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狮】何为止境（十五）

实在是太赶了。

他还未来得及去欣赏霞光城的黄昏日落，便被直接拉去品鉴暮土冥龙这件“完美”的艺术品。明明就是想在一天忙碌后躺在新开发出的梦想季温泉里好好泡一泡，迎接他的却是暮土发臭的油腻黑水。

狮子明显能从开始就感觉到生活的快节奏，周围认识的所有人都在和他打哑谜，却又要求他直接说出谜底。

白鸟一声不吭地跟在狮子身后，跟着他甩开卡卡回家的队伍，溜出了暮土的主干道。跟他看到不远处遗忘方舟的码头，坐上方舟暂时逃离这个压抑的世界。

遗忘方舟的旅人们都很热情，白胡子旅人爷爷怂恿外来顾客尝试他们新出的魔法，小尖绒帽子旅人直接推荐向他们推荐最近的爆款魔法。

狮子没有理会，只是飞上方舟顶端坐下，白鸟挨着他，只是并没有坐下。

暮土作为昔日繁华的终结，还能保留住方舟遗留的美着实不易。遗忘方舟有黑水净化后能养小鱼的清水、华美古朴的丝绸帐篷与神秘的水晶球，是一处平衡了奢华与低调的宝藏之地。

狮子一边欣赏难得的美景一边苦恼休憩短暂。白鸟却在想，期待狮子打破轮回终究是他们作为无数次轮回后的厌倦所强加给狮子的一处意愿。

狮子本人作为无辜的参与者，既不了解情况也无法直接反抗，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幼稚地用逃避的方法让自己好受一些。

两人想法虽有偏差，但却意外地没有偏离中心。

“你想留在这里吗？”

白鸟难得认真严肃起来，在看向狮子时比起爱意更多的却是释然。

“没有，只是歇一会儿。”

现在卡卡应该发现队伍里少了他和白鸟吧，可能还会让下属四处寻找他们。

凭心而论，狮子很不喜欢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别人牵着走，尤其是所有人像赶鸭子上架似的，让他去做一件他不知道利害的事情。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确实是因为过于复杂，而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描述真正的情况。”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们都要我马上去禁阁取回记忆方块的原因吗？”

“因为在你献祭之前，这个世界已经轮回了很多次，现在终于有了转机，大家心急了。”

狮子不再说话，而是看向远处。

远处，高耸的山峰云雾朦胧，依稀还能辨认出有一条时隐时现看守此处的冥龙，偶尔还能听到自那一方传来冥龙低沉嘶哑的吼叫声。

狮子感觉现在自己就像那条冥龙，处在云雾之中，看不见山峰下行驶的方舟，唯有等真相自己撞上来，他才能知道一切。

但他不是冥龙，区别在于冥龙没有思想，而狮子却是活生生的一个旅人，他能用尽全力主动去接近真相。

“那你呢?你希望我打破轮回吗？”

“我有我的私心。”白鸟说，“其实我很想说不。”

“但我认为你的意愿更重要，不明不白地被安排了，你的心里不见得会很开心。”

狮子“哧”的一声笑了，既为认同白鸟的看法也为自己的不甘找到了台阶。他似乎看到远处脏辫带着人乘坐着方舟来找他们了，便拍拍灰站起来对白鸟说: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