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否在一起
我们能否在一起
01
我和他是在初中的时候相遇。
初一，来到离家坐车三小时的地方上学，很早，我就来到了教室门口，教室门还没开。
穿着新裙子，站在门外我就这样看到了他：染着亚麻色的头发，高高瘦瘦，一件黑白相间的衬衫，一条漆黑的牛仔裤。
很好看的男孩子。
只有我们两个人，他问：“同学，这是初一一班的教室吗？”
我点了点头。
之后，他就自来熟的和我一阵谈天侃地。
最后，我坐在靠门的第一排，他坐在中间的第四排。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让我们自己看书，不经意的转头，看见他正在问同桌要草稿纸做题。
原来，是个很好学的人啊。
我们能否在一起
02
我当上了班长，成绩名列前茅，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乖乖女。
他在老师眼里是个差生，但人缘很好，永远是倒数，是个混混。
在哪个放肆飞扬的时期，我每天埋头学习，和朋友每天下课去顶楼吹风，自习课的时候总是他最吵，但是只要他不说话，全班也会安静。
谈恋爱、分手，打架，欺负同学，脏话，爱占女生便宜，请家长，办公室。，频繁的染着各种色系的头发。成为他初一初二的日常。
我们仅有的交集就是每天吼着让他安静，而他嬉皮笑脸的答应却不照做。
听说的他的事儿最多的就是和哪个女生恋爱，哪个女生分手，桃花很多。
这是仅有的，唯一的交集。
可是，每次和他说这几句话我心里都会很激动，虽然他的生活作风和方式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但是，喜欢的种子就是埋下了，渐渐生根，发芽。
那时住校的我，女生的小心机，排斥，孤立，让我变得不爱回宿舍。
而通校的他，人缘好，不管老师同学，男生女生，一派和谐。
典型的乖乖女，是他最烦最不想招惹的，我就是。
初二，我们教室搬到了顶楼。
因为室友的针锋相对，通校的朋友还没来，其他同学也没来，下午我就站在顶楼的阳台上吹风，等待晚自习上课。
破天荒，他来的很早，他直接走到我旁边。
我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班班，怎么不说话，平时吼我的时候不是挺多话的嘛？”他随意的说着。
“不想说，很烦”。其实我是因为和室友的矛盾，以及他站在我旁边的紧张。
但是，最后，我们还是说了很多，明明就是两条相反的线，却还是聊了很久。
他说，他对我的印象：死板，埋头读书，安静，好看。
那天过后，一切还是原样。
他做他的流氓混混，我做我的好班长。
我想那一段时间他这辈子都记得，我也是。
那天下午，他和几个男生去喝酒，醉醺醺的回来上晚自习，英语晚自习，考试。
他在老师来的时候就先到了，老师来的时候，看见和他一起喝酒的男生摇摇晃晃的走进来，很生气，自己叫那个男生回去。
然后考试，他依旧趴着睡觉，他想着下课找人去看看那个被老师叫回去的男生，大晚上，喝醉，不安全。
可是，那天晚上却是考试，没有下课时间。
那天晚上特别冷。
第二天，作为一个喜欢晨跑的我，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在教学楼旁的跑道上看到了那个男生，我以为是昨晚太醉睡着了，叫了保安大叔。
原来，那个男生不是睡着，而是，死亡。
警车开进校园。
那个男生因为喝醉而爬上阳台摔下来，加上天气冷，冻了一夜。死亡。
这件事影响很大，上了报纸，英语老师被撤职，学校被上级严厉批评，赔了一大笔钱，我至今还记得那个男生的妈妈在学校哭的痛不欲生的模样。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一个下午，我又在阳台那看见了他。
趴在栏杆上，染着酒红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我还是看见他在哭。
抬头看见是我，他没动。
“是我拉他去喝的酒，他离开教室后我应该请假去看有没有回家的……”他慢慢的说着，声音里带着哽咽。
我忘记了我说了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天我说了很多话，室友的孤立，背后所承受的坏话。说了很多，他也是。
那件事之后，他再也没喝过酒。
他依旧是原来那个样子，只不过，和我的话渐渐多起来，不管是在平时，还是在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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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他说喜欢好看的女生。可是，他初三还是和女生分了手，保持单身。
初三，我算是蜕变，变得好看。可是我们的关系依旧不咸不淡，虽然说话时间很多，但是却还是保留着隔阂。
至今我还记得那个追我的男生，各种零食，手链，甚至裙子。
他上职高，各种收买班上的同学偷拍我的照片，也是他的好兄弟。
他在职高，放假一个月，回来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大家都说他很好，我还是没同意。
因为我喜欢他。
毕业季。
他虽然开始努力但成绩依旧很差。
在去中考学校的车上，阴差阳错的我们坐到了一起，他丝毫不觉得尴尬，拿出手机和我一起听歌一起聊天。车窗外是瓢泼大雨，车窗内是似乎仅剩我俩的温暖。
中考开考第一天，依旧是雨，六月的雨似乎也很冷。
我们站在一起等候教室门开，在快要进去的时候他把外套脱了下来给我，内心悸动，进入考场，环绕的都是衣服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洗衣液的味道。
那一年，我如愿进入重点高中，他在母亲安排下去了职高。
