚说：“把名誉从我身上拿走，我的生命也就完了”！
温碧蓉：一切显著的功劳，都是以牺牲那些没有功劳的人为代价而取得的！
孔 帷：我又没有以名为事、以誉担保、或者把名誉当成行骗的工具，我办的是堂堂正正的教育兴国的大好事，我当仁不让有什么错儿？你以为把分校办去国外，很容易是吗？
温碧蓉：正因为不容易，我才不想让你劳那个心费那个神呢！你现在已经不再担任深研院院长了，也已经卸任京大副校长职务了。
孔 帷：可我还是京尹大学校务委员会副主任。
温碧蓉：那是个闲职。就说你要拿下英国牛津校区吧，那一大笔钱，你怎么张罗呀？
孔 帷：这你放心。钱，商学院出得起，京大也出得起！
温碧蓉：但你要拿出来，去国外买校区，其他人会怎么想？学校花钱的地方那么多，你整这事得挖去一大块，领导们会支持你吗？
孔 帷：我办的是商学院，实在不行了，我就找我的学生去！这些年，我的学生自身或他们所在的企业，光捐赠的奖学金都已经有好几个了！
温碧蓉：这不一样！奖学金受益的是学生，有目共睹。可你去国外买校区，花钱却是个无底洞。你要是钱花了事也办成了一好百好；可你要是钱花了事没成，你回来怎么交代？有人要是说三道四的话，你的老脸往哪搁？你挖的窟窿怎么补？
孔 帷：（看着妻子，讶异地）呀！真没想到你整天在家，考虑问题还这么缜密这么到位的！怪不得有人说：男人一生最好的投资，就是选对妻子。我就选对妻子了。你永远都是我的贤内助。我现在正在为这事犯愁呢。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温碧蓉：很简单：把球抛给现任就行了。成了有你的功劳，不成是他们无能！
孔 帷：（看了妻子半天，突然把头一摇）不不不！这事无论成与不成，你都得让我去干；你不让我去干，我会遗憾终身、死不瞑目的！
温碧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肉。你遇事老是想听我的意见，可我说了我的意见，你却从来不听！滚！
孔 帷：（嬉皮笑脸地）不不不，我听着呢听着呢。我这就按你说的办，去买鲈鱼去！
【孔帷说着笑着，开门出去，关上了门。
【温碧蓉看着丈夫出去，叹着气摇了摇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看挂钟，急忙朝厨房走去。
【穿着朴实的郝多余提着大包小包上，看了看门牌，放下东西摁门铃。
温碧蓉：（急忙走来）来了来了！（自言自语）这个媛媛，怎么这么早就带人来了。真是的，家里正乱着呢！
【温碧蓉打开了门。
郝多余：（陕西方言）请问，这是孔院长的家吗？
温碧蓉：是。您是？
郝多余：我是孔院长的学生，叫郝多余，05级的，听同学说他这几天人在北京，我就想来看看他。我们已经有九年没见面咧。
温碧蓉：好好好，您进来吧。
【郝多余提东西进来，温碧蓉关上了门。
郝多余：师娘，我随便带了点东西，不成敬意，请笑纳。
温碧蓉：哎呀，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
郝多余：学生见恩师，这是应该的。
温碧蓉：（把东西往旁边一放）啊，我们老孔出去买东西了，马上就回来。您坐，我给您倒水。
郝多余：（坐下了）不客气师娘。过去在学校，我没少麻烦孔院长，孔院长见我来自陕西农村，对我就特别关照，还给我评了奖学金。孔院长可平易近人咧，说他是在西安上的幼儿园，大小雁塔钟鼓楼，从小就去过；羊肉泡馍水晶饼，从小就吃过。说我们还是半个老乡呢！
温碧蓉：（喜欢上了郝多余的朴实）是吗？（把倒的水递给郝多余）喝水。
郝多余：谢谢师娘。
温碧蓉：（看看挂钟，有点着急，还得应付）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郝多余：管理一家小公司。
温碧蓉：当老板了，好哇。听您的名字，是不是“好多鱼”那个小孩爱吃的小食品品牌是您创建的？
郝多余：不不不不是的师娘，我姓郝，左边一个赤字、右边一个耳朵的那个郝。我是个不该出生的超生娃，我大我妈心软，没把我掐死，也没把我送人，就给我起名儿叫多余。为缴罚款和养活我，我把整个家都拖穷咧。
温碧蓉：啊，是这样呀。
郝多余：所以我发誓，要好好学习，好好做人，好好干活，好好赚钱，好好养活我大我妈，好好报效我们的国家！
