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老母,害怕远行

2018-10-17  本文已影响0人  瑶塘春色

自从父亲走后,母亲仿佛变了一个人,整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常常以泪洗面。做儿女的,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家有老母,害怕远行

父亲已离开我们快三年了,父亲临走时痛苦的呻吟,还在耳边回响;父亲病床上痛苦挣扎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常幻想着父亲还活着,但理智告诉我,父亲已永远离开了我们。我们再也不能为父亲递茶倒水了,照顾好母亲,是对父亲在天之灵的最好慰藉。每每目睹母亲满头的没有光泽的白发与蹒跚前行的身躯,心中就有一种隐隐的痛,母亲今年八十多岁了,母亲老了。

母亲四岁时,就没了父亲,除了我的外婆,留下的是母亲与一个刚会走路的弟弟,孤儿寡母,住在三道河旁的一个山沟沟里。母亲七岁时,就跟着大人,跑二十多里路,挑柴到当地集镇上去卖,为家里挣点油盐钱。常带她卖柴的是本家的庆应大叔,直到如今母亲还常提起她的庆应大叔当年对她是多么的好。漫漫的卖柴路上,母亲实在走不动了,庆应大叔,就把母亲的小担子,捆绑在自己的柴挑子上,让母亲扛着扁担跟在卖柴的队伍后面跑。

有一次,母亲自个挑着担子,走到高黄店的山豁口,不知怎么就落伍了。转过山口,两位穿灰军装端着枪的大兵挡住了母亲的去路,母亲那时根本就不懂得什么,一个劲的哭着说,家里的大人走前面了,两位大兵拗不过她,只得放她走了,他们只是告诉这位可怜的小姑娘,“快跑,要打仗了。”母亲傍晚回家走到高黄店时,此地已是血流成河,路旁的池塘里,全是横七竖八的大兵尸体。

母亲八岁那年,外婆改嫁了,招来的外公,是个十足的山里老实人,虽然家里多了位大男人,生活仍然是那样的艰难。后来,母亲又多了三位弟弟,一大家口子,母亲十多岁时,就是家里的主劳动力。

长哥当父,长姐当母,种地担柴,男人们能做的事,母亲也都能做到。直到现在,母亲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一刻停歇的,根本也就是停不下来。八十多岁的人了,还天天种菜地,劈柴火。家里虽有液化器灶,母亲根本就不用,甚至洗澡还是习惯她的大木盆。

母亲待人的热情与舍得,是远近闻名的。父亲在家族老弟兄中排行老三,所以周围人都喊母亲为三嫂。上世纪末那些年,哪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三嫂总是掌大勺。那些年,哪家菜地缺什么菜秧,到三嫂家的菜地找三嫂,准能拎回菜秧一大包。直到现在,母亲的菜地里,总留足了一些稀缺的菜秧苗。我们有时笑她,你的菜地,是专门为别人种菜秧的。母亲也不否认。她总是说,自家有,送点给人家,也不碍什么事。

母亲没进过一天校门,但母亲的心算能力,直到现在,我们子女都难以与其抗衡。加减乘除,全部口算,并且准确无误。母亲说,当年在集镇上去卖柴火,她就开始为大人们算账,原来,母亲的基本功是从小练就的。

我们儿女都已成家立业,老家就剩下老母亲独自一人,虽然我们姊妹几个强烈要求母亲到自家来住,母亲就是一百二十四个不愿意。“金家银家,抵不上我的穷家”,是挂在老母亲嘴边的口头禅。

老母亲,现在的听力极差,眼睛也不好使了。老母亲真的老了。好在我的工作单位离老家很近,早晚都能看到老母亲,有时索性就陪老母亲住在老家。母亲说:“你在家住,我睡得香。”听她这么一说,我又怎忍不在老家住呢?!

父母在,不远行,但迫不得已的偶尔远行,真的放心不下,老母亲是我最大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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