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自己很懂爱情、很会撩汉?NO NO,“评剧皇后”新凤霞才是
周总理曾经说,三天不喝茶,不能不看新凤霞。邓颖超去世的时候,她的玻璃板下还压着新凤霞的剧照。
一代画师齐白石也赞赏新凤霞,就因为她戏唱得好,长得好。每次新凤霞来他都直着眼睛看,老伴不高兴,他还直嚷嚷 “我就要看,她长得好看 ”。八九十岁的老人像个顽童,引人发笑,透着亲切,后来他不但收新凤霞为干女儿,还教她绘画,成为一段佳话。
这个漂亮的女人究竟有多美?
她不是上海名媛,也没有显赫的家世,可新凤霞对于爱情的追求和处理感情的技巧,却让很多人都望尘莫及。
时光倒流六十年,看看她和吴祖光的爱情故事,便会知道她的美不仅来自于外表。
果粒儿小时候和姥姥一起听戏,咿咿呀呀地学唱《刘巧儿》,那时候还不知道谁是新凤霞,当然也不懂那段曾经风靡全国的词句:
上一次劳模会上我爱上人一个呀,
他的名字叫赵振华,
都选他做模范,人人都把他夸呀。
从那天看见他我心里头放不下呀,
因此上我偷偷地就爱上他呀。
但愿这个年轻的人哪他也把我爱呀。
现在看来,刘巧儿追求真爱、追求自由的勇敢执着,的确让人感动又钦佩。而扮演刘巧儿的新凤霞,面对爱情也是积极主动,勇往直前的。她和爱人吴祖光就在现实生活中为我们上演了一场旷世绝恋。
新凤霞和吴祖光是通过老舍认识的。老舍先生在听过了新凤霞找丈夫的标准后,一下子就选定了吴祖光。
吴祖光出身书香世家,17岁从北京孔德学校毕业,进入中法大学文学系学习。三年后,他担任南京国立戏剧专科学校校长室秘书,同年创造了抗战话剧《凤凰城》,当时只有19岁的他被称为“戏剧神童”。后来去香港拍电影,成了著名导演。1950年,他从香港回到北京,担任北影的导演,接着写剧本,拍电影。
表面上看,两个人十分不般配,吴祖光出身于诗书世家,而新凤霞出身贫民,她的父亲是卖糖葫芦的,母亲不识字,她要靠唱戏养活一大家人。
然而,爱情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来的猝不及防,也让人无所顾忌。
1951年春天,北京的一次文化会议,两人不期而遇。吴祖光被邀请在会上发言,新凤霞在台下瞪着大眼仔细打量,她回忆说 “他穿着深灰色制服,声音洪亮,语言很风趣,不时引来一阵阵的笑声,会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原来他就是《风雪夜归人》的作者,就是我所尊重,敬仰的吴祖光,我真没想到,他的年纪这么轻。”当时她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而吴祖光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美女,顿时晕了。新凤霞长着一张精致的脸,没有丝毫缺陷,不化妆也漂亮,任谁看了都惊艳,吴祖光也不例外。他曾听老舍评价新凤霞是“共和国美女”,还听艾青赞誉她“美在天真”。
新凤霞回忆第一次见面时说 “他蹲在我的沙发旁边,两只眼睛看着我,很亲切的笑嘻嘻的,很亲热……当时只感觉到,他真好。”
可吴祖光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只偶尔去看她演的戏,并没露出追求她的意思。其实吴祖光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一个戏剧演员,长得这么漂亮,名气还那么大,全国都轰动了,追求的人又那么多,他心里不可能不犹豫再三,所以老舍跟他说过几次,让他主动去找新凤霞,他都迟迟没表态。
后来反倒是新凤霞有些急了,她回忆说 “我当时也是单身人,不少热心人为我介绍对象,但当时我都拒绝了,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吴祖光,可是我的这番心意怎么才能让他知道呢?”
正巧这时《新观察》杂志的主编郁风(郁达夫的侄女),让吴祖光写一篇有关评剧明星新凤霞的报道,吴祖光约她在大栅栏附近一个著名的饭馆泰丰楼见面。
新凤霞自然是高兴赴约,交谈时,新凤霞把自己的身世详详细细做了介绍,从怎么被拐卖,怎么开始学艺,怎么受苦,怎么走到今天等等说了个透,她说这么多就是想让吴祖光更了解她。
这次谈话后,新凤霞就放出风声说 “我要嫁一个人,他得是一名电影导演,而且是34岁的,会写文章,会写话剧,还会写电影的。”
面对爱情,新凤霞是坦率的,她不遮遮掩掩,有什么说什么,自己是什么样就让爱人看到什么样。她是勇敢的,主动示爱,不怕丢面子,这份为爱的高调实在是让人敬佩。
新凤霞想嫁吴祖光的传言四起,但那次采访过后,两人再没见面。吴祖光明显在躲着新凤霞。这时,你是不是以为新凤霞会害羞,会顾忌,然后就此错过?不不不,她的勇气比很多人都大得多。
一个月后,吴祖光接到新凤霞主动打来的电话,求他给写一份发言稿。他骑上自行车时心里还七上八下,临走还跟同事交代 “不管是凶是吉,如果我在十一点没回来,你和郁风就去虎坊桥大街×号找我。如果出了事,你们就设法救我。如果出了大事,就打电报到我家里,字不用多,免得你们破费。只四个字就够了,‘祖光夭折’。”虽说是开玩笑,也能看出当时吴祖光心里很忐忑。
吴祖光把连夜赶出来的稿子送到了新凤霞家,认不得几个字的新凤霞不好意思地说 “您能不能念给我听听?” 吴祖光开始耐心地读给新凤霞听。新凤霞很快就背了个八、九不离十,吴祖光赞她聪明,这句赞美让新凤霞满脸通红。片刻后,新凤霞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说 “我很喜欢刘巧儿这个角色,喜欢她自己找婆家,所以我演得也入戏。” 吴祖光没听懂,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拐弯抹角,只是听。新凤霞急了,直接就说“我想和你结婚 !”