温碧蓉：好好好，你真有志气。那，你在商学院学的东西，有用吗？
郝多余：有用。孔院长要我们学的那些当时看似没用的东西，更有用！
温碧蓉：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孔帷提着买好的鲈鱼来到门外，开门进来。
温碧蓉：人回来了。老孔，你看看，谁来了？
【郝多余起身，迎了过去。
孔 帷：（高兴地）郝多余，是你吗？当老板了，生活好了，身体也发福了！
【孔帷与郝多余拥抱。
郝多余：（激动地）九年没见了，孔院长还记得我这个陕西冷娃！
孔 帷：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我还吃过你从老家带去的花馍呢，简直跟艺术品一样，我都舍不得吃。
郝多余：那时候我们家穷，生活上根本就不能和富裕家庭的学生比。师娘，你知道吗，只要院长在外头见到我，都会请我吃饭！
孔 帷：院长请学生吃饭，稀松平常的事，你还记得呀？
郝多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咋能忘呢！
温碧蓉：看看，郝多余来看你，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孔 帷：郝多余，你这么做就多余了，见外了。
郝多余：不不不，多年不见院长，我都怕院长骂我不懂感恩，没有良心呢。
孔 帷：哪能呢。（把手里的鲈鱼递给妻子）郝多余，不走了，就在这儿吃饭。
郝多余：不用麻烦咧。是这：我请院长和师娘出去吃馆子！
孔 帷：来我这儿了，你就得客随主便。
温碧蓉：就是嘛。
郝多余：好。那学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咧。
孔 帷：这就对了。坐。
【孔帷与郝多余坐了，温碧蓉去了厨房。
【孔帷坐了，不经意间眉头还是皱了一下。
【可这细微的一个小动作，郝多余还是看出来了。
郝多余：（试探着问）孔院长这些天，一定有什么紧火事要办，或者是遇到什么马上得解决的难题咧？
孔 帷：（惊讶地）怪不得人说陕西地方邪，陕西人能谋善算，我的心思，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郝多余：我是瞎猜呢。保密吗？
孔 帷：无密可保。我在英国伦敦见到一老同学，说英国开放大学在牛津有一处校舍对外出售。我一听就心动了，我就想把它拿下来！
郝多余：（立马肯定）这是好事，就得拿下来！
孔 帷：是好事。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在哪里办个英国校区，就可以招收英国和欧洲其他国家的学生，修读我们京大的金融学、管理学、经济学硕士学位。学制我都想好了，可以办两年，学生第一年在英国校区学习，第二年到深圳校区学习。同时，校区还可以招收英国和欧洲其他国家的企业家，开设短期高层培训班！
郝多余：（高兴地）太好咧太好咧！孔院长，我都被你描绘的这个前景迷住咧！嫑犹豫，不管它多少钱，都必须拿下来！
孔 帷：我就是这么想的！可要拿下来，谈何容易！目前，想要它的买主很多，牛津、哈佛、剑桥，都有参与。可我们的办事效率，你也知道。实在是……
郝多余：（迫不及待地）孔院长，不管咋，都得专注这个机会，先把名报了、把定金缴了，其它事再随后跟进！嫑把好好的个事，让犹豫扯皮白白地给耽搁了！
孔 帷：（佩服地）呀！郝多余，你不愧是个当老板的料儿，有眼光，有魄力，话也能说到点子上！
郝多余：孔院长，机不可失，时不我待。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是不会有人使绊子的！
孔 帷：是没人使绊子。可我心里，还是有点纠结、无奈、甚至无助。
郝多余：咋咧？在我心目中，孔院长可是个敢想敢干雷厉风行的人呀！
孔 帷：欸，此一时彼一时也。我现在已经不是院长不是副校长了，虽然说还在带课，还是京大校务委员会副主任，但毕竟退休了。譬如说要买英国校区，找学校出钱、去政府要钱、到银行贷款，都不好张这个口了。
郝多余：是是是，这我理解。可咱们商学院，毕竟也办了多少年咧，出去的同学也不少咧，里边肯定有能人高人挣了大钱的人哩，找他们筹钱，不就行了吗？
