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93侥幸
篱落疏疏月又西93侥幸
乔远寒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问医生什么，该说什么。他最怕的结果就放在自己面前，他心底的慌乱突然无处安放，原来有些悲伤注定无处可逃。他看着范美娟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他却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如果你们不信任我们，可以去别家医院再看看。”就诊的医生很不满地看着范美娟，他接着叫下一位患者的名字。
“医生，我爸的病现在需要怎么治疗?”乔远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乱，他的视线停在医生的嘴唇上。
“癌症到了中期也有康复的个例。不过你爸的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了……目前还可以放化疗，但是……”医生没有再往下说。
“医生，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治疗。”乔远寒无比的坚定。
“好！你带你父亲来办住院。”医生说着开好了住院证。
“医生，他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得这种病?”范美娟流着眼泪。
“这个还是跟他身体里的炎症有关系，他关节炎很多年了吧？”医生叹息。
乔远寒没有理范美娟，他把寒云拽出了医生诊室：“寒云，我们回去给爸怎么说?”
范美娟从医生诊室里跑了出来，她一把揪住姜寒云：“你听到了吗?医生说，远寒他爸的病是因为关节炎导致的。若不是你那个瘸子父亲把乔沐阳的腿一再打伤，他怎么会得关节炎?又怎么会发展成这个病?”
“现在治我爸的病最重要。”乔远寒拽开范美娟的手，把寒云拥到了自己怀里。
范美娟指着乔远寒：“你们乔家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你爸为了一个农村女人，你现在为了仇人的女儿……”
“你喜欢追究源头是吗？我告诉你，全是因为你。当初是谁检举了乔家?我爷爷是怎么去世的?我爸为什么会下乡改造?你的金钱，名誉，权利是用乔家人的血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乔远寒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怒气。
“都怪我是吧？你怎么不怪我生下了你?”范美娟指着乔远寒：“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生下了你。”
“我最大的错就是，不能选择自己的母亲。”乔远寒怒视着范美娟。
“乔远寒，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孙志刚突然过来，他扬起手想打乔远寒。
乔远寒抓住孙志刚的手狠狠推开孙志刚：“你不配打我！”他拽寒云的手：“我们走。”
孙志刚气得直摇头：“范美娟，看看，看看你生的狼崽子?他见谁怼谁？”
“乔沐阳得了骨癌，远寒心里难受。”范美娟自言自语，她已然泪流满面。
“是你儿子难过还是你难过?”孙志刚看着范美娟冷笑：“乔沐阳得了骨癌？”他那只看不到东西的狗眼睛里好似有了光芒，他咂巴着嘴：“看看，你平时不听我的话吧？我说了，你是乔家的克星。乔沐阳被你惦记的要死了吧？”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
“志刚，乔沐阳现在下岗了，医药费需要自己付。这放化疗得花多少钱啊？远寒刚上班不久，企业效益又不好，他哪里来的钱给乔沐阳治病?”范美娟这会儿如梦初醒似的握住孙志刚的手：“志刚，你给远寒调个工作单位。他有文平，有能力……”
孙志刚甩开范美娟的手：“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他放弃留校去了企业，我怎么好意思给夏主任说?夏主任要是问一句，你儿子跟夏沫怎样了?我怎么说?”
