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老实的好男人，究竟有多痛苦？

今天一早，七岁的儿子就问了我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老爸，你说好人真的能上天堂吗？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真没有认真想过。但却让我很自然地想起了几天前的一件事。

上星期，老家一亲戚，两夫妻一起登门请蔚蓝帮忙给他们女儿在南昌介绍个对象。出于面子，我不好拒绝，便问他们有什么要求。于是两口子异口同声：“没啥要求，人别太老实就好！”

“人老实不好吗？老实人踏实爱家，更能疼老婆啊！”我有些不解。

“再疼老婆也没用啊！你看这世道……再加上我家孩子本来就很老实，哪有活路哦？”老公解释道。

“你看你们夫妻俩不是也挺老实的吗？多幸福啊！”

“别提了，我们一家人就是吃了他太老实的亏！明明是兄弟三个人的娘，他却一个人在养。东家家里发火，其他人都拼命地由里往外跑，他却奋不顾身地由外往里跑。结果自己被砸伤了，躺医院一个星期没人过问，还得自己掏钱治；早些年，他和人家一起在广东包工地，人家都赚了两套房子了，他却欠下一屁股的债！”没等我讲完，他老婆就接过话茬，言语中充满了对老公的不满。

“能不能别老扯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他们管不管娘是他们的事，但娘是生我的亲娘，这个我必须管……关于那次救火的事，当时人命关天，我没理由只管自己！还有你说的那包工地的事，阿泰赚的都是昧心钱啊！人家老板给他的是进钢材的钱，说好了等工程全部完工再结款，可他却拿着那笔钱跑回家了。虽然名义上抵了工程款，但他在人家最困难的时候，不按规矩办事，完全是把人家往死路上逼啊！还有，你看他虽然做了两套房子，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但他至少拖欠了外面上十万的工钱……再说那救火，人命关天，让我只顾自己逃命，打死我也做不出来！”老公见老婆点到了自己的痛处，忙出来反驳。

“你倒是好，但到头来你还不是让老婆孩子跟着吃苦……你都不知道外面怎么议论你，都叫你二憨头，像你这样的老实人，穷死累死气死都是活该！”老婆越听越气，毫不相让。

“你别管我怎么死，至少我死了心会安！”

“心安个屁啊！你死了人家还不是照样骂你二憨子？照样爬到你坟头撒尿？”

“连老人们都说，好人能上天堂！他们要骂就骂吧，要撒就撒吧，碍不着我。”

“原来你是真二啊！难道天堂就没有人欺负老实人了？天堂也有江湖，也是人玩人，也有套路算计！”

“听你这样说，好像你就去过天堂似的？”

“我不用去，我也能猜得到。书上戏里总是教我们要从善，从小老师和村里的老人就说‘好人能上天堂’……但这都是瞎扯淡！你看看我们的社会，哪里不是坏人和奸诈的人，活得比好人和老实人好啊？……不过你这‘好人上天堂’也说得没错，好人确实是上天堂了，但他们上的天堂不是上帝的那个天堂，他们去天堂是被穷死气死的，被奸诈的坏人害死的！”

我一直想插嘴，但面对他们如此精彩的争辩，蔚蓝还是有些迟疑。说实话，其实我本质上是和“二憨头”一样的老实人。甚至，我从小到大，对于道德的评判标准，以及努力自修的方向，基本上都与“好人上天堂”有关。

但好人真的能上天堂吗？难道做好人就是为了上天堂吗？什么样的人才叫真的好人？好人就必须以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而去换得大家的掌声和大拇指吗？

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个答案。

虽然好人未必能上天堂，但真正的好人却会把天堂安在心里，让天堂的高洁融进自己的灵魂！他们既不会做受人欺负的“老实人，以自残和无能式的牺牲去换得外人的喝彩，也不会为了帮灵魂找出路，而让自己的灵魂戴上道德的枷锁。他们的身心是自由简单的，他们的灵魂是宁静的，他们的世界有足够的蔚蓝容纳世间所有的套路和丑恶。

所以，蔚蓝仍然坚信，好人是一定能上天堂的。

只不过是，好人的天堂永远都会比恶人多一个维度。在那个恶人看不到的维度里，好人一定会过得宁静、蔚蓝而又快乐！