孔 帷：也有人这样建议过。可毕竟这是公家的事，找学生出，也不大好张这个口。
郝多余：这没有啥难为情的孔院长，我就可以张罗。一个同学不行，就多联合几个同学。这么好的项目，我就不信搞众筹，没人参加！
孔 帷：我也这么想过。（为难地）可现在的国情你也知道，凡是跟钱有关的事，都不大好办！
郝多余：（试探地）孔院长，我不知道，拿下那个校区，得多少钱？
孔 帷：至少得一千万英镑。
郝多余：（咬紧嘴唇斜着眼盘算了一下，轻蔑地笑了）嗨！孔院长，不就区区8500多万人民币吗？
孔 帷：（一笑）到底是企业家，8500多万人民币，都说得这么轻松。
郝多余：（咬紧嘴唇斜着眼又盘算了一下，坚定地）孔院长，你不要再为这事头疼咧，也不要找学校要钱、去政府化缘、去银行贷款咧，更不用为这事找企业、找学生筹钱咧！
孔 帷：那我改怎么办？
郝多余：（坚定地）购买英国校区的钱，我出！
孔 帷：（惊讶地看着郝多余，站了起来）郝多余，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郝多余：（也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孔院长，人都叫我陕西冷娃，我这人爱咥实活，出钱购买英国校区这件事，我郝多余绝对说到做到，不放空炮！孔院长：你给我个账号，我明天先打三千万过来，月底前再汇七千万过来。孔院长，你做的是教育兴国的大好事，学生我一定要帮老师圆这个梦！
孔 帷：（激动地紧握郝多余的手）郝多余，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头疼了几天的事，你一来就给化解了！这样一来，我办起其它手续来，就底气十足啦！
【温碧蓉高兴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郝多余：孔院长，我还有个请求，不要对外人说我帮学校购买英国校区的事。
孔 帷：郝多余，你的思想境界是越来越高了。先前就有个学生，500万捐赠了一奖学金，就没有留名。现在，你捐赠一个亿给学校买英国校区，也不留名。短短几年功夫，你无论谈吐还是做事，都成熟得让老师刮目呀！
郝多余：不不不孔院长，我只是想低调做人罢咧。就请孔院长遵从我这个捐赠人的意愿吧？
孔 帷：没问题。我只说是我们学校又出了个捐赠“隐身人”！
温碧蓉：（感慨地）老孔，你的这些学生，一个比一个厉害！（高兴地）郝多余，你这个人，看着像个农民工，谁想却是个大财阀、慈善家。你的企业是做什么生意的？
郝多余：师娘，开矿的，小打小闹，算是与重金属有关吧。
温碧蓉：（笑了）我知道了。老孔，我刚才一听说他叫郝多余，还以为“好多鱼”那个小孩爱吃的小食品品牌是他创建的呢！
孔 帷：（笑了）你呀。（转过身）郝多余，你知道吗？在我的心中，办商学院，共有三个版本：走出去办学，是1.0版本；请进来办学，是2.0版本；去国外办学，是3.0版本。这个3.0版本，是别的学校所没有的，也是我梦寐以求的。郝多余，你今儿可是帮老师我大忙了！
郝多余：孔院长，其实咱们是相互帮忙。我这辈子，能买个英国校区送给母校，心里也很高兴，总算没白活这一回！
孔 帷：（感动地）郝多余，你这叫有爱心有情怀有担当。我要好好向你学习！（高兴地）老伴，咱不在家吃了，咱出去吃馆子去。你给媛媛打电话，让她带男朋友一起去。
郝多余：不不不，说好在家吃嘛。我不讲究，有啥吃啥就行咧。
孔 帷：你再不讲究，我们今天都得讲究一下了。（拉起郝多余）走，为了我们的愿景跨出了一大步，我们庆贺一下去。走！
温碧蓉、郝多余：走！
【三人下。
第三场：据理力争
时 间：2017年春。
地 点：伦敦某宾馆。
【天幕上在播放凤凰卫视新闻。
【女主播：今年2月20日，京尹大学惠生商学院与英国开放大学正式签约，购买其位于牛津市的校舍，着手创办京大惠生商学院牛津校区。这是中国的高等学府第一次以独资、独立经营、独立管理的形式走出国门。
【女主播的声音中，显出京大惠生商学院英国校区的图片。
【女主播：京大惠生商学院英国校区位于英国牛津郡，是一座占地15英亩（约6万多平米）的英式庄园，始建于1880年。根据规划，英国校区将主要招收英国和欧洲其他国家的学生，修读京尹大学的金融学、管理学、经济学硕士学位，学制两年，学生第一年在英国校区学习，第二年到深圳校区学习。与此同时，校区还将招收英国和欧洲其他国家的企业家，开设短期高层培训课程。
