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零路上,我们共同前行散文故事

相逢又失去,失去又相逢

2021-06-09  本文已影响0人  古霁月

        天空灰蒙蒙的,热浪却一阵接着一阵,耳畔偶尔伴随着雷公的低吼,是要下雨了吧,我思索着。

        翻了下手机,上次在简书发文,已经是17年的事了。我离开写作这件事,已经四年了。时间呼啸着把我们往前推,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留下些痕迹,它却仿佛一个顽皮的孩童,依然嘻嘻哈哈地经过每个人。

        昨日下班时分,我刚走出公司,妈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问我在哪,是不是还在公司?我说没有,下班了,我在街上。妈妈的声音不对,我问她:“怎么了?你说。”电话那边开始没有声音,接着是小声呜咽,最后变成了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我想我爸了,我好想我爸,他走的时候怎么能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我好后悔,我想弥补却怎么也不能了……”

        其实在外的每个人都懂,家里人的电话,过早或过晚,都是不正常的。我也很怕在不是很正常的时间接到他们的电话。比如我妈这个,又比如两年前的七月,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十一点,妹妹哭着打电话告诉我:“姐,外公不行了,你快点回来。”

        妈妈的哭声一下子把我拉回两年前的夏天,无能为力、闷热、悲伤感一下子席卷而来,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我捂着嘴巴,不能让妈妈发现,尽力平复情绪,安慰她:“你想他了就去看看他,买点他爱吃的,带包旱烟。”

        挂断电话,思绪点点蔓延。

        读萧红的《呼兰河传》,我特别喜欢萧红描写她和祖父的片段,像极了小时候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和外公的相处。那些戴着草帽和外公在一起的童年,却是怎么也回不去了。我坐在路边,把记忆,就着乡间田地里的锄头,再狠狠地嚼一遍。

        农村的孩子,除了亲近自然,其他的资源,相对来说都是比较匮乏的。小时候,我们能见到,能读到的书少之又少,能见的世面也很少,而外公的大脑,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百宝箱,里面装了数不清的新奇故事。

        通常他都是穿一件汗衫,手拿一把蒲扇,坐一把带靠背的椅子,旁边放一壶茶,一杆烟管,和一杆装旱烟的小盒子,一切准备就绪,他就开始口若悬河。常常在故事开始的时候,身边只有几个人,等到故事讲完,就围满了人。他给我们讲薛仁贵征西,薛平贵征东的故事,但是每到薛仁贵变为白虎故事就戛然而止;他给我们讲十大元帅、讲每一个实现民族复兴道路上英雄的故事;他给我们讲一些绮丽诡谲的民间传说和鬼故事,常常吓得村子里的大男人晚上不敢回家,当然其中还包括我的童年阴影;他给我们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讲他和奶奶当初的辛苦……讲到精彩处还不忘摆个谱,停下来气定神闲地吸口旱烟,喝杯茶,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再慢慢开口。

        “饭后一杆烟,强比做高官”。外公肺不好,之前有一次住院,医生叮嘱不能再让老爷子抽烟,外公自己也知道。结果他还是趁所有人不注意自己跑去厕所偷偷抽,被大家发现后还振振有词:“‘饭后一杆烟,强比做高官’,我平生最讨厌医院这个地方,都是骗人的,被他们抓住了就惨了,是我倒霉被这些医生抓住了,所以他们都不放过我,不让我抽烟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全家人都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距离他们也越来越远,可我却忘了,他也会越来越老,不知道漫漫长日里,外公他那一肚子的故事,还能和谁说?外公是我的文学启蒙,他在我心里种下文学的种子。种子生根了,发芽了,当初种它的人却不在了。

        许许多多点点滴滴的故事,都在时间的影响下逐渐模糊,只有再偶尔碰到一件物品、一个地方、听到一些话的时候,才会唤起记忆里最深的那点记忆。循环着着让我们相逢又失去,失去又相逢的戏码。

        只是希望,故乡的风再吹起的时候,能把我们的思念带给他,若有下一次,能再把他带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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