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白云生翠巘,归来红叶满征衣
“老夫聊发少年狂, 左牵黄, 右擎苍。 锦帽貂裘, 千骑卷平冈。 为报倾城随太守, 亲射虎, 看孙郎。”
狩猎,对于职业猎手来说,可谓是家常便饭;然,对于当时的密州知州,年已四十的苏轼而言,就不能不算一次壮举了。
在这首词中足以显示了作为一州长官出猎时的声势与排场,壮观至极哈。
百姓倾城而出,都想追随苏轼,看他们的知州狩猎。
而苏轼亦为百姓的热情所激励,他要学三国的孙权,单枪匹马搏斗猛虎,亲自射杀猛虎,以报答百姓的情意。
一幅豪兴勃发,气势恢宏的“太守出猎图”跃然纸上,一种壮志踌躇的英雄气概喷薄而出。
这首《江城子·密州出猎》作于熙宁八年冬天,当时的苏轼任密州知州。
而我们今天学习的这首《祭常山回小猎》作于同年的十月,即苏轼赴密州任的第二年,记录的是其常山祈雨归来后和同僚围猎的盛况。
此二首属于同一时期的作品,记录的都是这次围猎的盛况。
熙宁八年(1075年),东坡任密州知州刚刚四十岁。因与王安石政见不合,自愿请求外任,自杭州来到这北方边郡。
当年,正值密州大旱,蝗灾泛滥,苏轼到任后,立即上书请免赋税,并组织民众抗旱灭蝗。
是年十月,诗人到郡城南二十里的常山祈雨,常山山顶有神祠,是古人祭神祈雨之地,苏轼曾两次登常山祈雨救旱。
自然灾害并不会因为虔诚的祷告而消失,但苏轼积极为民的处事态度却深得民心。
苏轼深受儒家民本思想的影响,历来勤政爱民,每至一处,都颇有政绩,为百姓所拥戴。
虽然在地方任职同样能够实现人生理想,但他还是向往更大的舞台,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然,自从外放后,从杭州通判到密州知州,此去经年,他再没有接到宋神宗召其回京的诏书。
密州时期,他的生活依旧是寂寞和失意的,郁积既久,喷发愈烈。
他虽为一介书生,但同样有驰骋疆场、为国效力的胸襟抱负,不能居庙堂之高,那就投笔从戎,征战沙场。
就如他在这首诗中所言:“圣明若用西凉簿,白羽犹能效一挥。”
圣朝若用知兵善战的书生为将,我还能摇动着白羽扇指麾三军!
在诗中苏轼自比谢艾,抒发了渴望奔赴前线驰骋疆场的豪情壮志。
这首诗的情感表达,虽没有《江城子》那般痛快淋漓,但它渴望建功立业,得到朝廷重用的愿望却是相同的。
《祭常山回小猎》
青盖前头点皂旗,黄茅冈下出长围。
弄风骄马跑空立,趁兔苍鹰掠地飞。
回望白云生翠巘,归来红叶满征衣。
圣明若用西凉簿,白羽犹能效一挥。
——宋 苏轼
赏析
这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这首诗写作者在黄茅冈一次习射会猎的情景。
首联点题,勾画出了狩猎队伍的气派和场面。颔联是猎射场面的描绘,分别从马和鹰两个场面,加以精细描写。
颈联写罢猎归来的风度神采,并描绘了优美风景,增强了诗情中的画意。
尾联中直接倾吐怀抱,一吐渴望驰骋疆场的豪情。全诗感情昂扬,气势飞动,对仗工稳。
青盖前头点皂旗,黄茅冈下出长围。
首联的意思是,青色车篷前头飘荡着黑色旗帜,仪卫何等威风凛凛,黄茅冈下布列了合围士兵,摆开了狩猎长阵。
首联点题,勾画出了狩猎队伍的气派和场面。
知州出猎,侍从很多,故云“点皂旗”。护卫们手持皂旗在车前开道,浩浩荡荡,开向狩猎场所——黄茅冈下。此处为下句“骄马跑空”作了铺垫。
常山:位于今诸城市南二十里,山不高大,但颇著名。
青盖:青色的车蓬。
皂旗:黑旗,此指打猎的马队。养马之官,其衣为皂色,故称。
黄茅冈:位于常山东南的平冈名。其冈黄草遍野,故称黄茅冈。
出长围:指布列士兵组成又长又广的合围狩猎阵式。
弄风骄马跑空立,趁兔苍鹰掠地飞。
颔联的意思是,矫马腾跃在秋天劲风之中,鬃毛飘洒、马蹄立空扬尘。苍鹰追逐着野免,擦地疾速而飞。
弄风:指马奔鼓起阵阵劲风。骄:指奔马的雄健英姿。
跑空:烈马跑貌,形容马蹄蹬脚刨地之状。
趁兔:追逐野兔。
掠地:拂过地面,擦着地皮,形容快速。
颔联转入猎射场面的描绘。
此时广袤的围场内,呼鹰策马,箭镞纷飞,场景定然十分紧张热烈。
诗人从全景之中,剪取出最英武的两个场面,加以精细描写。
两个场面的主角分别为一马一鹰。马非常马,乃是一匹骄马。
此联写得既警动有势,又状物如在目前,很具画意。
苏轼却写得形肖神似,任何一个丹青手都可以据此画出生动传神的马、鹰图。
回望白云生翠巘,归来红叶满征衣。
颈联的意思是,回首仰望那空中的白云,好似升腾出大小翠绿的山岑。踏上满获猎物的归程,红叶飘落征衣满尘。
翠巘(yǎn):苍翠的山峰,指常山。巘,大小成两截的山。
征衣:泛指军服。
颈联写罢猎归来的风度神采。
经过紧张的围猎,诗人现在一身轻快,不由回过头去眺望方才鏖战之处,但见常山白云缭绕,远远望去,恰似在不断吐出云气。
俯视自己,一路归来,火红的枫叶已落满了征衣。
二句表现了诗人顾盼自如的神态,而白云、绿岭、红叶,色彩对比鲜明,更增强了诗情中的画意。
至此,诗人还意犹未尽,在尾联中直接倾吐怀抱,一吐豪情。
而苏轼生活的北宋时代,边患不时发生,因此他在诗词中,时时抒发自己渴望驰骋疆场的激情。
圣明若用西凉簿,白羽犹能效一挥。
尾联的意思是,圣朝若用知兵善战的书生为将,我还能摇动着白羽扇指麾三军!
圣明:一作“圣朝”,指皇帝或朝廷。
西凉簿:官名,代指晋朝书生将军谢艾,本书生,善用兵,胜仗无数。
白羽:即白色的羽扇,儒将所持。
尾联即以谢艾自许,说朝廷如果委予边任,定能麾兵败敌。
其意与前面提到的《江城子》词下阕:“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互相阐发,胸襟抱负如此磊落正大,而当时言官竟强为曲解,把此诗列为讽刺新法之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全诗感情昂扬,气势飞动,对仗工整。遣词造句尤见功力,如“点”“出”“跑”“立”“掠”“飞”“生”“满”字,富于表现力,下得熨帖,难以移易。“青”“皂”“黄”“苍”“白”“翠”“红”等字,使描写的事物色调鲜明,又与诗情十分吻合。
诗更重于叙事性,前六句写出围猎的全过程,词则着力于内心郁结的倾泻。
就抒情性来说,词比诗更充沛、更生动,表达作者当时的心情更为淋漓尽致。
由于苏轼革新了传统,又在一定程度上继承着传统,所以这首词的艺术水平才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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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部分诗词释义及赏析资料选自《古诗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