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些歌

2023-10-14  本文已影响0人  安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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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年少的时候,我总爱守在收音机旁,

等待着我最心爱的歌曲从收音机里轻轻流淌。

每当歌声响起,我会跟着哼唱,

这时的我,心神荡漾。

这样的快乐的时光早已远去。

我是多么想知道他们失落在何方?

如今他们又重现,

就象我失散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

我是多么喜欢这些歌曲啊!

每一个字每一句歌词仍在我心中闪亮,

每一个音符每一段旋律一如以往。

回首走过的这些时光,

幸福记忆让今天的我如此感伤。

有太多已经改变,

那些旧的记忆依然那么美好让我依旧吟唱。

每句歌词都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坎,

即便是岁月蹉跎,颜容不在。

每一个字每一句歌词,仍在我心中闪亮,

每一个音符,每一段旋律一如以往,

仿佛我所有美好回忆清晰地浮现,

我潸然泪下象从前那样,

这是昨日的重现。

                      ——-《昨日重现》中文歌词

不经意间听到早逝的美国歌星卡伦·卡朋特用她那空灵、安恬、略带忧郁的中音唱起这首40年经久不衰的《昨日重现》,让我想起伴我成长的那些稔熟的老歌,仿佛走远的岁月又缓缓走来,我生命中历经的那些片段也在喧嚣与静谧的罅隙里悄然浮现。那些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老歌游走在我的经脉、栖息在我灵魂的枝蔓,不管心绪飞上天空还是跌到低谷、飘摇在狂风暴雨中还是漫步于和风旭日下,它们总会跟随着我心的方向浓墨重彩地登场,在我内心最深处吟唱。每个跳动的音符似飘洒的紫丁香的花瓣,落在清澈的小溪,落在弯曲的小径,落在我那未风干的记忆和婆娑的泪眼里。

喜欢唱歌,源于母亲。抓着60年代尾巴出生的我是听着母亲的歌声长大的。母亲会踏风琴、吹口琴,在劳碌之余,会抑扬顿地哼唱50年代的评戏《刘巧儿》选段:“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呀……”当时父亲长期在外地工作,一个月回家几次,母亲只身带着我和两个哥哥,既担任校长又当班主任,还兼代好几门课,为学校、为学生、为家庭操劳不停。下班回家的片刻,她一边做活儿一边颇有兴致地哼唱她的歌,用歌声驱散着身体的疲惫和沉积在生活中的愁绪。母亲喜欢哼唱来自草原的歌,《敖包相会》、《在那遥远的地方》、《美丽的草原我的家》、《草原夜色美》、《百林鸟双双地飞》等都是她平日爱唱的,在我眼里,这些歌就仿佛就是她的春天,唱歌时,她的眉目才会舒展的很开。好奇母亲过往的我猜想她可能曾在草原上生活过,可又不敢贸然发问,偶尔一次整理她的东西时看到她在文艺演出中的获奖证书,才听她讲起自己青年时代曾经在内蒙生活过。由于耳濡目染,一直到现在,我对那悠扬,深远的草原歌曲情有独钟,“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若是有人来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就骄傲地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家乡。这里的人们爱和平,也热爱家乡,歌唱自己的新生活,歌唱共产党。毛主席啊共产党,抚育我们成长,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这首深情嘹亮的《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至今我仍会一字不差完整的唱下来。我喜欢在没有人的时候唱这些歌,虽然不象母亲嗓子娓娓动听,有时可以说是撕喊,但不管唱得好坏,却是洒脱快意,酣畅淋漓,心所向往的草原可以任由我去想象:湛蓝如洗的天空上,朵朵白云变幻着身形,和暖的阳光沉浸在周围的空气中,散发着草泥的芳香,羊儿悠闲地在草地上嬉戏,在广袤的草原上,我策马奔驰,风从耳旁掠过,飘逸的鬃毛不时拂上脸颊,马背上的起起落落让我心旌摇曳。母亲的歌声如阳光般散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不仅照亮了我人生的天空,让我感受到了音乐的美妙,更成为流淌在我生命中可抵抗所有困顿挫折的一缕春光。

