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让我们不再相信爱？ ——从小伙扶起摔倒老人被误解说

文/Box

【观察】

5月中旬，一名老人酒后骑车摔倒，路过的24岁的南京小伙杨帆主动上前帮扶，不料反遭老人及家属误解。老人误以为是杨帆将他撞倒，其儿子到场后，竟指责杨帆为肇事者，并执意要求他陪同其父亲到医院检查。

经过调查，警方确认杨帆无责，并且符合新出台的《南京市见义勇为基金会专项奖励办法》规定的相关情况，5月17日上午，杨帆收到了见义勇为专项奖励金和鲜花。

【影响】

5月16日晚，这位老人对杨帆表达了谢意，并就误解一事向其致歉。其儿子田先生称，父亲酒醒后回忆事发经过，确定为发生意外自行摔倒。杨帆接受了田先生的道歉，并表示：“人家问我以后还扶不扶，我该扶还得扶。”

大部分网友除了对见义勇为者表达敬意，更是对讹人者深恶痛绝。正如有的网友表示：“不能让好心人流泪，否则没人敢在他人危难时出手相助，这样发展下去太可怕！政府有关部门就应该重奖善举以弘扬正气，同时严打讹人之徒！”

【微评】

无独有偶，如果通过搜索引擎键入“扶起摔倒老人”等相关词条，会发现近些年频频发生和上述类似的事件。比如2019年，嘉兴的一位快递小哥扶起摔倒的老人，没想到却被老人讹了；几年前的“碰瓷风波”，不仅践踏法律的底线，更是淋漓尽致呈现了人性之恶。

从小，我们就被教育要做一个见义勇为的人，“尊老爱幼”被视为中华文明的传统美德，看见弱者受欺压应该出手相助。

我想，作为一个公民，无论是这起事件中的助人者，还是讹人者，小时候接受的教育大致类似。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成长似乎意味着步入社会，儿时的单纯已不复存在。就像韩寒在《杯中窥人》中所描述的，一张白纸浸入水杯，会慢慢地被浸透、变色，直到最终的沉没。社会如同这杯水，是一个染缸，生命起先像一张纯净的白纸，而一旦进入社会，会潜移默化地被赋予不同的精神底色和行为范式。除了无法抗拒的水（社会）的影响之外，个体的选择有时候也起到重要作用。

就像这起事件中的杨帆，他选择了遵守内心道德与良知的声音。在他要扶起老人的时刻，在帮与不帮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去帮扶。而这位老人及其家属，他们选择了这个社会普遍流行的价值观，如“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的善意”……

或许是因为那位老人已年过半百，经历了太多社会与人性的阴暗，因此选择了以质疑甚至伤害他人的方式，来面对这陌生的善。

助人者的精神诚然需要被肯定，甚至被发扬。而另一方面，与其一味地批判讹人者，不如好好省思：是什么，让我们失去了对善与爱的相信与坚守？是否有一种令我们陌生的爱，能渐渐抵消这世间一切的冷漠和伤害，塑造一个“彼此信任，彼此相爱”的文明？

我想起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余虹生前在《有一种爱我们还很陌生》中所描述的：“一个经过了神圣之爱洗礼的社会，是一个共同以爱来承担罪恶与不幸的社会，是一个化解仇恨的社会，那里的人有福了；一个没有经过神圣之爱洗礼的社会，是一个爱恨情仇轮回不已的社会，在此人们不仅世世代代饱尝了世态之炎凉和仇恨的苦果，也混混噩噩地参与了这种炎凉与仇恨的铸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