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2013》第十六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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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26日，星期日，小到中雨/大雨
女儿醒来，又是凌晨两点。
哎，形成习惯可不好。昨晚又睡得早，又是三个人在家。到底是因为哪一个呢？两个都是。
她走出卧室，想去客厅沙发上坐着。然而腰背酸痛比以往严重许多，她转而想去健身房看看，有什么适合自己的设备设施。之前为避开母亲，她两次躲进健身房，已经仔细观察过情况以消磨时光。这里的卫生从来都不归她管，所以她罕有入内，更不要说呆上几十分钟。
她没和父母提起过她唯一的一项体育活动，台球杆藏在带锁的盒子里又藏在柜底，所以这里有足够的空间却没有台球桌。为什么不讲出来呢？不知道。
这里有电视、投影机、书柜与休闲桌椅，运动类别的书籍与碟片都放在这里。她找出一本讲拉伸的书，按索引直奔下背与腰，仔细研究一番。
哎，轮到自己啦。画画的人怎么可能不记得全部细节呢，于是自我感觉良好，那些酸痛的位置也变得很惬意。她想起自己最初练习台球的趣事，然而现在看起来那是很严肃的事。
女儿打台球不算无师自通，小学三年级偶然接触，在球馆看看人家怎么打，上网查查资料，没接受刻意指导。几年前，她无意间听到旁人谈话，话题是台球职业病：轻者腰肌劳损，重则脊柱偏曲。
脊柱偏曲可受不了啊。为此，女儿练就镜像打球的技术，就是“假手”也能打，而最终右手持杆的成就居然超越左手。镜像能力并不是样样红，写字画画都不成，练过一阵就放弃。然而腰肌劳损并不受她重视，她只是打球之前伸一伸手臂扭一扭腰，第二天有痛感就继续扭。
酸痛感从未如此强烈，她觉得正是亡羊补牢的时机，下决心就此开始健美生涯。拉伸一阵之后，她又翻书找腹部运动，发觉健身房中有专门设备，于是打算试试。
敲门声过后，父亲推门进来，与女儿相视一笑。
“我吓着你没有？”
“没有。”
“我以为哥哥回来了。”
“哥才不会直奔健身房呢，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嗯？什么？”
“大笨蛋，你从哪里来？”
“哦，床。”
“嘻嘻。”
“你跑到这里来是什么情况？”
“腰疼，小肚肚似乎在长大。”
“你说家里有三个人健身，你怎么岿然不动呢？”
“妈总是纵容我，前一阵还说初中毕业再锻炼。其实更早的时候说过上初中再练，还说过上初二再练，反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迷迷糊糊的童年，你等我歌词接力呀。”
“歌词是写实嘛，就是那样。妈担心我的病，宠着我。”
“女孩子嘛，小肚肚不出来就行，出来就轻轻锻炼回去。”
“哪有那么容易，看起来要坚持很久。”
“我教你呀？”
“嗯。”
“嘿嘿，早想干这份差事喽，可惜你一直不给机会。”
“圆圆姐你教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挽救了一个花钱自残的年轻人。”
“运动姿势很不健康吗？”
“是啊，不练反而没事。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哎呀，爸你又乱喊口号。”
“嘿嘿。来吧，让我看看你都做过什么动作。”
三点钟，课程结束，女儿哈欠连天地回去睡觉。大半夜折腾什么呀。