每一首老歌如同路边绽放着的朵朵小花,点缀着生活,点缀着我走过的人生路,记载着我每一步成长的细节。母亲懂简谱,喜欢的歌曲只要有谱子,就会拼唱下来,因而我学会的歌曲会比别人多些。除了母亲教、参加学校文艺活动或上音乐课时老师教,就是自己跟着那老旧的收音机里的“每周一歌”学。童年的那些儿歌多半是母亲教的,母亲唱时,我跟着母亲的尾音稚声稚气地哼,《喂鸡》、《我是汽车小司机》、《大家来开故事会》、《歌唱二小放牛郎》、《我们的田野》……现在每唱起这些儿歌,就回想起自己穿着妈妈花费好几个晚上做的绣花布鞋和花裙子,背着妈妈缝的小书包,蹦跳着上学的情景,学校上第一节课之前那整齐的歌唱声和同学们童稚的脸庞依稀可见;还有一边摇头晃脑地唱《我爱北京天安门》,一边天真地想象哪一天能见到毛主席他老人家;把板凳当火车,唱《火车向着韶山跑》;和一群小朋友围着圆圈拍着小手玩游戏唱《丢手绢》,单纯的幸福着,快乐着不知晨昏。那些脍炙人口的儿歌让我在没有电视的年代拥有了不曾寂寞的年少时光,并深入了骨髓,影响着自己的品性养成甚至整个人生,比如宣扬雷锋精神,提倡拾金不昧的歌曲《路边有颗螺丝帽》以及“一分钱爷爷”潘振声创作的《一分钱》,在我的童年就给我铺设了坚固而不可逾越的道德底线。那时,我和同学们都希望自己是歌曲的实践者,不管捡到什么,都会很兴奋地交给和蔼的老师或带着微笑的警察叔叔,尤其在看到失主惊喜的表情时,那份快乐会伴随你好长一段时间。

记忆中的老歌就像悠远的笛音,当它在深夜独自响起时,犹如潮水般轻轻拍打我的心岸,一幅幅的画面在眼前慢放、回放、定格,触动着我或快乐或忧伤的心弦。歌曲《读书郎》从我上小学一直唱到初中毕业,想起那些兢兢业业用心血和智慧哺育过我们的老师,《在老师身边》这首歌就会在心头萦绕:“将来会有那么一天,我们要走得很远很远。告别了亲爱的老师,告别了我们这熟悉的校园。带着老师深切的期望,去把少年时代的理想实现。到那时侯我们的思念,还会飞到老师的身边……”《让我们荡起双桨》这首50年代的老歌,文革结束后才重新唱起,“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曾指挥着我们唱这首歌的是温和儒雅的初中班主任老师任时达,这位“逼”着贪玩儿的我在教室写起作业才放我回家的老师、38岁就因患肝癌去世的老师,他的音容笑貌随着这歌声一直刻录在我的心屏上,欢快的旋律总是流泻着我深深的伤怀。《军港之夜》、《白兰鸽》、《大海啊故乡》、《妹妹找哥泪花流》、《万水千山总是情》……这些初中时我一直喜欢唱的歌曲中,尤为打动我的是心所敬仰的李叔同先生填词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那诗一般的歌词底蕴,那哀宛的旋律,描绘着依依惜别的悲伤,望着初中毕业照中很多各奔四方的不再见到的面庞,淡淡的惆怅爬满了心墙。《妈妈留给我一首歌》、《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酒干淌卖无》、《草帽歌》等歌曲会把心中深藏着的忧伤轻轻掀起。那时年幼的我好像从没有见母亲在床上待过,除非她生病。晚上我做着香甜的梦时母亲在灯下忙碌,早上睁开眼睛时,母亲的被子早已空不见人,她像一只总不知疲倦的陀螺,“太阳歇歇么,歇得呢,月亮歇歇么,歇得呢,女人歇歇么,歇不得。女人歇下来么——火塘会熄掉呢。”歌舞剧《云南印象》里杨丽萍哑哑的嗓音喊唱的歌好像是在呼喊辛劳的母亲停一停、歇一歇。因太过操劳,要强的母亲突然晕厥的事时有发生,有一次是被学生和同事抬下课堂的。天性忧郁,又十分依恋母亲的我,老害怕母亲的眼睛不再睁开看我,每每遇到那种情形,难以诉说的无助感充斥着我幼小的心扉,虽然现在母亲已白发苍苍,沟壑纵横,可每当唱起这些抒写亲情的歌曲,我还是情不自禁泪流不已。

