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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第六十九章 同入地府

2022-02-13  本文已影响0人  灵天

    尽管台下的众仙皆自诩自己见过许多世面,已经达到大山压顶面不改色的程度,然而此刻仍是一个个举着筷子杯盏忘了放下。

    谁都看得清楚,台上现在站着两个云兮,白衣的云兮怒火升腾,拿着剑直指着红衣的“云兮”。

    紫衣女仙君先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来兴奋道:“你们看,我刚才怎么说的,我就觉得今日的殿下与平时不一样,敢情是个假的!”

    诏兰先自慌了,扑上来握住云兮的手臂,呼道:“世子殿下!”

    云兮并不理她,板着脸向着对面的假云兮斥道:“你是一个什么东西,打算要以我的真身招摇撞骗到几时?!”

    假云兮见事情败露,不敢坚持,怯怯地向后退去,很快便散了障眼法回复成人偶的模样。台下众仙又是一片哗然,直觉得今日这场大戏着实精彩,一时间一个个如同钉在了席间,都翘首等着看后边该如何收场。

    南海龙王又惊又怒,站起身几步走向云兮,指着他道:“逆子,你到底要作甚?”

    云兮面色一凛:“要做甚?这句话云兮也正想问问在场的诸位,你们要作甚?!”

    南海王妃见状急忙上前劝阻:“既然云儿来了,那么就继续行成亲礼好了,别让大家看笑话。”

    诏兰在一旁期期地望着云兮。

    云兮仰头朗朗笑了起来:“行成亲礼?我云兮既没有接旨,也就没有答应要娶诏兰仙使,谈何行成亲礼?”云兮转身面朝莲花台下,抱拳道:“诸位仙友,云兮给大家赔罪,今日其实并无什么成亲礼,一切都是场误会,还请大家先行回去吧,诸位的礼金礼物也请一并取回。”

    云兮言毕,就要驾云而去,诏兰从身后扑来拉住了云兮的衣角:“世子殿下,你今日要是就这样走了让诏兰以后如何自处?!”

    云兮回头看向她:“仙使,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仙使就不要再执着了。”他低头将诏兰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终当着四海的仙友之面转身离去。飘飘衣袂的背影之后独留下诏兰热泪长流。

    云兮的心口愈来愈疼,他有着前所未有的慌张,于是一路上都不敢耽搁,向着吴国江宁急急行去。

    来到江宁城上方,只见黑云压顶,有隐隐的雷声滚过,云兮十分忐忑,急忙破开云层直冲而下。

    吴王宫内战的正酣,青鸟仙使对着秦青道:“你不要再冥顽不灵,耽误我去参加诏兰的大婚。”秦青被激,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被青鸟仙使接连击中要害。

    云兮在接近吴王宫上方时,看见无数朵红色的曼珠沙华突然开遍天际,云兮心中一紧,穿过红色花海急急寻去,正看见秦青后心正中一记琉璃杖,受伤的秦青立时失却了抵抗能力,向着十八层冥府直直坠入。

    云兮失声喊了一句:“青儿!”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连衣角也未来及触碰到分毫。

    除了被抹去的那段记忆无从知晓外,在云兮的记忆中还没有过所谓的离别,如今眼睁睁地看着秦青从眼前离开,他只觉得心底有痛在一寸寸地蔓延至全身,这是一种怎样的痛楚,比之曾经受过的所有伤痛都要有过之无不及。她那样明媚的一个女子,突然间就再也见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了,她彻底地离开,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便独自堕入无边地府,永受火炼之苦,不得轮回。

    地上还躺着秦青落下的玉符,郑重地摆放在那里,无法想像她在临走之前该有着怎样的绝望,以至于要了断与他之间的所有过往和牵挂。云兮缓缓转过头看向火凤和青鸟,眼中的怒火将他二人迫得接连退后了几步。旋龟落离悲苦地走上前来,手中托着一只红色香包,道:“秦青那丫头这几个月里学着绣了个香包,她那么笨你是知道的,两只手伤得厉害,到最后包得跟粽子似的,虽然绣得粗糙了些,不过我瞧着上面这两只小鸭子还挺可爱的,现在代为转交给你,你也好留个念想,就不要太伤心了,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哎!云兮你要做什么?!”