“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候鸟出现它的影迹。”——甄妮
父亲还不打算睡，转去书房看书。
卧室床上，母亲迷迷糊糊发觉身旁没人，却没力气去找，立刻又睡着。
酒店床上，儿子醒来，发觉他正被菀儿用混合流派的武术技法锁住四肢百骸，动弹不得。菀儿的身体真美好，动一动就弹得不得了。喂。
不弄醒她看来是不成，小恭意实在太足，实乃正宗起夜。怎么叫醒她呢？吻过去吧。很快，菀儿开始回应，苏醒程度约有四分之一。等她到半醒时，儿子发觉她又开始主动，这可不行，想把小气球做成水球吗？
好不容易劝菀儿松开自己，儿子跑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他看到卧室的灯被打开，菀儿双盘于床上，双手抱印，眼睛亮亮的，不像刚醒的样子。
“观音姐姐，你在干嘛？”
“在假装观音姐姐呀。”
“嘿嘿，要我给你奉个净瓶吗？”
“给我拿罐可乐。”
“好……可惜没有吸管假装柳枝。”
“那就给为师来棵柳树吧。”
“嘿嘿，树没叶儿。”
“正合为师心意。”
“观音姐姐，你快变成净瓶吧。”
“讨厌！小小鸟，你怎么油嘴滑舌的。”
“我想要你的油嘴滑舌。”
“不给。”
“尿液是无菌的。”
“大半夜你脑子怎么还能转这么快？”
“想你了。”
“……我也想你。”
两点钟，两个人关上灯拉开窗帘，站在落地窗前继续昨夜未完的事业，大上海的夜色是他们的背景。因为有直立初次的经验，他们很快找到更合适的相对位置缠绵嬉戏。菀儿又被打过几下，委屈地忆起昨夜儿子的指令，也想起足量的感受，于是归于被动。
“今天没有事儿啊，前去耪耪地儿啊。”——传统相声
早上七点五十分，儿子在前台借把雨伞，离开酒店去参加英语竞赛。铅笔橡皮准考证都在考点老师手里，儿子只带着被掏空的脑袋。
早上七点五十分，苏绩给女儿打来电话，约她与剧组三号成员见面。纸上谈兵的剧组不用摄像机与道具，女儿只带着被掏空的脑袋。
女儿原计划是继续卖房子，这下不得不重色轻友一回，谁让她昨晚应承下来呢。
她赶快爬起来，似乎父亲母亲还没起床，她只好给父亲发短信告知情况。父亲很快走出卧室，母亲也跟着出来。哎呀，两只都弄醒喽。洗漱已毕，相对简单的食物也端上桌，女儿几口吃完，分量正好，再着急也没机会剩下，顺带看父母上演的抛接绿猪直播节目。
情愿予人体贴，就不要让他对你怀有歉意。看着精神抖擞的两个家伙，女儿很开心。
女儿上车之后的第一个问题是关于题目，苏绩说开题邮件九点整发出，等见到那个人再说。
“……他的名字很奇怪，你听了可不要笑。”
“如果实在太好笑我忍不住，你不会介意吧？”
“其实连他本人都不会介意。”
“啊？”
“他叫韩三四，两个数字。”
“哈哈哈哈……”
“你多笑一会儿吧，等见面就不要想起来就笑，即便他不介意。”
“有个导演和他差一个字，不过最可笑的还是姑苏城外的感觉。”
“我觉得最可笑的是，他的父母是相当有文化修养的人。”
“名字背后有笑话吗？”
“哎，是有故事。好吧，是我的话有问题。他刚出生的时候特别喜欢握别人的手指，他父亲就想起一句‘握手殷勤，至于三四’，就给他取名韩三四。”
“他父亲可真有学问，那句话我完全没听说过。”
“我之前也没听说过，他说是出自《北齐书》。”
“好吧，书香门第的公子。”
“哎，鹰妹，我得和你先交代一二。三四那个家伙很怪的，对某些领域的事一无所知并且没有丝毫兴趣。他不喜欢电玩，不喜欢网游，不喜欢音乐，不喜欢诗歌，不喜欢下棋，不喜欢上学，不喜欢喝酒，不喜欢美食，不喜欢旅游，不喜欢聊闲。”
“那他喜欢什么？”
“喜欢极限运动，是那种不花钱买装备的极限运动。他还喜欢猫，喜欢有洁癖的猫，他养了一只超可爱的挪威森林猫。”
“他几岁？”
“和你一样读初三。”