【电视新闻隐去。
【灯亮。背景是英国伦敦伦泰晤士河和伦敦眼等高层建筑，近景是一宾馆套间会客厅。
【孔帷喜形于色地坐在沙发上看英文报纸。雷怡然拿着几份英文报刊走了进来。
雷怡然：（乐滋滋地）院长，我们并没有主动做宣传，可我们在英国牛津创办校区的消息，都已经名扬海内外了，许多媒体都在争相报道。
孔 帷：是。英国广播公司（BBC）、《卫报》、《泰晤士报》等英国主流媒体都有关注。
雷怡然：（翻动着报纸）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称：中国一流大学将在牛津开设校区。《泰晤士报》报道称：京尹大学是中国最著名的现代学府，在牛津附近买下一个庄园作为新校区，明年夏天开始运作。《卫报》称：中国顶尖大学之一的京尹大学准备在英国学术生活的中心开设校区，京尹大学是毛泽东曾担任过图书馆管理员的精英机构。（高兴地）他们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孔 帷：可不是吗？看来他们搞新闻，也做功课呢。《卫报》就说，京尹大学惠生商学院在牛津建校区，显示了中国正在推动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以加强中国顶尖大学在全球的地位。京尹大学目前世界排名第29位，政府拨款促进京大不断“改善研究设施，招收国外顶尖大学教职员工，提升国际化水平。
雷怡然：他们还说：京大描述惠生商学院为欧洲与中国学子开设牛津学院是“大胆的一步”，是“中国高等教育发展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根据泰晤士高等教育排名，中国大陆现在有四所世界排名前40的大学。
孔 帷：是是是，这就是我们走出国门办学的效应。只有相互交流，才能共同提高。要是别人都不了解我们，还怎么尊重我们呀？
雷怡然：是。看来我们这一步，真是走得及时，走的有意义。
【有人敲门。
雷怡然：（英语）请进！
【进来的是行色匆匆的吕耀祖。
孔 帷：吕教授辛苦了，请坐。
吕耀祖：牛津商学院Seth Armitage院长要带律师来。说话听声，锣鼓听音。我的明显感觉，就是他们的气不顺。
雷怡然：（警惕地）来者不善呀！
孔 帷：（一笑）可以理解。我们都杀到人家家门口了，他们能高兴吗？
雷怡然：（收拾着报纸）英国不是出绅士吗，怎么也小肚鸡肠起来啦？
吕耀祖：我在这儿留学、任教、生活多年，也算阅人无数，觉得哪的人都一样，牵扯到自身利益，都会计较，甚至排外！
孔 帷：（站起来）没什么，都属于正常现象。好在我们的注册手续已经办理完毕，剩下的什么问题就都难不住我们了。
吕耀祖：如果他们找事，我们怎么应对？
孔 帷：（又一笑）怎么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啊，人家要来我们这里，我们要不要出去迎接一下？
吕耀祖：不用。我出去照看一下就行了。
【随着敲门声，英国牛津商学院的院长带着女律师走了进来。
吕耀祖：（上前用英语道）Seth Armitage院长，我们正要出去欢迎你们呢，你们自己给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京尹大学副校长、深圳研究生院院长监商学院院长孔帷。
孔 帷：（上前握手，用英语道）欢迎欢迎。
【一下对话全用英语。
Seth Armitage：对不起孔帷院长，我们不请自来，打扰了。
孔 帷：不要客气Seth Armitage院长，你们来，我们随时欢迎。以后我们见面，就更加方便了。
Seth Armitage：我们有一律师函，知道您在这儿，就直接带来了。
女律师：（从包里取出律师函，递给孔帷）不好意思。
孔 帷：（笑着接过来）没有关系。什么事，坐下说吧。
【大家坐了，雷怡然给客人倒了水。
孔 帷：Seth Armitage院长，不管是什么事情，也不管问题有多大，我们还是随便点的好。
Seth Armitage：好极。孔帷院长做事，用你们中国话说，真是神出鬼没，事半功倍呀。
