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寻梦 第18章 血狱玄冰
文/凤墨染
【第十八章】血狱玄冰
傍晚时分,公子弦歌突然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得吓人。银月试尽各种办法,都无法为其降温。无奈,只得命人搬来冰块,置于床榻底下,试图减轻他的症状。
初时,此法堪堪有效,这温算是降下去了,银月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不料,仅半盏茶功夫,夜弦歌又发起了高烧,身上更是灼热异常,甚至连身下的床榻也隐隐有了烧焦的味道。
银月一靠近他就有种被烈火灼烧之感,无奈,只得退居一旁,耐心等待。
紫澜办事也颇有效率,方申时三刻便提着一大包东西,从窗外翻了进来。
银月忙不迭地接过包袱,熟练地打开,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挑出几味药材,交给紫澜,让她前去煎药。
不多时,银月将一切准备就绪,紫澜也端着药返回屋内。
接过药碗,银月再次尝试着靠近夜弦歌。不曾想在靠近床榻一步之内,身上的红衣竟毫无征兆地燃了起来。
紫澜见状,一把抓住银月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说也奇怪,离开床榻一步之外,银月衣衫上的火苗竟自己灭了。紫澜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沉了脸,“现如今你连靠近公子都不能够,谈何救治?”
银月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以为意,“眼下这种情况,除了相信我,已经别无选择。”
“你有几成把握?”
“没有。”银月淡淡瞥了一眼紫澜渐渐收紧的手,看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复道,“若公子有个好歹,无需你多言,我自会自刎谢罪。”
说罢,手上一个用力,挣开她地钳制,脚下一动,再次朝公子夜弦歌靠近。
蓦地,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禀报声,“王爷,凤冥太子求见。”
“不见。”银月脚步一转,铁青着脸大步朝外室走去,“传令下去,守住房门,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违令者,斩。”
那前来通报的府卫听到银月阴沉的声音,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身子一颤,看看慕王,又看看银月,嘴角动了动,说话有些哆嗦,“可,可是,他说他有法,法子救公子。”
银月嗤笑一声,“他凭什么?”
“血狱玄冰。”
一道冷硬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凤予宸自院外行来,一袭玄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神锐利,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血狱玄冰?银月闻言,眸光一闪,隐在身后的手有些颤抖。
根据典籍记载,血狱玄冰通体雪白,花瓣细长而微卷,花开无叶,形似曼陀罗华。却厌阳喜阴,常年生长在血狱深渊,千年发芽,万年开花,花开一瞬,似昙花一现。此花甚是诡异,凡见者三魂尽去,七魄难归,是以为失心。
但此花尚有另一处记载,传闻,千万年前有一名男子为了医治妻子的朱砂之毒,遍寻良方,终发现血狱玄冰与之相生相克。于是他背着妻子踏遍山河,寻遍四海。皇天不负有心人,十年后终被他进得血狱深渊,寻得血狱玄冰。只可惜那时他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男子心中郁结,便将之葬在自己妻子的墓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男子日日枯坐在妻子墓前。有一日,却忽然听见墓地里传来阵阵敲击木板的声响,他心生疑惑,找来工具,挖开了妻子的坟墓。却不想,妻子好生生地躺在棺椁里,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一如当年,容貌竟无丝毫变化。
这处记载的真实性无从考证,只是后人曾试图寻找当年那名女子的墓地,均是无功而返。当地人却能在每年中秋月圆之夜,听见那座山里传来男女的嬉笑声,第二日他们进山,依旧一无所获。久而久之,这个故事也就成了当地的传说。
自听闻此物的用途,尊上便下令手下人寻找,一晃多年过去,依旧遍寻不获,没曾想却落到了凤冥太子手上。有了此物,虽不能根治公子的旧疾,但要唤醒公子,也会多了几成把握。
转念一想,却又觉着有些不对。凤冥国的使臣队伍今日傍晚才抵达瑄城,他们现在理应在驿馆安顿才是,怎会出现在此。再者说,凤冥使臣刚到瑄城,任他凤冥太子手段通天,也顶多能知晓公子昏迷不醒。至于血狱玄冰,这世上知晓的人都屈指可数,更遑论明了此物与公子的渊源。
公子的旧疾除了尊上与她,就连紫澜等人也不甚明了,这位远在北方的凤冥太子又是如何知晓的?
自公子进入瑄城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很是蹊跷。先是慕王在城外中毒,碰巧遇上公子;再是钰王徒弟被抓,又恰巧被公子遇见;最后连公子重伤昏迷,钰王也身处其中。如今公子命在旦夕,却又来了个凤冥太子,愿意出手相助。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丝诡异,让人不得不防。
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踏进屋内,显现在众人眼前。待瞧清凤予宸的模样,银月脸上一阵错愕,倏地呆愣在了原地。
那张脸竟和国师一模一样,难道?不,不会的。银月方想到什么,转念间却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她虽不知国师来历,但也知晓他非常人。国师那般人物,应当不会有孪生兄弟才是。
这位凤冥太子虽长得和国师一般无二,但气质却天差地别。国师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出尘脱俗,淡漠疏离,如谪仙人。而这位身上的杀伐之气甚重,冷硬如冰,杀伐决断,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才会有的铁血肃杀。
说起国师,他虽常将天命挂在嘴边,总是淡漠地拒绝公子的情意,但却从不会拿公子的性命开玩笑。如今公子命在旦夕,一个不甚便魂归黄泉,国师却还是不曾出现。倒是这位凤冥太子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很难不让人多想。
凤予宸淡淡瞥了一眼室内众人,眼底一片冷漠,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瞧着银月一脸戒备地看着他,薄唇微启,语调冷硬,“再有半盏茶功夫,里面那位风华绝代的公子就要去见阎王了。”
话音一落,满室沉寂,空气中都带着丝丝紧张之意。
银月黛眉轻挑,“我凭什么信你?”
“你没得选,只能信孤。”
银月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说说你的条件。”
凤予宸一脸狂傲冷酷,“你还不配与孤谈条件。”
凤予宸一点在别人地盘上的自觉都没有,毫不收敛一身狂傲之气。
被他轻视了,银月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侧身让出一个位置,示意凤予宸,“里边请。”
“亦清。”凤予宸轻唤一声,众人这才发觉站在廊下一声不吭的白亦清。他一身素衣,敛去了周身的气息,低眉顺眼,甚是低调。
白亦清提着药箱,大步流星地走进内室,完全不理会外面那些人。凤予宸和白亦清先后踏进内室,银月紧随其后却被拦于门外,“亦清治病有个规矩,从不许任何人窥视,所以还请鬼医门外侯着。”
银月正欲开口,却听凤予宸继续道,“再耽搁下去,外面那位慕王也没救了。”
银月摊摊手,有些无奈地转身朝慕王走去。无论这人是何目的,只要能治好公子便成,至于其他的,她也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