“我还以为他和我爸同龄呢。”
“哈哈。他很怪，也很有意思，我们如何成为朋友的笑话……是故事，有机会再和你讲。”
“素鸡哥哥呀，你居然取笑我。”
“差不多就是个笑话，当然也是借机挖苦你。”
“嘻嘻。”
两个人又聊些旁的，汽车冒雨直奔松江而去。
“b，p，m，f，d，t，n，l。”——张楚
女儿走后，父亲母亲大眼瞪小眼，都很好奇苏绩一大清早约女儿去做什么。母亲很快开始絮叨，说父亲刚才有句话铺垫得很好，本可以自然而然地深入探问，却笨笨地失去大好机会。父亲说这一定不是谈情说爱的约会，估计是在做正经事，就是一起工作。
“……对他们来说，什么是工作？”
“男小混蛋会弹吉他，女小混蛋会画画，只要用的上他们引以为傲的各种技能就是工作。”
“你就说在一起严肃认真地玩儿更合适。”
“不是玩儿，是工作没错。爱迪生发明灯泡的过程是玩儿，诺贝尔调配炸药的过程是玩儿，王菲唱首歌是工作，聂卫平下盘棋是工作。”
“你居然这么想。”
“学吉他学画画是玩儿。”
“好吧。那你怎么看我目前做的事？”
“玩儿过一次就变成工作。”
“你小看小丫头了，苏绩也不是个庸人。哎，你今天就要去找那个人吗，我把资料发给你……是照片，要不然我给你抄在纸上吧，看着方便。干脆我陪你一起去，健身房的装备都带着。中午我们去吃东北菜吧，就是文妤文倩她们常去的那一家，这次我想只点一道正宗酸甜口味，其余要改良版的。”
“……反正我现在不是在玩儿也不是在工作，是在等死。”
“哎呀，就知道你会说到你自己，我急转弯又开出去十公里都没拦住。”
“用上‘反正’这个词，什么时候插话截停都行。”
“要是用上我这个人，你是不是会少点儿委屈？”
“嗯。”
“健身房出来直奔小窝。”
“嗯。”
“让你多看看漂亮姑娘，到时候展开无尽幻想。”
“做饭吃饭收拾东西。”
“嘻嘻。”
九点不到，两个人开一辆车出发。梁啸潼名下的房产有四处，市区有三处住宅，郊区有一处商铺。市区的住宅如今很值钱，郊区的商铺单价虽然不高，面积竟然有三百多平米。
远处的商铺先不去管，两个人商量一番，在电子地图上找到就近的花店，给每间住宅送一束花过去，如果没人应门就央求邻居代收，顺便问问情况。费用给足，自然有人愿意把事情做足。十点多，电话先后打来，两处住的是租户，一处没人在家，邻居说确有梁姓男子独居，只是最近几个月没见他回来。父亲溜进小区地下停车场，找到Ann提供的车牌号，就印在某处地面上。
这也太容易啦，真没挑战性。父亲垂头丧气地回到车里，头上身上都是雨水。母亲并未读懂父亲的表情与肢体语言，等她知道结果之后，就明白父亲一定是玩儿得不开心。怎么办？让他开心就只能继续找。
母亲主动提出，去户口上登记的工作单位问问，虽然年代久远，公务员还是有可能一直做到现在。父亲说，如果他还在政府做事，怎么会在最近几年才买房产。母亲说，那就是不会理财的贪官污吏呗，或者是几年前刚当上贪官污吏。
两个人驱车去那个政府机关，值班的年轻人不认识梁啸潼。母亲央求他问问年长的同事，电话打过去，得知九十年代末梁啸潼从单位辞职，从此音信全无。
母亲看到父亲精神抖擞，不禁笑在脸上，大混蛋。很快，父亲指示母亲去找工商登记和诉讼案件，母亲得令行事，结果查到他2002年开设公司，在2010年注销，诉讼案件没查到。
公务员辞职下海办公司，近年来不务正业炒房。这结论让父亲发挥想象力大讲一番。
“从他的年纪来看，女儿也许是他和情人的孩子，但是并没曝光。因为出轨被妻子发现，他迫于压力辞掉公务员职务，最后还是和妻子离婚。离婚之后，他没钱没房没工作，情人又把孩子丢给他，于是他就把孩子放在我们家门口，甩掉负担重新来过。当然，这只是设想之一。”
“如果他有结婚离婚，那他的户口肯定是找人处理过，抹掉整个婚姻经历。然而他的父母已经去世销户，想问也没机会，找他的亲戚有点儿困难，也不见得还和他有联系。”
