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至暗时刻(致2018)
戉戌年,狗年,投资者的至暗时刻,伴着新时代激荡飞扬的颂歌,也伴着资本市场哀怨低徊的悲鸣,一年之跨越若历世纪之漫长,这一年注定要成为明天最不忍直视的历史!
站在猪年之首,翻回去年这时写的巜致鸡飞狗跳的新市场》,那种“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的感受分外灼心,没错,既便是幸运的投资者也不过是个满腔无奈的“烂柯人”?
我预感到了狗年之悲,但没想到如此之惨,去年今时,当投资者面对鸡年的投资已经鸡飞蛋打,一脸茫然时;那些御用经济学家却在大肆渲染着新时代新牛市,改革牛复兴牛;那些投行所谓“首席经济学家”借着跨年演讲,一边推销着他们的价值慢牛,无庸说是套路牛。一边营销着抄来的数据建构的这种模型那种理论,炫耀着自己专业的伟大;所有这些所谓大伽、“证券分析师”都象圣诞节的商人们假借圣诞老人的道德,计谋着肮脏的商业促销计划一样,他们无一例外,罔顾政治理念与经济原理背反的必然矛盾,罔顾经济政策乱拳频出的政治动因,甚至罔顾经济运行的真正原理而肆意为某种政治的东西杜撰“理论”,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经济模式与政治模式的冲突是当下经济困局之死结吗?难道真的不知道市场经济的“理论基石是信心以及信心与经济运行之间的反馈机制”,正是这种机制放大了各种干扰吗。“信心、公平、腐败和反社会行为、货币幻觉”是干扰市场的基本元素,是人之动物精神的基本元素,在强权力的市场中,动物精神驱动所有人成为赌徒,他们并非不知道这些经济常识,二十多年前,吴敬连先生用“赌场论”概括了这种经济模式难道不是恰如其分吗?其实他们都懂,只是缺少了象吴老先生这样的知识分子应有的良心!良心何用,吴老先生不是落榜了改变四十年的百人大奖吗!
鸡年收尾,A股市场被分析师们慢牛论的幻觉所诱惑,牛市诱饵散漫着毒人的迷香,被鸡年坑惨了的投资者亦如赌徒一般,谁又何曾不意淫着狗年牛市?谁又不是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沦陷其中,当我签下融资协议,准备点击转账之刻,突然一种经年的投资盘感让我静止了一切无畏的欲望,这种盘感就是哲学家乔治.桑塔亚纳的定义“一种纯粹的,绝对的精神,一种觉察不到的认知能量,其本质是直觉”,大凡只要把乱象丛生的政治经济现实作抽丝剥茧般的推理,就分明能听到危机的敲门声。盘感、直觉或许就是我们常说的顿悟:狗年确定会发生狗急跳墙的行情!狗年,资本市场必将进入至暗时刻。经宵醒着的冬夜,我被自己的这一顿悟所震撼,随性写下了巜致鸡飞狗跳的新市场》作为鸡狗之年的跨年献词,我借用马致远(宋词)“古道、西风、廋马,断肠人在天涯“比喻鸡年的投资者,即便甘肠寸断,毕竟人在天涯!未知的狗年,细思极恐,我在文章结尾的预测之词便是:“狗年,你若还是天涯断肠人,那你一定是个幸运的人”。
狗年已逝,斯人(投资者)已逝,多少曾经风光无限的投资大伽们默默划上了生死轮回的句号,多少中产们已经在首席分析师们的慢牛论中灰飞烟灭、脱富致贫。昨晚,小区电工与我闲聊中说到我与同住一街的XX号栋别墅,去年花千多万买的,今年初刚搬进来,现在都开不起热水,用不起电,老两口患病都不敢去医院,儿子的投资陷入绝境⋯连别墅也在诉讼中抵押出去了,从中产到赤贫不过一年多光景。闻此已不足为奇!这个我们称之为新时代的新市场的第一年:2018,狗年,A股市场所有3000多家上市公司就有3150多支股票股价被腰斩,有2250多家上市公司市值蒸发超过七成!有300多家上市公司被活生生逼入绝境!这是全体股民不堪回首的2018、这是民营企业家生死逃亡的2018!自从鸡年金融的江湖打妖捉怪以来,江湖已无大老,枯泽无渔的江湖,独有打妖权杖屹立如磐石,也如劫后废墟上的独木枯枝笑傲江湖!
