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里，想起乡下的母亲

戴建东

多少次梦中的呢喃
多少次深情的呼唤
万水千山隔绝不断的思念
独居乡下的母亲
是让人一辈子的牵挂

今天，这个特殊的节日
清晨的风夹杂着凉意
我带着无助和彷徨
站在城市喧闹的街头
像无数个游子一样
想起乡下年迈的母亲

记得那年春天刚过
我带着满脑子的幻想
和母亲的声声唠叨
走出了故乡老樟树的树荫

离家那天飘着迷蒙的雨雾
老樟树下母亲的银发
像四月飞絮的柳丝
母亲的目光呆呆地注视着
儿子越走越远的背影
身子站成一根千年石柱
定格在我的记忆中

远方的城市里
我在码头和建筑工地上
艰难地讨着生活
诗意的生活离我渐行渐远
没有吉他，没有美酒
有的只是城里人的鄙视和白眼
汗水和劳累
充斥着每一天的空间
我们是一群有思想的机器
转动着城市最底层的生活

都市里的灯红酒绿
离我是那么遥远
头发蓬乱，皮肤黯淡
浑身上下沾满了泥灰
在城市高傲的目光下
干着最粗重的活
以换取卑微的酬劳
在工地角落里
一间毛竹搭建的工棚
冬不避风夏不遮阳
便是我温暖的“家”

静夜如水
我躺在工棚的水泥板上
看着竹篱栅中斜进的月光
将一支寂寞的香烟点燃
在慢慢升腾的烟雾和浑身疲乏中
走入自己思维的空间
想起乡下那棵老樟树
和我日渐衰老的母亲

近二十年过去后
姐姐和妹妹相继出嫁了
父亲也去了天国
只有母亲孤独的身影
坚守在乡下的土坯屋里
思念她在外打工的儿子

想听听母亲的唠叨
竟成了一种奢望

城市越热闹
心灵越孤独
我常常站在喧哗的街头
目睹着行人和车辆
品味孤寂
我就想起那棵苍老的樟树
想起那间风雨飘摇的土坯屋
想起我年迈的母亲
想起如同我母亲一样
在乡下生活着的人们

——写在今年母亲节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