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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女子图鉴2

2019-04-04  本文已影响50人  Cuicuicui曄

邵世庭离开后的一周里,我魂不守舍,舒情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总是答非所问。

我的胆子小,搬出单位宿舍的时候,就约好和舒情一起住。

邵世庭来的那一天,她正好飞夏威夷,所以并不知道这个屋子里出现过除了她男朋友之外的男人,我倒是不介意和她聊一下我的感情生活,毕竟,除她之外,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倾诉对象。

可是,理智又让我别开口,舒情会告诉潘磊,潘磊会有一堆身为男人及过来人的大道理在等着我,我不想听。

潘磊比舒情大十三岁,起初舒情并不知道他的年纪,毕竟岁月总是对男人宽容些,特别是有点钱又自诩会生活的男人,后来在一次饭局上他的朋友说漏了嘴,但彼时舒情对他有了感情,便也不大介意这年龄差。

女人总是能千方百计为自己找借口来原谅男人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特别是有点钱的男人。

一个月后,我刚下飞机,开机的时候就接到了邵世庭的电话。

呵,心有灵犀。

我匆忙地赶到他下榻的酒店,他就站在酒店的门口,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还是那副让我心动的样子。

我从出租车上下来,离着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好似隔着千山万水,我忽然意识到,他对我来说,还是个陌生人,而我,却可以为这个陌生人牵肠挂肚,茶饭不思。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休息,醒来后,外面天色已暮,我走到客厅,他仍然坐在沙发上,右手握着鼠标,神情专注。

我不敢打扰他的工作,轻手轻脚地去了阳台,躺在躺椅上看夜空,据说今晚有双子座流星。

北京极少有好天,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都仿佛笼罩着一层糙粝的灰纱,看什么都不真切。

“想什么呢?”他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晚上会有流星,我想许愿。”

他轻吻我的嘴角,笑得云淡风轻,“南卿,你今年几岁?”

我勾着他的脖子,戏谑道:“反正是要比你年轻的。”

“坏女孩!”宠溺又无奈。

“可是坏女孩喜欢你。”

邵世庭陪我等了一整晚,我在清晨的第一丝曙光里醒过来,他的睫毛微长,睡觉的模样单纯无害。

事实上,他就是那般无害,只是单纯,形容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连我都不会相信。

我问他:“难道是我的魅力不够,你居然坐怀不乱!”

“不,永远别怀疑你自己,我为你疯狂,可是我想让你心甘情愿。”他说话的样子永远不会让我怀疑他的真心。

后来,尽管知道了他的隐瞒,尽管我歇斯底里,挣扎痛苦,却一直认为他是个不算太坏的人,总在给我留退路,总是不忍心勉强我。

可是,他也不会给我最想要的,哪怕退而求其次的痛快!

邵世庭很忙,我也不闲,两个人真正能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他每次来北京都只能呆一周左右,有时候还要飞国内其他地方。

第三次回来见我的时候,他问我有没有时间和他去上海。

我答应了。

开假条颇费周折,虽然我们这个职业,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伤病,但遇到医生心情差的时候,是不会给你多开一天假的。

我装病时的演技拙略,幸好盒子给我推送了一个开假假条的师傅,能用钱解决的时候真不想多费口舌,只是一百五十块一天着实黑心了些。

北京飞上海需要一个小时五十分钟,除了起飞落地,我都乖乖地闭眼休息,并不能睡着。

邵世庭在写邮件,纯英文,看得我有了困意,许是我盯着他看久了,被他发现了。

他合上电脑,转身问我:“要喝点什么吗?”

我晃了晃手边的小瓶水,说:“喝这个就好。”

“看来也不饿。”他俯下身亲吻我。

我四下张望,松了口气,幸好没人看我们,他看见我紧张又害羞的模样,笑得更加不怀好意。

我到底是个脸皮薄的,不敢在公共场所逾矩,可是他给我的感觉让我既恨又爱。

“你知道空姐最喜欢什么样的客人吗?”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不吃、不喝,嗯,最好长相帅气。”

“哦?那我是吗?”

