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季党社考.第五章：东林党和李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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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东林点将录》中首位晁盖天王即李三才为引子，展开了李的生平传记。围绕着后期李的入阁争端，其实也是东林党争激烈化的开始。李的官方身份是淮抚和漕运总督，但真实影响力横贯朝野，属于有手腕有才干、大节不亏、小节为政敌揪住不放的东林人物。

万历二三十年代，朝堂的一个争论焦点是神宗为了聚敛搞的矿税之祸。首辅沈一贯不能力争反对此事，积攒了朝堂的弹劾力量，终于罢相。但沈一贯是个有政治手腕的人，自己下去了，还拉走了同情东林的沈鲤。内阁中的主导力量还是自己提拔的人马，只有一个亲近东林的叶向高孤掌难鸣，于是乎有了引李三才入阁的内外呼声和铺路努力，无奈李就是声名藉甚、功劳卓著，为政敌忌惮，几个弹章下来，还是没扶上去，郁郁而终。

手腕才干、功劳卓著在哪里呢？ 立言，有请罢矿税的三疏，开始就事论事、述说矿税利害倒还罢了，后来看着没反应，直接把君臣职责、为民服务这些人民在君王之上的终极题目论说了一通，虽然同时间因为万历不上朝不看奏章导致一些上疏辞气偏颇甚至激烈，但像李三才这样一竿子捅到君主制度根本的、可算学术前卫的唱论还是难能可贵。立行，李三才在淮扬任上，平时对矿税搜刮阳奉阴违、对臭名昭著的陈增（宦官）、程守训（地痞打手）使计谋除掉，以至于淮安商民集资给李三才建了生祠。因为矿税问题弹劾施压使首辅沈一贯辞职，这背后，也有李三才结交内臣陈矩推波助澜的身影。在著名的揭示密揭（李三才使用江湖手段或安插人手搞到了王锡爵写给神宗的献媚密奏）、成功狙击王锡爵复出的案例中，李三才立了奇功。这其中颇有曲折，为何王锡爵的家人手持密揭会走到李三才府上？还酒醉泄露？而李三才看了密揭本要改写一份（水浒！！），仔细一看笔迹是当时书法家王时敏（王锡爵孙子）的，遂封揭作罢，只是誊写一份传播出去引发士林公愤。这也足够了，王锡爵只得众叛亲离中"苦"老林泉。

但吊诡的是，内阁中王（锡爵）沈（一贯）势力或死或隐，叶向高主政时，众议纷纷，要推拉李三才入阁，偏偏也是被几篇弹章所阻。无非说李三才为人大大咧咧、有豪奢贪贿的嫌疑，东林一大群人帮着辩解，成为朝堂公共事件，结果神宗顺水推舟，三十九年二月以病由罢了李的漕运总督，李政治生命终结，回到通州故里办双鹤书院养老，七八年后谢世。

顾宪成维护李三才的文稿，还编了个《自反录》的集子，颇有点偏袒李三才的意思。大意说看人要看大体、看民众评价，不宜纠缠私节。切，政治攻讦，不都是揪住私德狂轰滥炸嘛，东林党人排斥异己时不会只看“趋向大体”和难以明辨公示的舆论民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