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外祖父的一封散文诗
三年后的今天，
你还是离开了我。
止住泪水，
因不能怨上天的不公，
不敢回忆，
因不想回忆起与您的点滴，
以此为诺，
定实现对您所承诺的梦想。
零五年的夏天，
第一次对眼前的老爷爷有了印象，
妈妈让我唤您外公。
从小离家的不习惯，
我暴躁易怒而又娇气放纵，
您耐心教我写字算术，
带我四处游走，
看过田野间的麦草青青，
见过溪流中的小鱼阵阵。
教我勤俭持家，
卖过捡来的东西换钱，
用换来的钱买最喜欢的东西。
那时您的车子后座，
那样的温暖，
那时您的背影，
那样的宽厚，
四年的记忆，
让我懂得很多东西来之不易。
二零一二年的夏天，
这是时隔三年的再见。
您瘦了些，
不再高大，
但是仍旧神清气爽。
您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从记忆中的大步流星，
到慢慢的一躺一天，
活动的越来越少，
妈妈说您得了癌症，
那时只知道是一种很严重的病，
只是看您越来越瘦，
脊背越来越弯曲，
但我知道您一定可以的，
因为还没有看到我考大学。
三年的辗转反复，
六个化疗，
最后一次回来时，
您的微笑，
我都看在眼里，
我感谢上天把您留在了我的身边，
虽然不再挺拔，
虽然不再伟岸，
此时的我，
认为您已经挺过去了，
但是，
我错了……
二零一五年的夏天，
我要高考了。
自从化疗后，
三天两头的感冒，
抵抗力越来越弱，
医院成了您的第二个家，
考前三个月，
您又去了哈尔滨，
这个让我忐忑不安的城市，
浑浑噩噩的过了晚自习，
回家看到坐在床上的外婆，
我们默默地为您祈祷，
希望奇迹的发生。
三天内，
噩耗不断的传来，
我感觉到上天对您的不公，
癌症的转移，
感受不到您的疼痛，
感受不到您的犹豫，
感受到您的力不从心。
我们选择了保守治疗，
您的脾气变得暴躁，
因为疼痛的焦虑，
因为癌症的恐惧，
但是，
对我来说，
我还可以陪您散步，
我还可以陪您吃饭，
我还可以看见您的笑，
我还可以听见您的声音，
足够了。
您的存在，
是我继续前进的动力，
成绩出来后，
您又开心地笑了，
我也笑了，
我坚持着你的坚持，
我们一起努力。
二零一七年的夏天，
八月二日，
这是上了大学后，
第十次回去看您，
也是最后一次。
我说要考研究生，
您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
认为您完全可以看到我考上，
您每天和妈妈视频，
看到您撒娇般的耍脾气，
看到您病情好转的微笑，
听到您中气十足的骂人，
听说您某天的突然摔倒，
听说您身体渐渐的浮肿，
听说您又开始了发高烧，
却已经不能再撑去医院了。
八月十七日，
您发烧的第三日，
吃药，
发烧。
打针，
发烧。
喘不上气，
妈妈请假去照顾您，
我还认为您和每次一样，
只是因为抵抗力差而感冒，
我就放心的去上学了，
这次的离开，
我现在后悔了。
八月十九日，
今天问妈妈，
说您好些了，
我很开心，
您还在坚持，
我还认为您不会离开我，
我很后悔。
八月二十日，
今天问妈妈，
说您在打氧气，
我说，
啊，
上不来气打氧气，
正常，
我很后悔。
八月二十一日，
今天老姨来了，
她也不知道您的情况，
她和我一样，
也急迫地想回去，
我们吃饭时讨论着您，
我还是认为您没有事，
今天妈妈没有回复我，
妈妈可能忙吧，
这一晚，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我很后悔。
八月二十二日，
早上起来，
一直不安，
上午上完课，
一直不安，
给妈妈打了电话，
问妈妈，
妈妈说，
外公没了，
昨天晚上，
我沉默了，
妈妈匆忙挂了电话，
留我一人，
午饭吃的食不知味，
听不见旁边人的声音，
大脑一片空白，
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您就这么离开了我，
您不守信用，
还没有看我考研究生呢，
家乡在您走的这天，
下起了暴雨，
刮起了沙尘暴，
老天是否也因为他的不公而感觉愧疚了，
也是否为您悲惨的命运而感觉怜惜了呢。
我后悔，
我没在您身边，
我后悔，
我太过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我后悔，
我知道的太晚了，
我后悔，
我之前学的还不够好，
还不够让您开心。
八月二十三日，
这是您走的第二天，
您过的还好吗，
没有外婆照顾您，
有没有不适应，
我们很想念您，
原谅我没有看到您最后一面，
我会和妈妈一起照顾好外婆，
不要担心，
好好照顾自己，
想吃什么，
想要什么，
就告诉我们，
我们永远爱您。
感谢您，
让我变得恬静懂事，
感谢您，
让我懂得珍惜平凡，
感谢您，
让我觉得生命坚强，
感谢您，
让我知道坚持理想，
感谢您，
让我想起回忆色彩斑斓。
想念您的第二天，
为您坚持的第一天，
我会加油，
一定会让您看到。
爱您的孙女儿，
槲叶枳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