孔 帷：谢谢Seth Armitage院长夸奖，我们学院初出国门，缺少经营，这次竞标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瞎闯误撞，能够中标，实属万幸。
Seth Armitage：我们都不明白：购买牛津校区这么大的事，你们不远万里地跑来竞标，怎么给我们连声招呼都不打？要知道，这可是我们的地盘呀！
孔 帷：打招呼了，怎么没打招呼？我亲自去的你们大学，见的你们路易斯·理查德森校长，说了我们的意思，还请你们多加关照。可能是你们的事情多，没有在意，或者觉得我们只是说说而已，根本就没当回事！
Seth Armitage：（两眼一瞪）怎么可能？你们是一流竞争对手，我们也是一流竞争对手，一流竞争对手对一流竞争对手，怎么能不重视呢？
孔 帷：（一笑）都重视就对了！人家开放大学这次搞的是暗标，我们也只是试着来参与一下，想的是第一轮淘汰下来，我们就该打道回府了。没想到第一轮十几家竞争，我们居然破天荒地给留了下来；第二轮4家竞争，我们想怎么都拼不过你们这些精英大学，这下就该心服口服地回国了。嘿！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然给中标了！这我们就对不起你们几位老大哥了，我们就是想不掏钱想不注册都由不得我们了！
Seth Armitage：（苦笑）孔帷院长的口才，我实在是佩服，这么令我们难堪的事，您都能表述得这么轻松愉快！
孔 帷：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Seth Armitage：事情的过程是这样。（严肃地）不过你们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孔 帷：（圆起了眼睛）此话怎讲？
Seth Armitage：此话怎讲？我的意思是，你们京尹大学，占我们牛津的光，实在是太多了！
孔 帷：我们购买的是开放大学的牛津校区，怎么能说占你们牛津的光太多了？
女律师：（拿出了许多报纸）你们看看，铺天盖地，都是你们京尹大学在我们英国牛津创建校区这样的消息。
雷怡然：这说的没错呀，我们就是在你们英国牛津创建的校区呀？
Seth Armitage：（翻脸了）这绝对不行！
孔 帷：（也不示弱）怎么不行？我们因为许多手续要办，对这事并没有大肆宣传。可以说这些都是你们当地媒体知道消息后，主动替我们宣传的。
吕耀祖：就是的Seth Armitage院长，我们国家的媒体，也是原引咱们这边媒体的报道做宣传的。再说，校区就设在牛津，宣传报道，能不提牛津吗？
Seth Armitage：（固执地）反正“牛津”这两个字，是我们独有的，专用的，你们不能使用！你们再对外宣传，“牛津”二字，也绝对不能再提了！
孔 帷：那你说说，我们以后的对外宣传，应该怎么表述？
Seth Armitage：很简单，不提“牛津”，只提“英国”！
孔 帷：我们正好嫌Peking University HSBC Business School Oxford Campus叫着啰嗦，琢磨着想把它简化成PHBS Oxford呢。
Seth Armitage：（高兴了）PHBS Oxford，这个可以。只要不叫Peking University HSBC Business School Oxford Campus，我们就答应。
女律师：还有，此前带有“牛津”字样的宣传，都是不被允许的，你们必须登报予以澄清、道歉并删除！
Seth Armitage：对！此前的要澄清删除，此后也要保证不再使用！这些，都得你们京尹大学的校长签字才行！
孔 帷：（当即起身回怼）这不可能！
【雷怡然吕耀祖也很气愤。
Seth Armitage：为什么？请说出理由先？
孔 帷：因为那么说并没有错！啊，你Seth Armitage住在牛津，却不给人说你家在牛津，你让人家怎么找你？
【Seth Armitage被问住了。
孔 帷：牛津是个郡，住在牛津的企业、院校、酒店、餐馆多了，你能保证，他们的地址、邮箱，都没有“牛津”二字吗？
【Seth Armitage和女律师目瞪口呆地看着孔帷。
【空气一时间凝固了。
【雷怡然与吕耀祖则竭力忍住没笑。
【为了缓和气氛，孔帷坐了下来。