从那时起，我们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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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高中，我陷入了疯狂的学习，没有时间去关注他。
其实，只是借口，他似乎忘了我。三年间，我们没有一次联系过。
在这三年来我做的最大的决定就是再次跟追我的那个男生说清楚。
学校外面的奶茶店，我们只能做朋友，我不喜欢他，不能一直圈着他。
整整三年，我们不再联系，我能了解他的就只能是他的QQ空间。
交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上着每天都在打游戏的所谓的课。
后来，职高上了两年就去内蒙古参了军。
而我，在这三年，失去了我最亲爱的爸爸，抽烟，肺癌。
我变得更加内向，只顾埋头学习，努力的封闭自己。
母亲改嫁，继父很好，生活由坏转好。
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认识到了我们世界的不同，就像两条平行线，不会再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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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岁月如歌，时光荏苒。
我的大学在一个特别美丽的地方――大理。
苍山雪，洱海月，上关花，下关风。
随手一拍都是美好的。
可是，没有他。
我在这里彻底的改变自己。
加入学生会志愿者，参与学校各种比赛，担任班委，逐渐的，变的外向活泼，不断的丰富自己的内在，不断的改变自己的装扮，把自己变得更好看，和过去的自己彻底的告别。
大学生活其实很忙碌，忙的我没空再去想他，他的名字似乎已经淡化。
那天晚上，大理的风很大，坐在教室里上着自习，突然，视频电话响了，我心一震，是他。
我挂掉了电话，回了一句：我在上课。
我淡定的关掉手机，继续自习，心里确实莫名的激动。
自习下课，我没勇气告诉他我下课了。
第二天是国庆，室友们陆陆续续的回去了，只留下我和另一个室友不回去。
我去了图书馆，她去了体育馆。
晚上回来，视频电话又响了，我接了。
他依旧很好看，经历过军营的训练，变的更加英气逼人。
原来，军人是真的有气质的。
他就这样看着我两分钟左右，我们都没说话，突然，他就挂断了。
在我还没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就飞快的回复了一句：要熄灯了，所以挂了。
我还没来得急回复，紧接着他的下一句发了过来：
很久没见你了，就想看看你，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这一句，等了很久。
国庆节第二天，室友依旧去了体育馆，我在宿舍里看书，视频电话响了，我接了，我突然觉得很轻松。
和他视频我也没有任何紧张感，他很惊讶，我居然会说这么多话，变得很幽默，很乐观，不再像以前那么拘谨。
我说：人都是会变的，比如你，比如我。
连续几天，我们都是这样轻松的视频好几个小时。
他问我单身吗？我说是的。
有男生追你吗？
没有啊,还没认识几个男生呢。
他笑着说：千万别找别人，我回来娶你。
我不知道他这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我其实很怕，因为和他在一起过的女生太多，我们三年没联系，我怕这是个玩笑，我怕我们走不长，他没有给我安全感。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平静的回了一句：别搞笑了，还喜欢开这种玩笑啊！
他没了下文，话题迅速被他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那天，是国庆节放假的最后一天。
他依旧主动给我打视频电话，界面一开，我看见他正把手上的烟吸了最后一口，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不可能了。
在高二的那年，我失去了父亲，吸烟过多导致的肺癌。妈妈请干妈照看家里和妹妹，自己来医院照顾爸爸。没有人会知道那种下了课就去医院看着自己父亲身体上插满医疗管的痛苦，没有人知道看着妈妈为父亲的病四处借钱，偷偷抹眼泪，辗转难眠的难受，没有人知道妹妹清澈的眼睛看着我问我妈妈和爸爸还不回来，没有人会知道四周的似痛惜实则幸灾乐祸的话语和眼神。
一切，都是因为烟。
自那以后，我对抽烟的人厌恶至极。
我的另一半，不可以抽烟。
我突然觉得，我们没有未来。
抽烟不好，戒了吧！
只是偶尔而已，没必要。
国庆节假期过后，我们又没再联系。
我们能否在一起
06
那天晚上，班会，举行班级里的演讲比赛。
他发来消息，问我在干什么？
我说我在准备班级演讲，题目是：别喝鸡汤了，我有药。
他开始说着自己说起这个题目的理解。
和我所要表达的意思很像。
才知道，他看了很多书，爱上了学习，他也改变了很多。
演讲比赛时，我没有感到任何压力，不再像曾经那么畏畏缩缩。
演讲下来，他告诉我：我们在一起吧。
我怕我们走不远，我怕异地恋，我怕没安全感……我说完了我从初中到现在的所有想法。
他没有回消息。
过了很久，在我要准备去睡觉的时候，他回了消息：
我知道你以前对我的感觉，我一直都知道。
之后，再无下文。
直到现在，我们没有再联系，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属于他的消息框会不会在闪动。
或许会，或许不会。
日子接着过，等着他来找我。
在或不在一起，我们好好想想，一辈子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