    惊呼之下,云兮已将手中的龙渊剑深深插入地面,仙剑周围顿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漩涡之中深不见底,云兮想也没想便朝着漩涡中心跳了下去。与此同时,天际的红色曼珠沙华也俱都连根浮起,纷纷回旋着一同入了漩涡。

    云兮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后果比见不到秦青的后果更为严重。他这样毫不犹豫地冲入地府,哪怕是拼着灰飞烟灭,他也要带她出去。

    尽头是一片黑暗,云兮落下后,摸索着站起身来,四周一片寂静。他并不知道此刻身在哪里,秦青又在何处。每前进一步,脚下都有沙沙的响声,他俯下身去探寻,手在触碰到的刹那脚下突然延伸出一条红色曼珠沙华铺就的道路,沿着道路一直走下去便见到了一座石桥。

    云兮提着剑就要迈上石桥,却被冥界的侍卫伸手拦住:“殿下,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云兮正色道:“我不过要来带一个人走,找到她后便会自行离开。”

    侍卫仍不放行:“殿下,你要找的人是犯了天条,被罚下此处受火炼之苦,此乃天命不得违抗,殿下还是请回吧。”

    云兮凄然一笑:“天命?我云兮不懂什么是天命。”他拔剑出鞘,“几位若不让开,莫怪我要硬闯了!”

    侍卫们对视一眼,片刻间已列好阵仗,对峙在云兮面前。云兮沉下声来,道一句:“得罪了!”龙渊剑已然挥出,如蛟龙出水,银光一片,连带着奈何桥下的幽冥之水也翻腾起来。

    冥府的侍卫们似乎早有准备,瞬间已集结了许多,摆开阵势将云兮拦住,不让他向石桥接近半分。云兮一把剑舞得出神入化,步步紧逼。时而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时而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方,他一招紧似一招,招招冲着阵眼而去。眼看侍卫们逐渐不敌,云兮的剑瞅准一个空档斜斜劈下,刹那间雷鸣电闪,落英缤纷。破了阵后,云兮急急从缺口向桥上奔去,却在桥中央被一把黑色冥刀阻了去路。

    持刀之人身穿黑衣,面目阴沉清冷,竟是冥界右使玄冥。

    “云兮,别来无恙?”他的声音如寒冰冷冽,不带一丝情感。

    云兮有些茫然,在他的印象中并不记得自己曾经与这位冥界右使有过什么交集,他此番问来倒像是要叙旧一般。云兮略略点头,并无闲话,只道:“还请右使让云兮过去。”

    玄冥嘴角勾出淡淡的笑:“若我不让呢?”

    云兮凛冽道:“那云兮只有得罪了。”说话间一把剑已直刺过去,击在冥刀之侧。玄冥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逆天而行,亲下地府抢人,云兮你可想清楚了?”

    “自然。”云兮答的爽快。

    “若是失败了呢?”玄冥眯起眼看着他。

    “若是失败……”云兮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愿与她同受火炼之苦。”

    “好——”玄冥将刀缓缓举起,“那么你就为她来战一场吧!”

    玄冥作为冥界右使,已位列上仙许多年,无论是仙法或是刀术都算得上翘楚。云兮与他这一战并不占上风,即便云兮最终勉强赢了他去,也必定要耗费许多时间。想到此,云兮使剑便使得有些急躁,渐渐地便落了下风。

    玄冥一双眼睛深邃无底:“云兮,你挂念太深容易乱了章法,既然打算放手一搏便好好地耍上一回,免得日后多了悔恨。”

    云兮凝了凝神,心中稳定了一些,一把剑开始使得风生水起。玄冥嘴角扯出一个不易觉察的笑容,刀下虚晃,竟露出一个破绽来,云兮瞅准机会,龙渊剑刺中玄冥的刀柄,冥刀应声落地,发出当啷脆响。云兮不敢耽搁,从桥上一跃而过,身后的玄冥捂着被震麻的手臂,望着云兮离去的方向轻轻地叹了口气。

   

    三生石边,青衣绿裙的女子带着感慨将今生之事看完,石上又渐渐现现出了前世之景。

    前世之事与梦中所见竟然分毫不差。

    杏花烟雨的江南,白衣男子手持一把紫竹柄的伞在对岸遥遥等待。

    初雪轻寒的京城,白衣男子手持一把紫竹柄的伞在宫墙下静静等待。

    白衣男子一脸无辜:“姑娘,你怎可随便认相公?”

    白衣男子有点嗫嚅,言语间透着犹豫:“刚才我说的‘有了心中牵挂’,你可明白?”

    白衣男子在前方快步行走,手中的小面人若隐若现。

    白衣男子在长长的石阶上缓步行走,语气中带着不舍和无奈:“青儿,我走了,你要保重。”

    有温暖有萧肃,有重逢有分离。人生三百六,青丝换白头,那些过往。秦青一点点地记起,她失神地跑向三生石,向石阶上渐渐远去的人唤道“别走!”

    那人顿住脚步,缓缓回过身来,赫然是云兮的脸。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秦青身后响起:“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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