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维系仅仅依靠爱情或者責任吗?
婚姻的维系仅仅依靠爱情吗?
或者,还有其他?!
每周,我都会到小华家小住一两日,或是因为工作,或者仅仅就是生活。
关于早餐,通常都是我俩谁起得早就谁做。今早,照例去到厨房,还没走到就已听到厨具餐具的叮当之声,白哥转过身冲我微笑:“早上好!”
道过早安,回身去往三楼小花园,泥土湿润芬芳,花园已经浇过了——这些素来由我负责的工作今天已然完成和正在进行。

爷爷、小华和我早餐的时候,白哥去到楼上安装新购的小家具,我俩吃罢早餐上去搭一把手,很快完工。不是要称赞这位安然做事的大学者——白哥是汉学家,同时拥有牛津和剑桥学位——而是弥漫在这整间屋子里的那种宁静、平和、轻松与甜蜜。
曾和女儿探讨过中国文化环境下的男性承担家务责任的现状,我们说到,会做、能做、愿做和主动做是有区别的,开开心心地主动做就更加地难能可贵,这不仅仅是责任的问题,还有对公平公正的理解并身体力行地将其融入到日常生活之中。
小华曾讲过她和白哥的故事,如果某一餐说好做三个菜,她做了两个白哥做了一个,白哥就会主动洗碗,在他看来:对方比自己多做了一个菜,如果还要对方洗碗,这不公平。
他俩不是没有过争执,上半年的某次晚餐,俩人就同一件事发表了完全相左的看法,且各自坚持。每一个人都完整地陈述了自己的观点和原因,每一个人都安静地倾听对方的意见,仍然无法达成共识。“我很遗憾你是这样看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观点。”俩人各自说毕,摇摇头、摊摊手、耸耸肩,晚餐继续,餐后协同做事。关键在于,餐桌上的气氛、家里的氛围丝毫未受不同意见的影响。
对比国内常见的、此类情况下的面红耳赤、相互抨击、坚决要求站队、不说服对方决不干休,甚至凭音高语速“气势”压对方一头,打断不允许对方说话……实在是天壤之别。我和女儿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争执”,深为震惊,小华笑道:他俩极少发生争执,不过仅有的几次居然被我们母女看到了。
佐兄说,“小华是具有情绪营养的人。”在我看来,白哥亦然。俩人都有足够的理性和情绪管理能力,能够把观点和发表观点的具体的人区分开来——不过是不赞同你的想法,但你当然有权发表意见并保有自己的观点,这和我所爱的你这个个体是有区别的。
他俩的关系、他俩对待和他人的关系都充满了平等与尊重、体谅与理解、包容与爱,自发、自然,已是内化了的行为习惯,背后是价值观。
这和常见的国人之间的那种权力方高高在上、不可挑战,位卑者顺从、卑微全然不同。我们这种缺乏平等的关系不仅仅存在于天然的上下级,比如:父母和孩子、老师和学生、上级和下级之间,也存在于夫妻、伴侣等亲密关系以及朋友、兄弟姐妹等平行关系中。
我们好论断、评价、指责,甚至于打击、羞辱,也不容易接受不同意见,我们容易把对事情和观点的批评当作对自身的攻击;在实际交互过程中,也存在自观点的争论转化成人身攻击的现象,批评方高高在上,不许辩解、不容置疑,被批评方如果可能的话,通常是恼羞成怒,全力反击,甚至于偏离主题,只剩下情绪发泄。若无法反击,更可能就是腹誹。
在我们的文化中还有这样一个误区,特别存在于父母对子女、老师对学生、上级对下级间。我们总以为,“指出你的缺点和过错你才会知道,才会懂得要从哪里改和如何改。”、“唯有让你深深记住自己犯过的错,你才能长得了教训——无论手段是羞辱还是打击。”
我们很少考虑程序正义,更少想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具有同样人格尊严的、平等的人,需要理解和尊重。特别对于孩子,生理的发育就决定了他们的思维能力是有限的,一定是会犯错的,希望他们改变不是靠打击和羞辱,而应当是发现他们的优点和长处,鼓励他们发扬,通过习惯和方法的迁移,在自信心和自我成就感的激励下向更好的自己努力。
或者,我们需要时时自我提醒:我们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而是同样具有缺点和局限性的人,我们未必正确。
白哥出身于苏格兰的世家,小华成长于中国,他俩很好地示范了即使成长于不同的文化环境与家庭环境,通过后天学习和成长,也能理解和做到尊重与包容、平等与协作。
他俩给到对方的都是正向的激励:鼓励、赞美、欣赏和尊重,他俩有因为对方的欣赏和赞美而更加地爱惜自己、接纳自己,从中获得滋养进而更好吗?我以为是的,起码我能看到皮格马利翁效应——自我实现的预期。

回到开头的问题:婚姻仅仅依靠爱情和责任就能够很好的继续,并滋养其中的所有人吗?
这追问,同样适合于亲子关系、朋友关系、上下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