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腻.10

老城区的灰暗不知通向何处

灯亮了，门也被人关了起来，张东升回头转身，却被一个年轻人挡住了去路。

“你好，我...我是来还U盘的，”张东升掏出U盘，递到年轻人的面前，年轻人伸出血迹斑斑的手，将U盘放入裤兜，也不说话，张东升知道年轻人藏于身后的另一只手拿的是什么，自己只是拾金不昧归还失物，怎么好像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事情。满屋子的烤肉味夹杂着血腥味让张东升全身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闷热的空间里，掌心却是冰凉的。

“小张，来这边坐，”烤肉的男人搬过桌凳放在身后。

“王叔！”张东升惊讶的看着王爱军，自己所猜不错，那股烤肉味确实出自王叔之手，本就关于王叔烤肉有些许疑问，这下又多了几个，看来可以在这得到答案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张东升大着胆子坐在王叔的对面，回头看看背后的年轻人，生怕他给自己来一刀，于是歪过身子，始终保持年轻人不离开自己的视线，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自己这该死的颤抖。这时王叔递过来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吸了两口烟才暂时止住了颤抖，看着年轻人落了座，手上并无任何利器，才转过身与年轻人对坐，此时还是得提高警惕。

“小张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张东升看到王叔的嘴巴，心提到了嗓子眼，眨着眼躲开了他的视线。王叔笑了，拿起衣兜里的口罩戴上，“看来还是这样比较习惯吧，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张东升抖着手抽着烟，再次看向王叔，他的口罩染着鲜艳的红色，怀里抱着一只泰迪狗。张东升心中一颤，他瞥见王叔的脚边是个摔烂了的蓝色狗笼，脑中闪过一个人，难道自己的老板袁建民已经被...

王爱军把张东升眼里的疑惑和恐惧都看在眼里，“你知道你们老板和我有什么过节吗？”

张东升颤颤巍巍的摇起头。

王爱军叹了口气，眼睛望着老旧帘子，像是跟老友拉起了家常缓缓道来：“三十年前，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事业上平步青云，儿子学业有成，爱人贤良淑德，好端端的一家人都被袁建民这个开车不长眼的狗东西害了，把我爱人活生生的撞成了植物人，她只是按照日常路线出门买了个菜啊！再简单不过的买菜啊！”王爱军说到后面喊了起来，怒目圆睁，忽的敛住，牙齿咬得咯咯响。

“法院只判了7年，”王爱军轻笑了一声，“后来发现这混蛋7年牢狱找人顶了包，自己在外逍遥了7年，那时候我犯了傻，竟然还上门理论，呵呵，叫人打烂了我的嘴，威胁我再敢到处乱说，就动我儿子，这个畜生东西！”王爱军笑声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懑，对面的年轻人红着眼，握紧双拳。

“法律到底是理性，没有感性，之后我就有了个想法，切了他的脑前额叶！让这个罪有应得的人受到跟我爱人同样的苦难，一定不会让这个畜生东西好过一生的！后来他出了国，没办法只能等，等啊等啊，等到儿子大了，等到我头发白了，科技发达了，社会进步了，发现更不好下手了，抓住他都很困难，”忽然王爱军的眼中闪着光，“送了儿子去国外进修之后，我终于等到了机会，他竟然自寻死路，贪图租金便宜在老城区开了公司，那时候内退的我也没闲着，跟着网上学了烤肉，在这座老城区待了下来，这里黑户居多，城管松散，几乎就没有探头，就算有人失踪，也有充分的时间做应对。”

张东升越听越害怕，王爱军是越讲越兴奋。

“我找朋友搞了套医疗器材，买了本人体脑部3D全景手册，起初抓些流浪猫做实验，后面发现猫跟人还是有区别的，”王爱军抚摸着安睡的泰迪狗，“我需要真人练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于是我想到了那些欺辱我的黑户小贩，反正这么多小贩，消失几个，不出三天那空摊位就被填上，也不会有人关心他们去了哪的。这几年失败了有五个人做成了烤肉，成功了四个变成了流浪汉，最后那个卖卤食的肥婆是自找的，我怕她女儿或是丈夫回来找她，就把他做成烤肉了，剩下的埋在了后面的柳树下，从而让他们灰暗无意义的人生得到了升华！”

张东升听闻一阵干呕，眼前的这个人彻彻底底的疯了，自己的脑子嗡嗡响，到底吃的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