    当我们离年轻渐行渐远,也生疏了唱歌的心情时,记忆中挥之不去、镌刻着时代印记的歌声陡然地在耳畔响起。低年级时我学会的歌一大部分是传唱至今的红歌,可我还是愿意称其为老歌。 “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旋律优美动听、歌词琅琅上口的老歌就是 “流行音乐”。那些让人激情洋溢的老歌,以它自身的魅力和顽强的生命力,伴着几代人走过了艰难困顿,驱走了人们精神荒漠中的孤寂。那时的我学唱歌,对一些歌词含义尤其是包含政治色彩的歌词并不完全懂得,但只要是自己觉得好听就学。母亲教我的长征组歌中《四渡赤水》:“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来水似银,天如火来水似银那啊唉。亲人那送水来解渴,军民鱼水一家人……”还有《英雄赞歌》、《洪湖水浪打浪》、《八月桂花遍地开》、《红梅赞》、《阿佤人民唱新歌》、《看天下劳苦大众都解放》、《浏阳河》、《谁不说俺家乡好》、《红灯记》、《在那遥远的地方》、《翻身农奴把歌唱》、《珊瑚颂》、《洗衣歌》、《颂歌一曲唱韶山》等等也都是跟母亲学得。其中节奏明快的《青春友谊圆舞曲》总会让我心潮涌动:“蓝色的天空像大海一样,广阔的大路上尘土飞扬,穿森林过海洋来自各方,千万个青年人欢聚一堂,拉起手唱起歌跳起舞来,让我们唱一支友谊之歌。”据母亲说这首歌是50年代最著名的舞曲,1959年国庆十周年时,在天安门广场狂欢的晚会上,数万年轻人伴着这个优美的旋律,手拉着手跳起欢快的集体舞。每当这个旋律响起,蓝色的天空上数百只白鸽展翅飞翔的情景就会在我眼前展现,我会按节奏摆动身体,享受着独自舞蹈的感觉。很多老歌旋律流畅动听、意境优美柔和,象《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明月高悬、云淡风轻的夜晚,晚风吹来麦浪的清香,一群孩子坐在谷堆旁边,慈祥的妈妈眼里泪光闪闪……。还有很美的爱情歌曲,比如《婚誓》《草原之夜》、《九九艳阳天》、《康定情歌》、《好一朵茉莉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等,那时根本不知情为何物的自己也吆喝着“阿哥阿妹情义长……”会唱的歌太多了,当时学校组织集体合唱的一些激情豪迈的歌曲,现在大家仍耳熟能详:《歌唱祖国》、《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东方红》、《学习雷锋好榜样》、《少先先锋队队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我的祖国》、《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以及由于一些缘故不再传唱的《大海航行靠舵手》、《全世界人民团结紧》等,还有家喻户晓的《咱们的领袖毛泽东》、《唱支山歌给党听》、《南泥湾》、《绣金匾》、《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边疆的泉水清又纯》……。现在看到曾经历“火红年代”的前辈们唱起那些歌曲,他们那神往的表情,那种激昂、执着、向上的情绪,我仍然很受感染,相信他们那辈人是靠着信仰坚定地活着,他们也许生活上贫困,可他们的精神却极为贵族。

最让我影响深刻的是一些电影插曲。70年代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插曲《红星歌》、《红心照我去战斗》、《小小竹排》,一听到歌声,脑海里就会浮现当时的儿童偶像潘冬子聪明、勇敢、憨态可亲的形象;电影中熊熊燃烧着的大火无情地把潘冬子的妈妈覆盖时,一曲《映山红》:“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壮怀激烈、如泣如诉。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插曲《冰山上的雪莲》、《怀念战友》,是由中国著名电影音乐作曲家雷振邦谱写,现在听刀郎和腾格尔翻唱,还是那么动人心魄,尤其《怀念战友》这首歌:“……瓜秧断了哈密瓜依然香甜,琴师回来都它尔还会再响,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好象那雪崩飞滚万丈……亲爱的战友,我再不能见到你雄伟的身影,和蔼的脸庞,啊亲爱的战友,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听我歌唱……”音区从低到高、从弱到强,对战友牺牲的悲痛之情犹如从心中呐喊而出,刚劲浑厚、荡气回肠,冰山上,战士牺牲在边界时,仍手里紧握着步枪笔直的站立着,那画面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中。“天上闪烁的星星多呀星星多,不如我们草原的羊儿多。天边飘浮的云彩白呀云彩白,不如我们草原的羊绒白……”这首广为流传的《草原赞歌》是根据蒙古族孩子玉荣和龙梅为保护集体羊群与暴风雪搏斗严重冻伤并截肢的动人事迹摄制的动画片《草原英雄小姐妹》中的主题曲,是几代人都难忘的歌曲。1973年,著名琵琶演奏家刘德海等人根据这首歌创作了琵琶协奏曲《草原英雄小姐妹》,在1978年、1979年赴美国演出获得了广泛好评。多年来这首曲子一直是中国琵琶考级(10级)曲目之一,足见这首歌影响力的深远。

