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一疾 唯卿可医 第六章 受辱

（前文写到，锦瑟使计逃脱，莫离冲开穴道，攀上山坡，向进城的行商车队追去......）

1.狐臭味，汗骚味弥漫着整个车厢，呛的人欲呕。少女一双凤眸瞪的目眦尽裂，她要记住这张脸孔，要记住这个在她身上放肆的卑贱的恶人，必有一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啪的一声脆响，粗糙的手指裹挟着羊膻味，重重打在她脸上，打的她口鼻窜血，头晕眼花。

“下贱的东西，看什么，在看老子挖了你的眼珠子，下酒。”

她不为所动，依旧死死瞪着身上的畜生，一声也不吭，纤细的脖子挺的更直。

那大胡子行商见少女眼中入骨的恨意，竟不由怯了几分，提高了嗓门，像是给自己壮胆般吼道：“死你个球的贱人，我弄球死你个不识好歹的贱货......以为你还是......”话未说完，蒲扇般的巴掌，啪啪啪的暴雨般袭向身下柔弱的少女。

“够了,多尔汗，”车厢外传来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你在折腾下去，到了京城，她就不值几个钱了。”

车厢外的训斥，让行商多尔汗像是得了鼓舞一般，抖擞精神，边更加发狠的蹂躏着身下的少女，边嘴硬道：“老爹，一个女奴本来就不值几个钱。她们连牲口都不如。”

“多尔汗，你该懂得适可而止，她毕竟曾是草原上的公主，若是她哥哥在，你会有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老人见劝说并不起效，提高了声调又加重了语气。

多尔汗的如响雷般的笑声，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响，“几万人的小部落也叫‘公主’，还不如咱们大汗的骡马值钱，算不得什么。她哥哥，早就死在京城了。老爹不要讲笑话。”说着，大手握住少女的一条腿将她翻了个身。

少女的额头重重撞在车板上，又是一阵眩晕袭来，她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稻草，折了的指甲陷进手掌心里，染红了手中的断草，她发着狠，咬碎了银牙，一声不吭。

血，又是血，她的眼前又是一片刀光血海。
那天，她和母妃准备作睡前祈祷，母妃梳着她乌黑光滑的头发，赞叹着她的美貌，开始老生常谈，说起草原上的年轻的勇士，说着他们对她的仰慕之情，她任由这母妃唠叨，任由自己的思绪穿过帐篷的缝隙游走到撩人的夜色之中。
是啊！那些强壮的，英俊的男人啊！到底哪个更好？

她才7岁的阿弟，从毛皮褥子上跳起来，学着那些勇士们的样子，一会装着骑马,一会装着弯弓射箭。逗得她和阿妈前仰后合的笑。这个调皮鬼，近来越发的闹。

突然，他停下来，一头扎进母妃的怀里撒娇：“阿妈!快把阿姐嫁人吧！这样阿妈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她跳起来追打他，那孩子爬起来扮着鬼脸向外跑。

突然，一支利箭穿胸而过，阿弟，楞在原地，僵着身子转向她。张着的嘴是要和她说什么.....

血，满眼的血，血，满手的血......

啪啪啪！

多尔汗的巴掌发狠的落在她肩上，背上，臀上，火辣辣的烧。

火，那天帐篷那都是火......

“够了多尔汗，她就是草原的公主，她就是草原的骄傲，你不能这样对她....."

行商的头人说的没错，她是草原的公主---郝娜拉。

就算部落被灭，就算沦为奴隶，但她依旧出生显赫，她身上流淌的是科尔哈氏部落最纯正的高贵血液，她是草原最美好的存在，就是受辱也该有公主的样子。

她绝不会像其他奴隶那样哭喊求饶，或是像其他贵族女子一样叫骂连天。

这些低贱的畜生不配听她到的声音。

而她的哥哥是太阳神之子，受天鹰女神的庇佑，绝不会死，不会。

她会找到哥哥替整个部落报仇雪恨，终有一日......

她吞下自己的鲜血，紧紧咬住苍白的下唇，闭上眼睛。在痛楚和屈辱中默默祈祷。

车厢上的铃铛摇的甚是急躁，一道冷风如蛇行，在她双腿间蜿蜒而上，眼前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光明。

郝娜拉没有像其他女奴们一般，尖叫着，哭嚎着，诚惶诚恐的磕头谢恩。

只有她明白，那带着传说中的黄金面具，如神般矗立的人，是天鹰女神的神使。没错，是女神听到了她的祈祷，是女神给了她庇佑。

如果母妃还在，又该感叹：“世上只有不虔诚的圣徒，却没有圣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可惜她如今是.....

她跪在一众女奴中间，挺直了消瘦的身躯，望着他飘然远去的背影，低下她高贵的头，俯身吻着他踩过的泥土。

缓缓将双臂举过头顶，闭上眼迎着太阳，感受圣光照耀，聆听着女神的指引，同时把‘神使’匕首上的方方正正的‘花纹’刻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