有人问:这是天灾?还是人祸?这是人人都懂的不问之问。水至清则无鱼,市场同理,
经济的本质是经世济民,这其实是政治的释义,日本学者从英语中翻译过来,我们沿袭至今,经世济民的根本是什么?是资本,资为交易之媒(古代之贝),谓之銭,本称之为货,钱与货交易便是资本,没有交易流通便没有资本,流通量的大小决定了商品生产的规模,资本流通量的增加靠利息,利率则取决市场供需,于是为了扩大生产规模便有了杠杆,用少量銭(扺押)支撑撬动更多的銭便是所谓杠杆,为了盘活存量资产便有了质押,为了更大的发展便有了复杂的质押再质押,层层篏套,便有了金融产品(衍生品),便有了金融天使与魔鬼,这就是资本主义经济学,其实无需读高深的经济学就能懂的道理,杠杆是资本的灵魂,既是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的天使,同样也会变魔鬼。
近代经济史足以充分说明,没有资本的杠杆,哪有市场的流动性?哪里有经济的繁荣和发展?更没有人类现代化辉煌的今天,但任何事物都遵循一个至简之道,既便是天使也是有魔性的,逆天之道成魔鬼,顺天之道为天使。人,莫能异之。防风险去杠杆,防魔鬼崭天使,有区别吗?上市公司近乎99%的控制人用了杠杆原理质押了股票,爆破强拆之下安能不作断崖之跳,所以我们看到了狗年A股市场最令人不可思议的背反大戏便是:一边是老股频频爆雷,董事长、实控人不是跳搂便是失联。这其中肯定有魔鬼,但一定也有天使,这叫天使魔鬼一齐坑埋。另一边是新股连发,涨停不断,吸引着有限的存量资金。难道它们真的都是天使不成!答案是否定的:肯定有魔鬼,假以时日必定是要露出狰狞之面的!上市仅两三年的公司就已变成了濒危待救的企业!
理念的背反,导致政策的背反,导致行情的背反,有朝一日就不怕也会导致人心之背反吗?投资人至暗时刻的长度就在这种世纪大背反的灾难中延伸着,左手崭魔,右手塑鬼!那究竟是上帝之手还是魔鬼之手?
看过电影巜至暗时刻》,一定不会忘记英国二战的至暗时刻,最后的二十多万英军已深陷敦刻尔港对岸的法国海滩,如果不能撤回这支最后的军队,英国必亡,欧洲被沦陷几无逆转的可能,是降是战?临危受命的丘吉尔带着上院的主降派来到了下院,他以向死而生为主旨发表了主战演讲,点燃了国民的信念,是向死而生的意志和信念拯救了英国、欧洲乃至全世界!
A股市场的狗年,投资人的至暗时刻,除了对向死而生定律的信仰,所有经济学中的定律全都失效!人们还有得选择吗?面对A股上证综指再次跌破2500㤐,是夜,我写了巜既然死已经来了,生也不会远了》一文,以一次人性的自我对话固化自己向死而生之信念,也想鼓励投资圈内的朋友们坚守这一信念。是的,既然已被灾难肆虐了,又何必让恐惧持续虐心呢!绝望自救的良方是冷冻绝望,哀莫大于心死。反身性理论是索罗斯提出的一个重要的经济学定律,虽然他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反身性”理论究竟是什么?但他坚信它的存在。其实,它就是中国古代智慧的翻板,“反者道之动”,老子一语释道,戳破万物之天机。当科学家发现粒子时,提出有反粒子存在的猜想,“猜想”的灵感也不过是来自中国的古代智慧,科学家果然也发现了反粒子,他们把粒子称为天使,反粒子称为魔鬼,这个世界本就是由天使和魔鬼组成。英军在敦刻尔大撒退时,为什么德军没有在海滩发起围剿,三天内,英军就靠着敦刻尔港的渔船过来把近三十万人接回去了。至今,仍是一个难以置信的战争之谜。基督徒们则把更多的感恩付给了上帝派来的天使!人们凭着丘吉尔激情演讲点燃的自信驾船驶向随时可能变为炮灰的海滩,他们就是上帝的天使!
2018年,我们背袱着信心业已崩塌的残砖剩瓦,跨越了人类自己创造的时间符号,但作为投资者我们仍未跨越至暗时刻的经度,它仍象慧星的长尾,遮蔽着猪年的黎明。跨年之际,还是那些令人厌倦的不着边际的梦幻之颂,还是那些令人恶心的文过饰非、自欺欺人的年终报告及那些玩弄文字游戏的经济会议的解读!而我们最最需要的是一个痛彻心菲的反思!这是所有人的课,无论是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A股市场本该可以不致于此的,一纸“不阻碍市场交易”的声明遮不住咎由自取的罪孽,生灵已经涂炭,走出至暗时刻的阴影唯有至诚的反思,拂去民粹的尘埃,撕下自我加持的“法袍”,正本“政治改革”之根,归位经世济民之本,挽民心于濒危,拯国政于昏晕!无此反思,何谈国家之展望!奢谈人民之福祉。
2019年,猪年,不再有幻想,无须再展望,我们注定将一路步履蹒跚,负重而行。即非苟且,但如蝼蚁一般。梦想不再,但新生的奇点总是诞生在毁亡的尘埃中,“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但那不是2019!我以此文与同为赌徒一般的投资者朋友共享磨难之心情,作别狗年,祈祷共赌之国运不负蝼蚁众生今日之甘于卑微甘于忍屈!
百丈村夫
2018.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