“这个故事的重点之一是，老房子很可能是他妻子的房产。既然他当年没抹掉这个住址，我们就去问问看。”
“还要送花吗？”
“我自己去敲门。”
“你打算怎么说？”
“就说老邻居回来看看。”
“有带礼品包装的香水，你带一瓶做礼物。”
“给我五瓶。”
“啊……包好的只有四瓶。你要来真的吗？”
“我们搬走十几年，也许还会有老邻居在。”
“我说，我们去买一些玛卡龙吧，送香水不太合适。用不上我就自己吃，也可以送给圆圆。”
“好啊。”
“一说圆圆你眼睛就发亮。”
“因为虹膜和她是一个颜色。”
“哈哈哈哈……”
“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黄家驹
说干就干，父亲先去找当年最爱管闲事的大妈，结果一击命中。大妈的身体状况很好，样貌也没太大变化。问起女儿的事，她还压低声音讲话，居然还记得那是个永远不能解密的秘密。大妈说她这十几年从未和别人讲起这个秘密，即使她嘴痒难忍也没说出去。
众多邻居中，只有大妈一个人知道女儿的事。父亲说女儿已经长成大姑娘，给大妈看手机里的照片。大妈说她要记住女儿的长相，长成这样的小姑娘要是来打听消息，她就通知父亲即将露馅儿。父亲大笑之后严肃起来，说起梁啸潼的事。
然而，这却是个死结，那房子早已出手。大妈唏嘘不已，想不到这平静的居民楼里还发生过这等事，当年只当是外地穷苦人不得已做出的狠心事。父亲说目前这家伙只是最大的嫌疑人，尚不能确定。大妈答应暗中帮忙问问其他老住户，父亲致谢告辞。
父亲回到车里，看见母亲正在大嚼杏仁饼。他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于是商量吃饭的事，最终把东北菜改为西北菜，三秦套餐豪华版。真是的。
“一追再追。”——李迪文
女儿同苏绩见到韩三四，打过招呼又说几句话，却没感觉出这个所谓怪人有任何怪处。他和儿子一样穿着运动服运动鞋，身体明显要比儿子强壮，线条很粗犷。女儿觉得这样不大好看，还好他的脸型很合适这副躯体。然后……她就和人家的大猫疯玩儿在一处。果然是只干净的喵，主人也很干净。
时间稍晚，九点过十分，苏绩打开邮件看开题。题目是一组关键词：写实、人性、两难、连锁反应、大混乱、归零。哎，是灾难片吗？归零是什么意思，灾难过后一切归零？
他看见女儿跟大猫正玩儿得兴高采烈，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得发声制止。三个人落座，女儿还抱着新毛绒玩具不肯松开。
喂，讨论过程要录像呀，抱着猫多奇怪。苏绩想起那天苏绯说和儿子去遛丁笑家的猫，这边女儿也对猫爱不释手，估计四口人之中至少有一个不喜欢养猫，就像他自己家一样，否则……就会和丁笑家一样。算了，由她去。
题目公布，录像机放好，讨论开始。发言顺序是：苏绩、女儿、三四。
“我的第一印象是灾难片。地震海啸火山爆发都可以写实，人性与两难广泛存在，灾难本身就具备连锁反应与大混乱的属性。归零我目前还不好轻易猜想。over。”
“警匪与战争题材也可以，设定不太过分也算写实。再就是小灾难，比如几个人在山里迷路之类，只是要考虑大混乱要怎么发生。归零呢，我觉得放在最后似乎在暗示结局，因为写实不容易收束，也许出题人的意思是，不要搞成明显能拍续集的感觉。over。”
“不抛开巧合，写实就不存在。over。”
“啊……三四说的对。”
“……素鸡哥哥，我们重新来过吧。”
“是啊，一开头就不太对……嗯，是我小看这个题目了。那我就先不说题材，这些关键词，我觉得‘两难’是题眼，主人公陷入两难就会推动情节发展。人性随处都能表现，连锁反应和大混乱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样才不违背写实的要求。归零我还是说不出什么。over。”