孔 帷：Seth Armitage院长，我们来牛津办校区，是诚心诚意地来向你们学习的，因为你们是精英院校，有好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我们绝对不是来夺你们的地 盘 抢你们的饭碗来的。再说你们的地盘和饭碗，我们想抢也抢不去！
Seth Armitage：可你们是我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孔 帷：这么说也没错。可您要是换个角度看问题想事情的话，那就大不一样了。
Seth Armitage：怎么大不一样？
孔 帷：我们可以把竞争关系，变为合作关系呀！
Seth Armitage：请你说明白一点，怎么个合作法？
孔 帷：譬如说，你们的老师可以来我们校区给我们的学生讲课；我们的老师可以去你们的校区给你们的学生讲课？
Seth Armitage：不行！这绝对不行！
孔 帷：互相学习，共同提高，多好的事情，怎么就不行了呢？
Seth Armitage：因为你们是我们一流的竞争对手，当然，我们也是你们一流的竞争对手。一流竞争对手与一流竞争对手，就只有竞争关系，没有合作关系。我们不光是针对你们，对哈佛、剑桥、芝加哥这样的一流竞争对手，我们都是这么做的！
孔 帷：（一笑）您这么说，虽然在我看来有点封闭保守，但似乎也可以理解。
Seth Armitage：那就理解万岁。
孔 帷：Seth Armitage院长，话说到这里了，有一样我可得提前告诉您：你们不跟我们合作，可有人会跟我们合作。到时候，你们可不要羡慕嫉妒恨？
Seth Armitage：你肯定会去找剑桥。
孔 帷：（噗嗤一笑）这就是我们两家、三家、甚至更多家的事了。而且我敢保证，我们两家，今后一定会有合作机会！
Seth Armitage：是吗？
孔 帷：不是吗？
Seth Armitage：（起身）但愿如此吧。
孔 帷：别着急走Seth Armitage院长，我请你们吃饭。
Seth Armitage：（笑了）不了。吃一流竞争对手的饭，我会咽不下去的。
孔 帷：刚才不是说要我们校长签什么字吗？不用我们校长签，我这个副校长就可以签！
Seth Armitage：（笑着摆手）算了算了，签也是白签。与其白签，不如不签！
【大家都笑了。
尾声：名扬海外
【天幕上在播放京大惠生商学院英国校区开课的视频。
【接着播放各阶层人士赞美京大惠生商学院英国校区办得好的视频。
【一学者对众学者发感慨：200年前，洋人把学校办到了我们中国，200年后，中国人把学校办到了英国牛津。这个中国人，就是原京尹大学副校长、京大惠生商学院院长——孔帷！
【视频隐去。
【灯亮。音乐声中，演员依次谢幕。
剧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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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简介
王文明，男，五零后，供职于东航传媒，陕西省作家协会、电影家协会会员。曾任《人民武警报》《中国民航报》记者、《西北航空》《东方商旅》杂志编辑部主任等职务；也曾出版《透明人生》《卧云枕月》等书籍，创作《高成低就》《生死追随》《德福巷》等影视舞台剧。
电影剧本《让那朝阳显出来》获2011“夏衍杯”电影剧本征集评选创意剧本奖，电影剧本《一代名旦魏长生》获第二届“北京影协杯”优秀电影剧本奖，电影剧本《班超定远》获第二届全国少数民族题材影视剧本遴选入围奖，电影剧本《情迷打箭炉》获第七届“重影杯”电影剧本征集提名奖，电影剧本《酷哥神犬》入选福建省重大文艺创作项目库2016年度“入库项目”，话剧剧本《白鹿原之白灵》作为A类剧本入选甘肃省戏剧大省建设剧本库首批入库剧本，话剧剧本《雪莲花开》获第四届“曹禺杯”优秀舞台剧本奖。
电影剧本《绿水青山》即将在湖北黄石与德国埃塞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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