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爱你如初--启功

    43年相守30年相思，一生相濡以沫，唯有爱你如初，这便是启功。

    论年龄，她长启功2岁；论相貌，她塌鼻子，又矮又胖，不算美人；论爱情，他们是封建包办婚姻，非自由恋爱；论家世，她生母早卒，继母刻薄，她是带着自己的弟弟嫁到夫家，启功先生是乾隆皇帝第八代孙；论学问，启功先生尊称为“当代王羲之”，她只是农家妇女；她甚至没有为启功先生生下一男半女，断了启功先生三代单传的皇族血脉……

    可是，两人结婚43年，相濡以沫，同甘共苦，坚贞不渝。

启功和宝琛合照

    1952年，启功的母亲和姑姑接连病倒，需要人照顾，此时的启功升任北大的副教授，正在学术上大有所为的时候。宝琛说:“你只管做学问，家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之后的几年里，宝琛为老人端屎端尿，翻身擦洗，不仅没有一丝怨气，房间里还时时传出轻松欢快的笑声。一生中，能够拥有一份无言也懂的感情，该是何等的幸运。

    婚后，启功整日在家中习书作画，以此为生。当启功背上画好的画卷准备出门叫卖时，突然在门槛前迟疑了片刻。善解人意的章宝琛立刻明白了。那画卷是文人的面子啊，于是章宝琛立刻接过启功装好的字画，跨出家门，“从今天起，你只管作画，我上街去卖。”没有过多的言语，启功先生的一个动作，就让宝琛看到了他潜藏的思绪，不必解释，信任与理解是知己之间的心有灵犀。知我者谓我何求，知我者谓我心忧。

    从1957年开始，启功就被打成右派，不准读书，不准写作。但宝琛知道启功爱讲话，爱写文章。所以，她常常坐在书房门口放风，有人来就假装咳嗽，默默陪伴启功度过那段最艰难的岁月。

    1975年，章宝琛得了严重的肝炎，弥留之际，她告诉启功一个秘密：在他们家后院的地下，她藏了一口大缸，里面四个大麻袋，里面全是启功30年间的作品和藏书。原来宝琛不愿丈夫的心血被毁，冒死把它们都藏起来，甚至连启功都不知道。她虽然不懂欣赏字画，但知道它们对丈夫的意义。他不由心生感概：“一生得宝琛这一知己，足矣！”

    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章宝琛对启功说：“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找个人照顾你。”

    启功听后说：“老朽如斯，哪会有人再跟我？”

    妻子说：“你如不信，可以赌下输赢账！”

    启功说：“将来万一你输了赌债怎么还？”

    妻子说：“自信必赢，且不需债还钱！”

    妻子死后，做媒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启功先生不同意，介绍人竟来查房，见是双人床，说启功肯定有意。启功知道以后，干脆把双人床换成单人床。 望着她凝固在相框里的笑容，他也笑了：“当初打的赌，是我赢了。”

    启功先生一生无儿无女，自妻子去世后，他便一直过着孤独而清苦的生活。启功最感痛心和遗憾的是，章宝琛在清贫与辛劳中度过一生，从没有机会出游一次。晚年，有人多次邀他游山玩水，启功都拒绝了。看到别人双双相随，启功就会触景生情，一想起过世的老伴他就想哭。

    启功先生在晚年出了一本回忆集，叫做《启功口述历史》，其中最感人的，便是写给妻子的这段话：

君今撒手一身轻，剩我拖泥带水行。

不管灵魂有无有，此心终不负双星。

梦里分明笑语长，醒来号痛卧空床。

鳏鱼岂爱长开眼，为怕深宵出睡乡。

    2005年6月30日，93岁高龄的启功先生在北京病逝，享年93岁。启功与妻子章宝琛终于合葬在一起，了却了他“来生还要做夫妻”的遗愿。

启功和宝琛合葬

    爱情，不是一见钟情就眼送秋波，也不是必须要海誓山盟轰轰烈烈，真正的爱情需要时间的检验，一生的磨合。

    43年相守，30年相思，最简单的坚守，最深情的相爱。真正的爱情，是不论在细水长流的平淡日子，还是栉风沐雨的动荡岁月中，都有人知你、懂你、爱你、念你、伴你永远。

    真正的爱情，是牵了你的手，就是一辈子，是一生只够爱你一个人。

              观电影《启功》有感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