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荷·车·铁树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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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荷·车·铁树开花
作者|谢永红
秋的夜幕拉下来了,在逐渐静默的昏暗的小街,我走向停在街边的小车。
离车五十米的地方,寻找那一团白色。我喜欢这纯洁的色彩。
影影绰绰中,我看见那个位置上只有孤零零的一辆车,竟然是黑色的,不是熟悉的白。
我心中一惊,赶紧按动开车门的遥控钥匙——车灯亮了,我放心了。就是刚才看到的黑色的车。
我很诧异,因为在灯的反衬下,那辆车更加赫然地呈现出一团漆黑。
车灯熄灭了,我分明地看到,我的车变成了黑色的车!
抬头看了看天幕,我明白了。原来,在黑暗之中,车子无法给我展现原色。
我一时想到了很多。
不光车是这样。梅花在月色里,就不再是火红或洁白,也不是娇黄,而恍若一幅淡雅的水墨,怪不得传说中苏小妹说,淡月失梅花。
但是,当黑暗过去,我的车终归会以素颜迎接我。梅花终究会红的像玛瑙,白的若飞雪,黄的似玲珑的金橘呀。
它们需要的,仅仅是保持本色,淡定地迎接迟早会到来的第一抹霞光。当它们被外界点染的时候,可能也曾耿耿于怀,甚至会压抑愤懑,可是,只要不失去自己,它们会轻易地走出困境。
需要的,就是一份坚持。
这种坚持,只需要几个小时。但是,有的坚持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曾多次忘情于冬天的荷池。
那一次,我在城北湿地公园散步,正好是冬季。
有一个小池吸引了我。天光倒映,池里浅水如镜,和冬天一起沉睡。我见到满池枯透了的荷!
荷株是黑褐色,荷的长柄无力地弯折,有的折断了,有的落在水面上。断茎参差,东倒西歪,有的密挨着,有的孤零零地在寒风里瑟缩。
残留的荷叶很少,也是黑褐色,虽然还是有些大,但是蜷缩着,没有一丝生气。
世人喜爱夏荷。碧叶撑伞,红花燃炬,田田接天,莲歌如梦。骚人墨客,流连忘返。
这冬季的了无生趣的荷,其实和暗夜里的车一样,它只是被肆虐的北风暂时剥夺了盛装。
李义山写过,“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虽然凄清,却也有一丝清韵。冬天里,就再也没有谁为荷倾注诗情了。
但是,荷永远是荷。莲藕在池塘里,在冰天雪地之际,也保持着绿色的清香的梦想。只要春风荡漾,夏阳升起,就又恢复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
千年古莲子,也能萌发新株。只要坚守一颗莲子的初心,多几个严冬又何妨!
能和莲子媲美的,还有铁树。
铁树,现在很常见。铁树的叶子很硬,深绿的颜色似乎也变得威风凛凛。铁树的叶片密密匝匝地汇成芭蕉扇一般,又让人想起翠色的孔雀的屏。
南方温湿,要看到铁树开花不算很难。铁树的花黄茸茸的一团,好像是什么大的雏鸟趴在窝里。有的铁树开的花,就像是浅黄别致的宝塔。铁树也会结果子,就像十多颗红彤彤的卵石。
铁树开花是很不容易的,需要高温,常常要十年的酝酿。这还是在南方才行。
令人感慨的是北方的铁树,风沙和寒冷,雨水又少,这一切压抑着铁树的心灵,铁树要保持本色,需要付出的努力,远远胜过枯荷。
铁树到了北方,生长就极其缓慢了,要几十年上百年才能开花,还必须是遇到了气候合适的年头才行。有的铁树,终生也无缘开花。
所以,当在北国看到铁树的花蕊展开金色的笑脸,吟诵黄庭坚的“西邻三弄争秋月,邀勒春回,个里声催,铁树枝头花也开”的时候,你不能不为铁树在漫漫时光里苦苦的痴心而震撼。
其实,即使没有等来开花的那一天,这铁树也一样不会为那份海枯石烂的坚持而悔恨吧。
作者简介:谢永红,四川散文学会会员,西充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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