外国歌曲中,影响深刻的是前苏联的《山楂树》、《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河谷》、《喀秋莎》、《小路》、《红莓花儿》等歌曲。由于母亲的学生时代正值中苏建交时期,学的外语是俄语,她常哼唱这些歌曲,我也跟着学会不少,只是歌词不是很熟;还有就是欧美歌曲,比如电影《魂断蓝桥》插曲《友谊地久天长》,这首世界名曲基本上属于地球人都听过,“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哀婉的旋律会让我回想起和儿时玩伴儿、好友一起走过的无忧无虑的时光。记得刚学唱这首歌时,不足14岁的我感觉自己已经很老了;《音乐之声》插曲《哆来咪》、《雪绒花》、《孤独的牧羊人》等这些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充满异国情调的歌曲想忘怀都难。前南斯拉夫《桥》主题曲《啊,朋友再见》唱起时,让一个小女孩儿的英雄情结汩汩涌动,甚至盼望有一天自己有机会也会象他们一样能为国家光荣献身,被“埋在高高的山岗,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总是胸前斜挂一把吉它,着一条牛仔裤,站在麦克风前边弹边唱《乡村路带我回家》的美国乡村歌手约翰·丹佛,质朴的微笑像是清晨的微风吹过,凉爽、清新,他那节奏轻快明亮的音质,都是我喜欢他的理由。约翰·丹佛创作的《阳光洒在我肩上》,占据当时美国的歌曲排行榜的显要位置,在这首歌最后一段中唱着“阳光,你在水面上看上去这么可爱”时,我们这边依然唱着有着明显时代烙印的《文化大革命就是好》,沉浸于集体的“幸福”和忧伤里。

在80年代初,在一曲《小小少年》“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随着年龄由小变大,他的烦恼增加了……”的歌声中,青春的脚步悄然向我走来,看到大多同学在为那一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钻在沉闷的教室日夜苦读,没有课外活动、没有课外书籍、没有娱乐、没有音乐……不羁的我,因为不习惯也更不喜欢这种似白开水般平淡无奇的生活,即使上课我也会透过玻璃窗,望着蓝蓝的天空发呆,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做一只自由的小鸟……当时流行的罗大佑的《童年》竟然成了我已经不再童年的心情的写照:“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由于整日沉湎于小说和独自吟唱中,抄写在笔记本上的歌词比写的作业都要整齐,听磁带买歌谱,自得其乐地哼唱《明天会更好》、《让世界充满爱》、《昨夜星辰》、《少年壮志不言愁》、《满山红叶似彩霞》、《那就是我》、《洁白的羽毛寄深情》、《雁南飞》、《清晨我们踏上小道》、《太阳岛上》等歌曲,为此少儿时代的荣光碎了一地。那时的我把自己的心紧紧包裹起,拒绝无兴趣的课程、拒绝与人交流、把没有说过几句话的男孩子们写给我的情书抛在风中,一抹灰色的云彩遮住了我整个青春的天空,感受着在“寂寞沙洲上,有恨无人省”的孤独。忙着升学率的老师和奋战于题海的同学不会记得,那个在空旷的操场上,在一支短笛声中,渴望原野、渴望清风的女孩儿,用自己的逆反表达着对这种圈养起来为了应试而“死读书、读死书”、 无视学生兴趣、志愿、选择的教育模式的排斥,除去工作还是工作的父母永远不会知道以前这个一直名列前茅、让他们骄傲的孩子为什么没有考上大学。那时,从我心头踏过的是青春的忧郁和无所适从的彷徨。

