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京城（八十）

现在的收秋就如一场大会战，男女老幼齐上阵，大车小辆竞相逐。十天的时间不到地里就被扫荡的一干二净。地里的金秋景象像一张屏幕被村民扯掉，换成了光秃秃的黄土地。接下来就是各就各位，打工的又背起行李卷外岀找活干，学生们也回到教室。剩下年老体弱的不能岀去打工的，也开始寻找各自的岗位，喜欢打牌的去了谢彪的麻将馆，不爱玩牌的则找一处阳光充裕的地方谈天说地打发时间。

谢彪的麻将馆又热闹起来，每天两个桌子都是满满当当。如果是往年，欣然理所当然的是这里的常客，可是今年向前岀了这样的事，不但挣不到钱，每天还得吃药，家里每天没有一分钱收入，而此时自己如果天天坐下来玩麻将，总觉得不合时宜。可是不玩麻将又能干啥呢！总不能每天吃了饭就呆在家看着向前，大眼瞪小眼，呆脸对愁容，那样更烦。要不我也去外面找活干吧！可是到哪儿找呢？一个中年妇女到外面能干啥呢？这样的想法在大脑里闪现数秒就像流星一样消失了，吃过饭两腿又不自觉地走向麻将馆。没办法，习惯已成自然了。

收秋之后，向前觉得更是无聊，去麻将馆看看，人太多，乱哄哄的，太闹腾。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去那广场听老人们聊天，也觉得无趣，都是些六七十岁的老人，所聊之事也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自己站在其中也觉得暮气沉沉，好像一下子也变老了。“我不想变老，我的女儿还没考上大学，还没长大成人，我必须尽快好起来。”这样想着，向前又拄着拐杖回到家里，开始练习起走路来。

这天下午五点不到，欣然便早早回来了，向前正沿着墙根练习走路，见欣然回家便问：“今天怎么散场这么早？”

“明天我想去县城找活干，往后再不玩麻将了。”欣然带着愠怒回答。

“怎么？输钱了？输就输了呗，咱们就是拿钱玩去了，玩痛快了，你就得花钱。这就是消费，就像城里人花钱去旅游，花那么多钱无非就是看了一些山山水水。你看咱们村，依山傍水的，每天都在看，也没花过一分钱，输那点钱，只当旅游了。”向前讲述了一堆道理。

“你看咱们家，今年是不是走霉运，你出这么大的事，我这几天又总输钱，咱们是不是该找个阴阳师看一下，给我们去去霉运。”欣然似乎对向前讲的道理没听进去。

“你说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呀？要是阴阳师有那本事，那不成财神爷了！做饭吧，别想那些没用的了。”

“不管怎样，我明天总要去县城试试，咱们笑笑马上考大学了，如果你的腿一年半载好不了，那可怎么办呀！”说完进厨房做饭去了。

听了欣然的话，向前脸上也泛起一抹愁容。是呀，如果我的腿一年半载恢复不了，自己又该怎么办，何况医生在岀院时还一直警告，即使腿好了也不可干重活，可是打工哪里有轻松的活儿！向前拄拐杖靠着墙，满眼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