“局面恢复之后，主人公也要恢复，不能死掉或者隐姓埋名，我想这算是归零。当然，正相反的情况似乎也可以叫做归零。就第一种情况来说，主人公在街上走过去就引发一系列事件直到大混乱，这必然要用巧合来配合剧情，不可能不写扳机事件是什么。而第二种情况就可以写主人公在受到写实的压力时采取了什么写实的办法。over。”
“主人公内心痛苦就不算归零，不承认创伤后应激障碍不算写实。over。”
“鹰妹，他没攻击我，你继续说吧。over。”
“嗯，我同意三四的说法，细节要足够微妙才行，避免不符合要求的情节出现。over。”
“素鸡，陷入两难怎样才不算巧合？over。”
“找一个现实社会中普遍存在的两难让他不得不陷进去。over。”
“可以为主人公量身打造一个合理的事件。比如说被绑架，主人公确实有钱又高调，那么随后的一切就有了基础。绑架就如同地震。over。”
“一人写一个故事梗概吧。over。”
“行。鹰妹有意见吗？”
“好呀，讨论到这里我清醒很多，要是再说一会儿就该缺乏艺术性咯。态度，你说是不是呀？喵一声喵一声喵一声……”
“态度”是大猫的名字。看来，韩三四已然轧到父亲的取名技能。
三个人各写各的故事，女儿还是不肯放下大猫，苏绩劝过几句，依然无效。哎，她和猫在一起的时候，仿佛真的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呢。猫的感染力……苏绩站起身，伸手捉住女儿的一只手，慢慢伏下身用另一只手去抱猫，眼睛一直盯着女儿的眼睛，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女儿突然一闭眼。
写故事写故事。女儿心里大乱，三四觉得这似乎是暧昧的一对儿，苏绩很得意自己的手段。各怀心思，正所谓“小蝴蝶”效应，于是写成三个故事。
记叙文六要素归为两大类：时间、地点、人物是背景，起因、经过、结果是事件。因为“归零”这个词，苏绩说要写个超出事件的尾声，而韩三四默默地去冰箱里拿来三碗……龟苓膏。
哎呀，三碗不过冈。女儿觉得自己今天恐怕是要跑题。重点究竟是哪个词呢？态度，过来抱抱。鹰妹。哦，算了。哎，素鸡，你自己过去让她抱抱也好。三四你别乱说。嘿嘿，脸红啦。快写快写。
“心情荡秋千，脸上红苹果。”——王心凌
Story 1，苏绩的故事。
背景：台湾领导人大肆发表台独言论。大陆民众反应激烈，各地都有人在网络上号召示威游行，A是某城市的组织者之一。
事件之起因：根据以往经验，某些国外媒体据实客观报道，大陆爱国主义示威游行并未遵守相关法律法规。A与各地组织者商议，要策划一次不违法的示威游行。
事件之经过：A与各地组织者编写游行申请书，故意把口号写得相对过激。志愿者持申请书到各家各户索取签名，同时宣称全国统一在周一下午四点送交申请书，随后在社交网络上散布“到时候去看看情况”的言论。A与各地组织者在周一上午十点提前送交申请书，并未通知其他人。无工作时间限制的民众在四点前后到达现场，其他人在下班之后聚集。媒体在现场采访民众，得到的信息是“看看申请有没有批准”，并得知口号情况，分析认为有些过激。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看到口号过激，只得冷处理，不予回应。然而，全国范围的示威集会此时已经发生。
事件之结果：台湾领导人表态，作出符合原有两岸协定的陈述。
尾声：相关部门将集会游行的申请程序改为只能在网上提交资料。
Story 2，女儿的故事。
背景：多年前，普通市民A与妻子B育有一子C。A平日开车上下班，顺路从幼儿园接C一道回家。普通市民D，患有重病，家庭贫困。