当时风靡内地、风格清新的台湾校园歌曲让我记忆犹新,它们是我年少时的精神饮品和心灵鸡汤,每每在追忆时分给予我心灵的慰藉。散发着淳朴乡土气息的《赤足走在田埂上》会激起我内心的渴望:走出校园,踏着劈啪做响的脚步到大自然怀抱里找回自由快乐的青春,“黄昏的乡村道上,洒落一地细碎残阳,稻草也披件柔软的金黄绸衫。远处有蛙鸣悠扬,枝头是蝉儿高唱,炊烟也袅袅随着晚风轻飘散。赤足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听着脚步劈啪劈啪响,伴随着声声亲切的呼唤,带我走回童年的时光。鼻中装满野花香,成串的笑语在耳畔,劈啪劈啪的足声响彻,田埂的那端。”《踏着夕阳归去》:“远远的见你在夕阳那端,打着一朵细花阳伞,晚风将你的长发飘散,半掩去陀红的面庞。……来吧,让我们携手共行,追逐夕阳的步履,走在林间的小径,撩过清清小溪,那儿有一座小小蜗居,等待着我们踏着夕阳归去”清纯、质朴的歌声和美好的意境总让我陶醉其中;“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能忘。但愿花开早,能将夙愿偿,满庭花簇簇,开得许多香。”这首《兰花草》,每一次听到它总能感受到心灵的颤抖,想象着小雨淅淅沥沥的下,女孩默默看着她的花,眼神中流露着对花开的那种期盼,淡淡的清愁裹挟着迷茫,还有朦胧而美好的希望。《踏浪》、《清晨》、《三月的小雨》、《光阴的故事》、《乡间小路》、《垄上行》、《南屏晚钟》、《蜗牛与黄鹂鸟》、《外婆的澎湖湾》、《橄榄树》……看看这些歌名,就会引起人们美丽浪漫的遐想,这一支支旋律悠扬、充满着诗情画意的歌曲,曾带给我憧憬与梦想,给予我不一样的世界,陪伴我度过了涩涩的青春,成为我那绝版青春的证明。

对于歌手的记忆停留在80年代前的几位歌唱家:嗓音高亢亮丽带着浓厚乡土气息的郭兰英、声音甜美清脆透亮的李谷一、音色温润柔和的朱逢博、被称为“草原夜莺”的德德玛等,之后是唱着《小螺号》、《熊猫咪咪》、《风雨兼程》走来的和我一样年纪的程琳,因为《光阴的故事》知道了一袭黑衣、善于抒情怀旧的、少年老成的罗大佑、英俊潇洒的混血儿费翔……。但那时使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美好记忆是邓丽君的歌声。倾听邓丽君,是从哥哥不知从那找来的磁带开始的,听惯唱惯多少带着政治色彩的大陆歌曲,就像常吃荤菜会想换吃素菜一样,邓丽君的歌婉转似翠莺黄鹂、细腻清甜,余韵悠长,在当时被认为是“黄色歌曲”、“靡靡之音”,在那个人们羞于说“爱”的年代,只能偷偷地听。学校晚自习回到家已经深夜,我钻进被褥里,把录音机调到最小的音量一遍遍地听,跟着哼唱,学会了《遥远的路》、《我只在乎你》、《美酒加咖啡》、《风儿雨儿》、《情人的关怀》、《小城故事》、《爱象一首歌》、《千言万语》、《采槟榔》等,但只是小声哼唱,从不敢让人听到,包括父母。歌曲的调子缠绵柔情,歌词让人脸红心跳,生怕被人听到说不学好、“不正经”。那盘磁带因为不知道出自多少人的手,到我手里时,印有邓丽君头像和歌词的包装纸早没了踪影,只能从她颤颤的声音和情长意深的歌词想象她是个浓妆艳抹、举止做作的妖冶女子,也真是冤枉了清秀明丽的她。时光荏苒,每当重新听她的歌时,那丝丝记忆的碎片还是会萦绕我的心头,勾起我那多愁善感的少女情怀。还有歌手蔡琴,经典的歌曲《你的眼神》、《被遗忘的时光》响起,象在与你诉说着过往,有着一种古典的浪漫,一种优雅的伤感,像一杯陈酿散发着香醇,充满了醇厚的怀旧色彩。她的歌声厚润、沉郁,和着慢拍,低回委婉、波澜不惊,缓缓的流进你的心房,让你沉醉、让你回味,“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聆听着她的歌,躁动的心顷刻就会安静下来,你会感到一个旧日的朋友用低婉的女中音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絮语,似乎在不经意中摇动着你记忆中一段段其实不曾被遗忘的时光。

生命如一粒沙,将会在岁月的河流中流逝,老歌却是永恒的,它会陪伴邂逅它、喜欢它的人,经历他们人生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的足迹,给每一颗疲惫的心以停泊的港湾。感谢自己的生命能和这些老歌相遇,它们见证了我青春的苦与乐、笑与泪、与我的记忆和真情共同走过。夜阑人静,我一边敲击键盘写这篇文章一边哼唱着熟悉又亲切的旋律,虽然很多的歌词已记不真切,却沉醉于再次和它们相逢的回忆里不能自拔。多少青春不在,多少情怀已更改,不变的只有那些歌在心中来回地唱,“这是昨日的重现……”卡伦·卡朋特深厚质感的歌声穿越时空,抚过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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