“是也不是,你今天最大的败笔在我。”

“我说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没那么多热情的问候。”

“邵先生,你交往过几个女人?”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一愣,和他在一起时间很少,我不想浪费时间问这些看似无意义的过往,更不想让他觉得我和其他女人一样,喜好追根究底。

我自认洒脱,却终究免不了俗气,我丝毫不怀疑邵世庭的魅力,到底对他刚才的话认了真,对,我讨厌那些在我看来怀揣目的的热情。

“两个。”

是他说的,我都信。

况且这个问题本来就是无解的,他骗我,我会认为他很喜欢我所以花心思编假话,他没骗我,我也是没心思去一探究竟的。

十一月的上海有点湿冷,我不愿意出门,毕竟酒店里的空调还算舒适,我从来不情愿退出舒适圈。

“南卿,你需要运动。”邵世庭一本正经的模样很能唬人。

我躺在沙发上,嚼着鱿鱼丝,“呜,外面很冷的。”

邵世庭坐到我身边,说:“我们就只在附近转转,你晚饭不是没吃饱吗,我们去吃点夜宵。”

我站起身,“好啊!”

外滩的人很多,就和晚上北京的三里屯一般无二,我们在人流中穿行,他牵起我的手,“别走散”。

不久前我来过这里,那时候我为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我过来考试,晚上爸妈带我到这里闲逛。

真的就只是闲逛。

从街头到街尾,随着往来人群,走得快一点,一刻钟其实足矣。

上海的南京东路……

南京东路不乏奢侈品,两年前我不懂路易威登,没见过爱马仕,甚至连香奈儿都是闻所未闻……

我站在一家亮堂的店门口,展示橱窗里有一只手表,亮红色的表带,表盘里的一圈钻石娇小又可爱,我看的呆了,竟不能挪动一步。

等爸妈走近了,我极度欣喜地分享我刚才遇见的“一见钟情”。

“妈妈,这只手表真好看。”

我仍记得当时她对我说的话:“好看的东西太多,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也很多,有时候,遗憾也不是难以忍受的。”

当时我不明白,喜欢就去努力啊,说不准有一天我有能力去买呢,我那时虽屡屡碰壁,但多亏网上心灵鸡汤的浇灌,仍拎不清自己的斤两。

价签儿上的一串零着实有点吓人,个十百千万十万,我永远记得那只表的价钱,21万!

我可能不会用二十多万去买一只表!

以前是,现在依然。

两年后,我不会做着发财的梦,可能是我骨子里的惰性,可能是骨感现实的打压,更确信了一件事,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平凡人。

而我惯用的精神胜利法让我过得得过且过,我习惯接受了那些无能为力,也原谅了自己的资质平庸。

我站在Cartier的店门口,想起以前,我不会将我想起的往事向他低诉。

我一直明白自己骨子里的骄傲,即使是因为能力无法拥有,我也习惯假装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满不在乎。

其实想不想要,在不在乎,从来由不得自己!

邵世庭见我对逛街兴致缺缺,南京路上又鲜少有他看上眼的吃食,就带我回了酒店。

“南卿,你喜欢做什么?”

“拜神求佛。”

他一脸茫然的模样还真是难得一见,我高兴极了。

“明天我们去城隍庙吧!”

“......好。”

到底没去成。

邵世庭带着我去见了他的发小,一个在上海工作的北京爷们。

我默默地吃饭,需要我反应的时候,我也不吝笑容。

周正问邵世庭:“你那个钟什么时候从我家搬走?”

“给你了。”邵世庭继续切着他的牛排。

周正倒是笑了,“我不讲究什么送钟不送终的,等我再买个房子装修一下配你那个大钟也行,只怕你费老大劲弄回来的东西,当事人还不知情辜负了你一片苦心!”

邵世庭咀嚼的样子斯文有礼,等口中食物慢慢入喉,开口道:“瞎操心。”

周正说这是邵世庭第一次带女人见他。

我笑,邵世庭这兄弟挺会的。

周正说邵世庭的口味变得有点寡淡。

我笑,为了不给他丢人我的妆容算是得体。

周正说你这姑娘有点内向。

我笑,总不能说我实在插不上你们的话题。

......