她的大胆告白,吓了吴祖光一大跳,慌忙站起身在屋子里到处走,就是不敢看新凤霞,犹豫了半天,他才说“让我考虑考虑。”这句话终于伤了新凤霞的自尊心,立马有些生气“你考虑吧,不行就告诉我,我不求着您。”
吴祖光知道自己得罪了她,他何尝不喜欢美丽单纯的新凤霞,他赶紧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结过婚。”
吴祖光在1946年,曾与话剧演员吕恩在上海结婚,夏衍和叶圣陶是证婚人,婚后,两人发现彼此性格差异很大,生活习惯、爱好也不同,就离了婚。
这事儿新凤霞知道,她直接说“我知道,你离婚了。”吴祖光一听,在客厅又转了一会儿,突然站住,认真地看着新凤霞说 “我是要向你一生负责。” 新凤霞听这话暖了心,证明这是可以依靠的男人,她选对了。
吴祖光看到新凤霞胳膊上都是包,就问怎么回事,新凤霞说“蚊子咬的,这儿花多,招蚊子。”吴祖光笑着说“花儿一般都容易招蚊子,希望你不要把我当蚊子。”新凤霞也笑了,邀请吴祖光当晚去看她演的戏。
可是,当晚,吴祖光没有去,新凤霞很伤心,她恨自己不该轻率告白,吓跑了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害怕吴祖光看不起她。她满怀着心事回到家,却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她的卧室里挂上了一顶蚊帐。
那是吴祖光从香港带回来的,很漂亮的白色珍珠罗蚊帐。吴祖光晚上没去看戏,直接来到新凤霞家,对她家人说“我来帮新凤霞装一顶蚊帐。”他带来了锤子、钉子,亲自把蚊帐钉好才走。这一顶蚊帐拉开了霞光之恋。
不过这段恋情在当时也是有阻力的。面对来自戏剧界的压力,新凤霞无畏无惧,很是坚定,她甚至说 “评剧是我的生命,吴祖光是支撑我生命的灵魂,不能两全,我宁要祖光。”这样甘愿牺牲如日中天的事业,来保全爱情的女子实在难得。
1951年9月,相识不到半年的吴祖光和新凤霞,在北京南河沿欧美同学会的大院里,以鸡尾酒会、自助餐的形式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结婚那天,新凤霞穿的是郁风亲自设计的一件紫色旗袍,灰色绒背心,黑色半高跟鞋。吴祖光穿一身从香港带回来的蓝色西装、白衬衫、红花领带,男方主婚人是阳翰笙,女方主婚人是欧阳予倩,介绍人是老舍。
这一年,吴祖光34岁,新凤霞24岁。
结婚后,作为妻子,新凤霞洗衣做饭,细心照料丈夫的起居,连早晨的牙膏都替他挤好。新凤霞很喜欢说的一句话是:台上做戏,台下做人。这是她一生的行为准则。吴祖光送给妻子的礼物是一间大书房,他说 “我们先结婚后恋爱。”他开始教她认字、读书。那间书房留下了两个相爱的人最美好的回忆。
恩爱幸福的日子总是很短,动荡的局势便将他们卷入波澜。吴祖光在运动中被打成右派,他去了北大荒之后,她就搬进了集体宿舍。文化部的一位领导把她招去时,说只要她同丈夫离婚,就可继续她正值巅峰的演艺事业。她却说:王宝钏等薛平贵等了十八载,那么我可以等祖光二十八载。祖光是好人,我等他。
就是这样一句话,新凤霞成了评剧院内定的右派。她白天挨批斗,晚上唱戏,从舞台上下来,就要去刷马桶。她心里委屈,对吴祖光无比思念。老舍就劝她多给祖光写信。她给祖光寄东西,写了很多的信,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告诉他,他也写厚厚的信给她,书信成了他们唯一的安慰。
好不容易等了三年,把吴祖光从北大荒等回来,还没有喘息的机会,接着的“文革”,又扰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吴祖光再次被揪了出来,新凤霞也一起受到牵连。在被痛打批斗中,她半身瘫痪,再也不能登台唱戏了。
当所有风云散尽,迎接他们的是已衰老的容颜,和她残疾的身体。可在他眼中,她依然是最美丽的女人,他更加心疼她。
面对不能再上舞台的事实,她很长时间不适应,也暗自哭泣。他却说:不许哭!他知道哭泣解决不了问题,他要为她重新设计人生。
他鼓励她绘画,并在他认为比较满意的作品上题字。她在他的帮助下,终于重拾生活的乐趣。每回看到他提的字,她都像孩子似的高兴。在丈夫给她的书房里,二十多年,她完成了几千幅花鸟画和十几本回忆录。这对原本大字不识的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提升啊。
他习惯了与她相伴的日子,习惯了他们在各自的书房里快乐地忙碌。可有一天,她突然病故。她的离去,让他无法相信,此后,他一直住在她的书房里,到死也没有离开。他总觉得她只是离开他一小会,有一天还会回来。
他要等她,等得意识都消失了。而原本他井然有序的书房全然荒芜,他甚至失去所有灵感,写不出任何东西。
直到五年后的同一月,他追随她而去,他们终于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他们用勇敢、坚定遇见彼此,用忠诚守护彼此,不离不弃。他们用不求回报的付出,成全了这一场绝世的爱恋。
爱情,大多由缘而起,而它的延续是两个心意相通的人谱写出来的智慧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