“孙志刚，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整乔沐阳的时候怎么就不通过夏主任？你分明是不想管我儿子?”范美娟又急了。
“你儿子要是娶了夏沫，这事还用得着我管?夏主任自然会把你儿子调到事业单位去。”孙志刚边说边往外面走：“我还要去上班，你自己坐车回去。”
孙志刚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钥匙，他开着车往小寨西路去。他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乔沐阳。
夏主任最近拦截到一份投诉资料，投诉孙志刚公报私仇，徇私舞弊，贪污受贿。他思来想去觉得是乔沐阳干的。
孙志刚把乔沐阳的一级建造师证一直扣着；他给二建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就让乔沐阳下了岗。谁保证二建公司里没有人给乔沐阳透露消息?说自己公报私仇的人只能是乔沐阳。乔沐阳手里若还有证据……
孙志刚一直觉得乔沐阳恨自己。当年是自己抢了乔沐阳的女人，又领着一群人把老乔从楼上扔下去摔死的。乔沐阳怎能不恨自己?这些年他一再压制乔沐阳，不让乔沐阳有升职的机会，就怕乔沐阳报复自己。
孙志刚走到了乔家门口拿出了钥匙。他手里的乔家钥匙是用范美娟的钥匙配了一把。当初他跟踪范美娟，发现范美娟隔三岔五会来乔家。为了防着范美娟给自己戴绿帽子，他给自己偷着配了这把钥匙，想着捉奸捉双。可范美娟每次来乔家，都是来去匆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乔沐阳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美男子，他又觉得范美娟从来没有忘过乔沐阳。
孙志刚打开了乔家的门。
“远寒，远寒回来了吗？”乔沐阳在卧室里喊。
孙志刚咧着嘴笑了起来：“老乔，美娟让我来看看你。”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乔沐阳拼尽全力坐了起来。
孙志刚走进了乔沐阳的卧室：“我和美娟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她的何尝不是我的?”
乔沐阳笑了笑：“我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了。孙秘书向来是有手段的。”
孙志刚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老乔，你这辈子混得不咋地呀？看看，家徒四壁，你现在又下岗了，这日子不好过啊！”
“孙秘书是来体察下岗工人的生活境遇来了?还是想偷东西发现自己走错了门?”乔沐阳始终面带微笑。
“乔沐阳，要不要我帮你申请失业救助金?一个月二百三，可以领两年。”孙志刚走近乔沐阳。
“孙秘书是从哪座寺庙里刚出来？被菩萨附体了?”乔沐阳笑：“你呀，别给自己的好心里荼毒？”
“听听，你这嘴真毒！难怪你会得骨癌。”孙志刚说着笑了起来：“我在中心医院碰到乔远寒了，他去取你的化验结果，是骨癌中期。你说，你家都这样了，你拿什么治病?”他在乔沐阳面前晃悠：“这房子还能卖几万块钱。”
“孙秘书真是忧民之所忧，既不以权谋私又不贪污受贿……”乔沐阳冷冰冰地看向孙志刚：“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
“乔沐阳，果然是你举报了我?”孙志刚的手颤抖着伸向乔沐阳。
这时候有开门声，孙志刚忙缩回了自己的手：“老乔，你要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尽管给美娟打电话。”
“爸，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乔远寒和寒云走进了门，他看到了孙志刚：“你怎么会进我家的门？”
“哦，你妈不放心你爸，让我过来看看。我拿着你妈的钥匙。”孙志刚边说边往外走。
乔远寒想拦住孙志刚。姜寒云拽了一下乔远寒：“爸还要养病呢。”她说完把为乔沐阳买的馄饨端进了乔沐阳的卧室：“爸，吃饭了。”
乔远寒走到父亲身边，他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爸，医生说你的关节炎需要住院治疗。中心医院有一种办法可以根治关节炎，我们吃完饭后去办住院吧！”
“我还有好多东西需要收拾，明天吧！”乔沐阳笑着：“远寒，你把化验结果让爸看看。”
乔远寒装模作样地在自己衣服口袋里掏了又掏：“爸，看看我这记性。我肯定忘医生诊室了。”
乔沐阳看着乔远寒：“人都有生老病死没有必要瞒我，不就是骨癌中期吗？。”
“爸，你这就是病中多虑。医生说，你就是关节炎。”乔远寒还想着瞒住父亲。
“寒云，我想去你妈的坟上看看。”乔沐阳仰躺了下去：“我得去看看佩文。”他自言自语微微地闭上眼睛。
“爸，你去医院想带什么书?我现在就帮你收拾，我们明天早上去医院。”乔远寒注视着父亲。
乔沐阳突然坐了起来：“我的关节炎好多年了，没有一位医生让我住院治疗。远寒，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