周正说我笑得颇假。

我说:“习惯了,容我回去再修炼修炼”。

我从来不敢告诉邵世庭,我是个“酒鬼”,倒不是有多嗜酒,只是摆在我面前的酒,我大多不会推脱。

我的酒量算不得好,也不至于“一杯倒”,大抵月光柔媚,旁人有礼,酒兴不躁,我是可以徐徐泯之。

他和周正谈到尽兴,也顾不得我,我第一次来酒吧,少不得多看两眼,酒下得也快些,等他发觉我 双眼涣散,四肢无力的时候酒局才过半。

离开的时候肯定是不大畅快的。

邵世庭将我抱回房间,安置在床上,我挣扎着起身洗澡。

他在我耳边说:“明天再洗。”

我勾着他的脖子,稳住自己的身体,“我不要,我要洗完澡再睡觉!”

邵世庭不知道我是“酒鬼”,也并不知道我酒后的头脑可以无比清醒,只有肢体不能协调。

他亲吻我的嘴唇,轻咬我的脖颈,我的锁骨,反复流连,努力克制,不再往下,气喘吁吁的样子让我迷醉。

我主动迎向他的薄唇,双臂环过他的劲腰,想让他再贴合我一些......

男人大多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女人,邵世庭也该是属于大多数之一。

我从未觉得自己对他来说与众不同,也从没觉得他能免于世俗。

我想,如果和他的开始莫名其妙,仓促潦草,和他的结局不如我意,无法圆满,那么过程定当要竭尽全力的美好,不留遗憾。

我从来没有在一个男人的眼睛里这么清楚地看见我自己的迷醉,我喜欢此刻毫无保留的自己,正如我爱极了沉迷于欲望中的他。

没有理智,不问结果。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的酒意醒了大半,我从小最是受得住疼,此刻却也拼命留下眼角的泪,我要让他记住我的眼泪,尽管徒劳,不知道结果,我也要孤注一掷地在他心里刻一道疤,划一刀伤。

我爱他,尽管大多时候说得漫不经心,只有我自己才了解有多么郑重其事。

不想他能知道,男人对轻易得到的东西大多不会太过珍惜,我不想被他轻贱,我对他还保有防备。

第二天我难得醒得早,看着熟睡的他,终究有些羞涩,想要出去买小笼包,刚出电梯没几步,在酒店大堂遇到了老同学。

我的老家离上海很近,那些许久不联系的朋友都选择在这里“生存”,可能是我以己度人的个人想法,或许他们中的有些还是能在魔都里潇洒地活。

我住过很多的酒店,国内的国外的,南方的北方的,自然看得出邵世庭选的酒店必然是五星级的,而在这里遇见沈冰清,我只能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

听说大学毕业后她留学日内瓦,学的酒店管理,之后回国找工作。

她一直是我朋友圈里最会享受生活的。

看着她化着妆穿着职业装,我仔细辨认了半天,自从飞了之后,记忆力是越来越减退。

“南卿,好久不见啊。”

“......嗯,好久不见。”

我不能记住我俩之间的寒暄,可能尴尬至死,但肯定愉悦不起来,我不大喜欢听人呱噪,更不喜无营养的对答。

当然,对我喜欢的人除外。

我在外滩边上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记忆里的早餐店,可能它一直就不在外滩边上,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走得累了就坐在路边的座椅上,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其实上海每天有那么多人来来往往,这里的公共座椅早被蹭得干净无比了吧。

邵世庭找到我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冻得有些凄惨,他将他的呢子大衣展开,把我搂进怀里,我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前。

翩然而至的温暖让我红了眼眶,迷了心智。

我急切得想要触碰他的体温,我将他的衬衣下摆从裤子里抽出,伸出冰凉的双手勾住他的腰。

他的皮肤表层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却任由我的手在他宽厚的背部四处游走。

“后悔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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