事件之起因：A开车带C回家，路上发生交通事故，造成D当场死亡。现场监控录像显示，D严重违反交通规则，加之死前行为反常，不排除有自杀嫌疑。然而A仍需向D的家人支付赔偿。
事件之经过：A决定卖大房换小房，以差价支付保险之外的赔款。卖房过程中，A收到匿名信，称行人违章不该赔付，如自行赔付将杀死A及其家人。A遂报警，警方调查过后一无所获。卖房成交前，B摄入不明毒物送医急救。A收到第二封匿名信，信内告知毒物成分，B遂获救。A第二次报警，警方仍未发现任何线索。A不得已求助媒体，公开两封匿名信。舆论哗然，很快促成捐款活动，D的家人获得赔付。A收到第三封匿名信，警告A不得归还捐款。A亦将此信公开，随后处理房产，等额捐款给慈善机构。
事件之结果：各地不断涌现同类事件，质疑声音四起，捐款活动无法持续。随后，多名相关人员受到利器伤害或毒害，舆论关注中心逐渐转变。某媒体付出金钱让某相关人员E承认自导自演，绝大部分相关人员仍然坚称受到真实的威胁，却逐渐露出破绽。掌握足够证据后，公安部门召开记者会，事件平息。
尾声：多年后，C偷偷告诉A，当年他无意中看到给B下毒的人，正是负责匿名信案件调查的一名警察。A让C对此事保密，对B也一样。
Story 3，韩三四的故事。
背景：A之父嗜赌，后吸毒过量致死，A极度憎恶赌博与毒品。澳门回归之始，A立志有生之年致力打击赌博与毒品。
事件之起因：十余年后，A努力工作成为实业家，而志向未改。
事件之经过：A网罗到一批反毒人士，借助整形手术为他们改头换面，再把这些人包装成为企业家。这些人利用赌场的运营模式，通过掮客牵线赴澳门赌博，向赌场借债输给自己人，回国后恢复整形，从此人间蒸发。A因此积聚大量财富，近几年涉足无人机制造业，出口世界各地。A公司接到出口大单，发货过程中，集装箱遭到劫持，损失数万台有隐形功能的新型无人机。同时，某地一台装有剧毒化学品的槽车被盗。随后，中东某组织宣布，是他们抢劫了这些无人机和化学品。某夜，金三角大雨，数万台隐形无人机载着水溶性剧毒化学品由中缅边境飞入金三角地区，分布均匀地坠落在罂粟田中。
事件之结果：金三角毒品种植区彻底被毁，同时有多人遇难，国际舆论对此事褒贬不一。
尾声：A得到保险赔偿，又出售全部产业以兴建庙宇，终剃度为僧。
四十五分钟之后，三人均告完成。女儿速度最慢，被苏绩“深情”凝望几秒，落得个魂飞魄散。三个人互换作品欣赏，然后回归讨论。
“你们两个的故事都比我的有意思。”
“我觉得素鸡哥哥的故事很有现实意义，只不过写得太单薄。”
“我觉得我写的最好，就是写实方面不行。我给你们挑了一堆毛病，到头来我自己全犯过一遍。你们两个都被规则困住，想象力不够发散。”
“三四的故事很有大电影的意思，自我评价也很中肯。”
“素鸡，你的故事改一改背景就可以嵌进鹰妹的故事里。我的就算了吧，感觉好像完全用不上。”
“不行，你这个故事必须采用，多刺激呀，可以写很多有意思的细节。”
“我觉得也是，一定要用，只是要看怎么编排。”
“不用三四的不行，那就是不三不四咯。”
“哈哈，鹰妹，你可戳中我软肋喽。我呢，就怕人家说我是不三不四。那素鸡就辛苦一些，三个故事穿起来试试。”
“其实我写了两个短的，这里还有一个，也给你们看看吧。”
三个人讨论的最终结果是：四合一。今晚苏绩要完成剧本大框架，晚上打电话继续讨论。四个联系很不紧密的故事要合在一起，嵌套并列递进，功夫不济可够受的。
“快使用双截棍。”——周杰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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