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木自栖

年记

2017-03-09  本文已影响0人  栖于子木

      不知哪一年起,初一清晨奶奶家院前留下的就只有那些散落的红皮。

      奶奶家的一个院子,两间屋子,是我全部的童年。其实想想,那时的脑海里充斥的东西现在也有,游戏,朋友,玩乐,只不过游戏不再是插在电视上的像素风,朋友不再是过年前满街乱跑的放鞭炮,玩乐不再是胡乱跑进山下去河,生活渐渐迷乱了我对快乐的品味,人们说,这叫成长。

      那时候,几个发小从这个家里跑到那个家里,从这家地偷棒玉米,从那家地挖个地瓜,三五人凑两块钱,在小卖部买几根香肠,风风火火的跑进山里,架上石头塞进草,划火点着开始烤。灰头土脸的吃完了半生不熟的人间美味,便拿着一只瓶子四下找水沟抓蝼蛄。落日渐斜,便有了记忆中争先恐后往山下跑企图扔一个自己留山上的场景。他们家的猫来我们家妄图偷吃桌上的菜,我们家的狗幻想叼走他们家的鸡,大人们相互驱赶,却我偷一块鱼,他挑一根骨。留在彼此家里一起睡,醒来他的脸蛋挨着我的臭脚。今时回到这几方民家,大人的知乎却再难勾起我们拉着彼此哈哈大笑的欲望。人们说,这叫成长。

那是我记忆最深处的过年。记不清天数,但是印象中的很久之前便跟家里要好了钱,几个人凑在一起,约定你买小足球,我买窜天猴,他买黑寡妇。年关将至,我们兴冲冲的买回了那令人无比激动的噼里啪啦,一会儿去他家炸水坑,一会儿来我家做炸弹。汇集在一起的奇特烟花,盘鞭上拆下来的大红爆竹,偷偷拿出来的魔术爆弹,用他们的碎片记录着我们的欢笑与嬉闹,留在每个伙伴家的院子里,等待着除夕之夜与那些个3000响一起被清扫,被倾倒,被回收,只留下淡淡的火药香和浓浓的年际欢,陪着我们,走过接下来的年味满春。

      我问奶奶:“这就吃饭了啊?怎么没放鞭啊?”

      “放完了啊,你没听见响啊!”

      停下了手里的咻咻咻,感觉愣了好久。

      初一的清晨,我打开屋门看看四下,院子里只有可怜的盘鞭的红皮。

      是了,这叫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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