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我会在哪里

你有没有过那样一种沉积在心里很久很久但从没说出口的情绪?虽然不曾溢于言表，但只要别人一提及这个话题，你就眼里蓄满了泪水，接着是无可遏制的嚎啕大哭。

毋庸置疑，我有。那是我深埋心里的，对于母亲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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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一向波澜不惊，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也顽强与生活抗争的母亲哭了，着实令我措手不及。

在我凝视着她时，她绝不愿让我看清她作为人母或是家主的脆弱，我的母亲，从来要强。她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有着不愿让我看清的哀戚，微微侧过的倔强脸靥上旁逸斜出着沟壑般的纹路，我恍然，原来母亲已面如枯稿到这地步。她的头发全然不是“朝如青丝暮成雪”，而是一点一滴、一朝一昔的在渐渐褪却生命之色。

像龙应台在《目送》里提到的:“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从前是她目送着我的头也不回的离开，往后亦不知有几番岁月来挽留她的江河日下。我只希望她活得不那么辛苦，这一生她为这个家庭，为一双不太懂事的儿女一直操劳，从青春韶华忙碌到迟暮之年，衰老了她的外表，疲惫了她的内心，诚然该好好歇息。

我想，击溃一个人内心防线的利器，从来不是这一路面对的千车万马，艰难险阻，而是在乎的人漫不经心的最伤人话语。

那时我说:“妈，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示意我接着说，然而我内心沸腾着的千言万语，不过是她疲惫的双眼看向我时，便悉数偃旗息鼓，我实在怕不会说话的自己说出太过惊世骇俗的令她难堪的话来。把心一横，咬咬牙，我艰难开口:“您不觉得这是个瞬息万变的信息化时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车马邮件很慢的从前了，所以也不能用从前的旧的思维来评判现在。你看，现在什么都是互联网了，订餐有美团，购物有京东淘宝，出行有滴滴打车，收付款也是微信支付或者支付宝了。”

母亲沉默了小会儿，用一双满是疲惫的眼注视着我，“我们……哪还用以前的思维来看现在的世界了?”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径直又说，“我们老师说要活到老学到老，你不能因为年龄就说什么老了，学不了了，那这样的人生态度只能被这个残酷而节奏急促的世界所淘汰。”

母亲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我亦没等她的回答，“咱能不能……不要让贫穷限制……限制对未来的想象，”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咱家条件是不很好，可是人穷志不能穷啊！”我想我这番话定然是很咄咄逼人的，我好像在隐晦的嘲讽我那没有读过太多书，却坚持让我把书读好的母亲，所以她沉默了，她流泪了。

有时候我特别反感母亲什么事情都要我去完成，却在很多事上又专横的为我安排好了所有，以致于我很多时候一些事情郁结于心，说出口确实就有点口不择言，伤人伤己。我希望母亲多给我一些独立，让我自己去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事情，却总忘记，母亲只是想再多一站一站的送我，一站一站的留住我。

还记得五月二十号那天，我们班有个成绩特别好的女孩子，她在那天的语文朗诵课上，讲了她的母亲。她说她的母亲这样那样，一开始我有露出了然的笑容，直到最后结束，她说：“我的母亲虽然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能怎么办呢？我就是爱她。”听了这一句，我瞬间泪如雨下。

不是感动，而是共鸣，感念起我对我母亲的含蓄而内敛的感情。

我不是不记得母亲的生日，只是每当到了那个时候，我心里呐喊数遍生日快乐，嘴上仍旧说不上半个字来，母亲节也亦然。

我想这漫长的一生总有蓊蓊郁郁的时光让我好好陪伴她，一直爱护她。

亦希望我能更加努力，用超越自己的成绩来博她一笑。

此后的时光，定然岁月安稳，流年可安。

我坚信。

妈妈是个美人儿啊，岁月啊，请你走的慢些，让她不要那么快老去。

谢谢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