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聊斋诗译之一八三
2024-10-01 本文已影响0人
路人甲_9342
顺天某生年十七，岁饥从父之洛邑。
性钝文章不成幅，善简雅谑有丰仪。
无间父母相继殁，授童洛汭居不易。
村中颜氏少聪慧，十数岁即学吟诗。
父喜家有女学士，期择贵婿父先逝。
执志三年母又殁，欲适佳士未得匹。
邻妇逾垣与攀谈，手拿绣线裹字纸。
启视某寄邻生翰，反复读之而心仪。
邻妇窥之遂私语，此一翩翩美男子。
孤与卿等年相若，倘能垂意愿合之。
见女脉脉不言语，妇归授夫通其意。
某悦遗之金鸦镮，刻日成礼鱼水戏。
及睹生文似两人，朝夕劝读严如师。
敛昏挑烛据案诵，为夫表率三更已。
如是年余生颇通，再试再黜顿失意。
饔飧不给嗷嗷泣，颜氏诃之非男子。
使我易髻而冠弁，青紫直如草芥视。
生闻妻言瞪眼怒，功名富贵非厨艺。
闺闼身不到场屋，冠加于顶不容易。
妾请易装代君试，倘若落拓不笑你。
生曰不知黄蘗苦，真宜使卿尝试之。
女曰同归燕故庐，愿易男装伪为弟。
颜氏入房易服出，生视俨然美男子。
遂喜遍与里社辞，买一羸蹇御其妻。
见两堂弟如冠玉，堂兄晨夕恤顾之。
宵旰攻苦倍爱敬，雇一雏奴供给使。
天黑辄遣雏奴去，乡里吊庆不见弟。
颜氏帷下继续读，半年罕有露面时。
客或请见兄辄辞，读其诗文多骇异。
或排闼入近其身，颜氏一揖便回避。
客睹丰采共倾慕，世家争赘入门第。
叔兄商之冁然笑，矢志青云婚不急。
学使案临并出试，兄又落榜弟第一。
乡试顺天名第四，明年摇身成进士。
官宰桐城有政绩，寻迁河南考吏治。
因乞骸骨赐荣归，宾客填门敬谢辞。
诸生显贵不言娶，归后颜氏渐置婢。
或疑其私无苟且，无何明亡国不治。
实告堂嫂小郎妇，切勿播扬令人嗤。
颜氏脱靴示之足，碎布败絮满靴是。
遂使其夫承其衔，父母蒙恩屡受赐。
搢绅拜往尊侍御，羞袭闺衔安儒士。
异史氏曰：
妇为侍御世罕见，侍御如妇俯拾是。
翁姑受封待新妇，天下儒冠皆愧死。
（原文1241字，译诗709字，2024.10.1.14：49.初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